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扔下锄头,进屋洗手吃饭。
裴温已经把早餐都放在桌上了,煮的皮蛋瘦肉粥,一人一杯热腾腾的豆浆,还炸了几根蓬松柔软的油条。
炸油条的面必须前一晚就揉好,醒着,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可以直接用。如果早上起来才揉面,便来不及了。
你在那儿忙什么呢?喝了一口豆浆,裴温问他。
松土除草,准备种菜,顾恺道,不种菜咱们吃什么?
裴温笑出声。
顾恺便道:吃完饭,你来帮我?咱们趁着太阳还没那么大,赶紧把它种了,过些天就可以吃自己种的菜了。
裴温:我不会。
顾恺:我也不会。
瞎种吧。
裴温:
没种出来的话,咱们吃什么?裴温拿顾恺刚才的话笑他。
顾恺:我尽量种出来。
如果种不出来,一定不是我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要么是土不好,要么是种子有问题,要么是肥料有问题。
到时候没办法只能去买菜吃了,顾恺笑道,怎么也不能让我家媳妇儿挨饿不是?
总是被顾恺用小媳妇儿调侃,裴温对此已经适应良好,反而被他逗乐,笑着说:
行,我去给你打下手。
于是吃过早饭后,裴温换了双鞋,两个人一起走进菜地里,将土松完后,商量种什么菜。
菜种小小的包装袋上,有写种植方式,有些菜是需要先催种,才能种的。
商量过后,两人首先决定种的是玉米。
种玉米很简单,只用挖个坑把玉米种子埋进去,洒点肥料,盖上土便可。有充足的日照和降水,玉米就会自己长大成熟。
种之前,顾恺还找隔壁大婶儿请教了一下注意事项。
把土壤挖成一垄一垄的,在垄上按照一定距离挖坑,洒入几颗玉米种子,再洒上一小把肥料,肥料不能碰到玉米粒,而后盖上土。
顾恺承担了更重体力的挖坑任务,而裴温则洒种、施肥。
只一小块地,两人很快就种完了,剩下的种子,顾恺打算拿去给隔壁大婶儿,感谢她的指导。
忙活完之后,两人蹲在玉米地旁,瞅着那块地,心中已经提前涌起丰收的喜悦。
玉米大概三个多月就能成熟,顾恺掰着指头算日子,大概九月份前后咱们就能吃上玉米了。
那接下来咱们种什么?裴温问。
顾恺拿出一大堆种子:黄瓜?
辣椒、黄瓜等有些菜,是需要催种的,眼看着要到午饭时间了,裴温便去做饭,顾恺则开始催种。
他从裴温中午做菜的辣椒里,取出一些辣椒米,挑选个头饱满圆润的,用来做种。
而黄瓜、茄子种子则泡在水中,等到时机成熟才可以种到土里。
下午,顾恺又把门前的空地给翻了土,裴温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他。
黄昏时分,顾恺结束劳作,扛着锄头走向裴温。
他的脸上挂着汗,颀长的身形在夕阳照耀下拉出长长的斜斜的影子。
你说,咱们俩现在这样,像不像古代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裴温白他一眼:挖这点地就好意思说自己是农民了?
顾恺笑了声,在裴温面前放下锄头,低头想揉裴温的头发,被他躲开。
你手上都是汗,别乱摸。
顾恺受伤道:我这可都是为了这个家流的汗,你竟然嫌弃我。
裴温笑个不停,取出一张纸巾给顾恺擦汗。
不嫌弃。
最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变成种田文了噗。
另外,你们可以把他们搬家后的内容都当成番外看,这样你们就能收获几万字的番外了!(狗头)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第八十二章
当晚,下起了雨。
晚上洗过澡后,顾恺趴在卧室窗前,看楼下那块菜地。
玉米刚种下去就下雨,是件好事,但下雨之后,明天想种地就比较麻烦了。
泥巴都是湿的,容易打滑,也不好挖。
顾恺叹口气,想到自己泡着的黄瓜和茄子等种子,有些发愁。
裴温穿着柔软的棉麻睡衣,拍拍身旁的空位催促:顾恺,别看了,快来睡觉。兴许明天就天晴了呢?
和顾恺同睡过一晚后,裴温喜欢起了这种感觉。身边躺着一个人,让他很安心。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就能看见顾恺,这也让裴温很有安全感。
顾恺回过头看他,又看看钢琴,调侃道:今天要哄睡吗?
?裴温不解。
顾恺调侃:比如说,像昨晚一样弹一首催眠曲或者摇篮曲什么的
裴温撇嘴,想想又说,你今天挖了一天的地,不累吗?
顾恺上前探手摸裴温的头发,坐在床沿,侧身笑道:怎么,心疼啊?
心疼的话,不犒劳一下?
