她时常分不清沈靳知的玩笑和认真,他遇上什么事,都是这样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她当时也故作镇定地看回去,然后说也不是不可以。
沈靳知被她逗笑,有点无奈地凑在她耳边说。
阿笙,以后也有机会。
他无可奈何的表情格外生动,在说她太着急。
她脸皮薄,都没顾得上解释,就沦陷在沈靳知的那一眼里。
不过她并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未经沈靳知允许,她不会去。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去。
沈靳知果然不在家。
家里的摆设一如既往的冷淡。
她一进门却先看见那只小狐狸。
她心情突然好起来,过去拎起小狐狸抱进怀里。
沈靳知是个很严谨的人,家具摆放也有自己的习惯。
不过他偶尔也会考虑她的意见,勉强在冷淡风的客厅放了只不合时宜的小狐狸。
冷淡风的家居都好似被狐狸玩偶带来点温馨的感觉。
而喻迟笙很喜欢这样的温馨。
就好像沈靳知身边有了一点点她存在的痕迹。
不再是雁过无痕,像荷叶的一颗颗露珠滚落不见。
后来沈靳知打电话问她:“在哪?”
喻迟笙竟然是很慌张地说出那个字眼:“在家。”
沈靳知嗯了一声,话里尽是疲惫,让喻迟笙反驳不了:“我今天不回来了。”
喻迟笙低头绞着小狐狸的耳朵,说不出是不是失落:“嗯。”
她的等待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到回报。
她本该习惯了,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觉沈靳知这的空旷太难适应。
没等到沈靳知,喻迟笙胡乱找了部电影打发时间。
剧情很老套,是典型的爆米花电影。
看完她也没留下什么印象,只是依稀记得几个片段,青春片的闺蜜质问被男主放鸽子的女主。
——临时有事?他到底有什么事比你生日更重要。
她却因为这句话,就着电影丝毫不带演技的表演走神了好久,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睡得不太安稳,老是翻身。
睡梦中,像是有人在她掉下床前轻轻护了她一下。
她没睁眼,先伸手去抱人,嗓音困倦:“怎么回来了?”
喻迟笙环手搂住他的脖子,眼睛却偷懒地闭着,像只小奶猫蹭进他怀里,也没什么防备。
她换了身睡衣,睡衣很可爱,但少女曼妙的轮廓依稀可见,若隐若现得让人垂涎。
沈靳知失笑地伸手替她整理好,才随口解释:“他们没意思。”
他们没意思。
所以他才回来的。
喻迟笙突然有些失落,抱沈靳知的动作有些许迟疑。
沈靳知却没察觉,带着笑意把背后的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
花香很浓,是鲜花。
蹭在她脸上的花瓣还带着晚间的露。
她睡眼惺忪,勉强睁开。
入眼是鲜艳的红。
这个时间花店早就关门了,而这花像是刚采下不久。
它修剪得不太规整,孤零零的一朵,既明媚又楚楚可怜,昏黄色调下,像极了童话里野兽的那朵红玫瑰。
她注定要付出太大的代价,才能得到它。
她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沈靳知半跪在床前看她,暖黄色的光在他眸间跳跃,像吹散云层边缘的那一点月光。
她视线微微倾落,直直看进他眼里。
他仰头吻在她的侧颈,哑声笑起来。
“为阿笙找到的最后一朵红蔷薇。”
最后一朵。
这样的形容总是让女孩心动的。
喻迟笙也不例外。
只要沈靳知乐意,他太懂什么是浪漫。
他太懂怎么俘获她这个年轻女孩的喜欢。
也许不用沈靳知俘获,他轻轻招手,她就栽了进去。
他的唇一路沿上,吻上她的眼睛。
屈起的指节伸进睡衣抚上她洁白无瑕的背,最后落在蝴蝶骨边上。
他去看情迷的她,她睡意全无,他竟然在笑。
他语气最是平常,一点也不像扰乱她睡意的罪魁祸首。
“还睡么?”
“不睡起来吹个蜡烛。”
第九章 她忽地感觉到一股悲凉……
喻迟笙这才发现沈靳知还买了蛋糕。
蛋糕是漂亮的戚风蛋糕,上边也有一只小狐狸。
沈靳知侧身,从西装外套摸出打火机,过去给蜡烛点上火。
火苗窜动,烛光打在沈靳知优越的眉眼,留下半边拓影。
喻迟笙有些恍惚,怀疑这是梦。
在她十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吹过生日蜡烛了。
魏莹说她许愿的样子太像她的女儿。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的机会动摇。
有时候喻迟笙觉得魏莹是个太过矛盾的人。
她要她用她女儿的身份活着,却也不允许她太过像她女儿。
沈靳知发现喻迟笙还盯着蛋糕发呆,笑着问:“怎么?我的阿笙长大了,现在不吹蜡烛许愿了?”
沈靳知的声音寡淡清薄,叫起她的名字却是温柔的,尤其是那两个字——我的。
喻迟笙撞上他那看小孩似的的眼神,她故意不顺着他:“沈靳知,我生日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沈靳知反而笑:“是吗?”
喻迟笙嗯了声,起身走到蛋糕身边,闭眼做出许愿的手势,声音很轻:“不过没关系。”
今天其实也不算是她的生日,而是魏莹女儿的生日。
魏莹收养她的时候故意把她生日改了,可后来却嫌她连生日都占了自己女儿的份。
但她习惯了,就当是一起过了。
对她来说,哪天过生日并不太重要。
喻迟笙许愿的样子很虔诚,她白净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闪闪发亮,让沈靳知想到初融的雪。
那种明媚的,脆弱的,极易消失的雪。
他喉结滑动了下,哑声问:“阿笙,许什么愿了?”
光线下,喻迟笙侧过来看他,总算是在他面前笑了一下:“秘密。”
像是怕沈靳知再问下去,喻迟笙先吹灭蜡烛,把奶油点在他脸上,逃去把红蔷薇插进花瓶里。
蔷薇偏小,何况是一朵,放进大花瓶里就显得更加娇小可怜。
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得像对待易碎的宝物。
沈靳知忍着笑,似乎看不得她这副样子:“阿笙,以后还会有。”
他的语气是从容的轻松。
这样的人刚刚才跟她说是最后一朵。
原来是故意哄她。
“你刚刚说是最后一朵的。”
听喻迟笙语气,沈靳知失笑,眼神喊冤枉:“阿笙,这真的是花园里的最后一朵。”
离蔷薇的花季还有段时间,提早开的花都是主人精心呵护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