顾恺成天就喜欢调戏裴温。
裴温翻他一个白眼,抛下一句:爱睡不睡。
便躺下睡了。
调戏得太多,媳妇儿抵抗力变强了啊,顾恺有点遗憾。
关上床头灯,顾恺躺在裴温身边,某人背对着他,顾恺便伸手拍拍他手臂:
过来,靠近一点,让我抱抱你。
黑暗中,裴温闻言耳朵微热,温顺地转过身,窸窸窣窣地蠕动到顾恺怀里,抱住男人的腰。
而后,他抬起头去吻顾恺,本想吻下巴,却因为看不清,吻错了地方,亲到男人唇角。
裴温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旋即又想:这个人是他的,他想怎么亲怎么亲。
于是大着胆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濡湿的吻从唇角来到顾恺耳际,小兽般啃顾恺的脖子。
裴温感到自己内心的欢欣。
他是想和顾恺亲近的,也只能接受和顾恺的亲近。对于其他人,裴温仍然是碰下手都觉得恶心。
可对于顾恺,心理上的渴望战胜了生理不适。
他喜欢和顾恺牵手、拥抱、接吻,感受顾恺皮肤的触感和温度,那是温暖的、干燥的、柔软的。
不像其他人触碰他时,带来的是蛇一样冰凉滑腻的触感,恶心恐惧得让炸起一片鸡皮疙瘩。
嘶。顾恺被咬得微痛,抽了口气,脖子上痒痒的,他都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
哎哎,别乱亲啊,你负不起责。
顾恺握着青年的肩膀将他推开少许。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隐约可以看见一点东西了。
顾恺看到裴温眨了眨眼,眸中闪烁着光芒。
犒劳。
他嘴唇微动,小声吐出两个字。
顾恺瞬间被撩到,指尖如过电一般,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那这不够啊。
顾恺凝视着裴温的眼睛,低声笑言。
扣住青年的后脑勺主动吻过去。
窗外,风雨交加,雨点啪嗒啪嗒打在枇杷树上,叶子在风声中哗啦啦作响。初夏夜晚湿漉漉的水汽自窗户缝隙弥漫进来,漫到了裴温温润的眸子里。
他喘息着,微张着唇,目光有些失神。
翌日清晨,顾恺照例醒得很早。
他第一件事就是下楼去看台阶上的花。
放在这里的花,都是比较抗造的,生命力顽强,不会娇弱到一点风雨就倒。
茎叶都没受什么损伤,但花瓣零落不少,铺在花盆中、水泥台阶上。
更重要的是花盆里有积水,泡久了会把根泡烂,顾恺于是一盆一盆把积水倒掉。
刚忙活完,他直起身捶了捶腰,感慨自己不比年轻时候了,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顾恺屏息侧耳倾听,隐约间感觉是狗的声音,于是循声找过去,果然在自家院子外的角落里,看到一条脏兮兮的小狗。
那是一条狮子狗,也叫京巴,在他们这边乡下很常见。
它躲在靠栅栏种的那棵枇杷树下,蜷缩成一团。见有陌生人靠近,狮子狗发出呜呜的声音,两只圆眼睛不安地看着他。
为避免惊吓到对方,顾恺没有靠得太近,站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下。
它毛发很长,是湿的,大概是昨夜淋了雨,脏兮兮的毛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凝成一绺一绺的,贴在身上,因此可以看出它很瘦。
但是腹部却奇怪地凸起,也不知道是怀孕了,还是生了什么病。
顾恺养巴赫多年,对于小动物的悲惨遭遇总是更加容易共情,看到这条狮子狗这么可怜,就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回家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吃剩的清蒸鱼,给这只流浪狗吃。
毕竟他家没有狗粮。
他小心翼翼地将鱼放在狮子狗面前,后退几步,示意它:
吃吧。
小狗似乎饿坏了,闻到鱼肉的香味,耸动鼻子嗅了嗅,想吃,又不太敢。
它警惕地看看顾恺,见顾恺没有阻拦,才低头大口吃起来。
厨房里。
裴温起床做早饭时,打开冰箱,发现昨晚的鱼不见了。
奇怪裴温自语了一句,觉得顾恺应该不至于偷吃一条吃剩的凉的鱼,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裴温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当他在厨房里忙碌时,顾恺又跑过来,打开冰箱,从里面翻出一块生猪肉准备拿走。
等会儿。裴温叫住他,疑惑道,你干嘛去?
顾恺指指楼下:我们家门口有只流浪狗,看着怪可怜的,我拿去给它。
流浪狗?裴温有点惊讶,挥挥手,那你拿去吧。
凭借着几块肉,顾恺成功把这只小流浪狗骗进了家。
吃过早饭后,裴温蹲在一楼客厅里,看着毯子上瑟瑟发抖的狮子狗,问顾恺:
你要养它吗?
小狗吃饱喝足,现在倒是不饿了,但有些冷,一直在发抖。
如今还是初夏,一下雨就降温,气温有些冷,顾恺都穿了两件。
顾恺同样是亚洲蹲,看着这只狮子狗沉思,反问裴温:你呢,你想养吗?
你想养的话,我们就养。
看着可怜的小家伙,裴温心软得不行,问:可以吗?
这狮子狗从前想必也是当宠物狗来养的,后来被主人遗弃,就变成了流浪狗。
但它脾气很温驯,而且亲人,只是大约流浪生活太艰苦,总被欺负,性子变得敏感而胆小。
当然。顾恺道,不过,你要是想养的话,平时就得多照顾它,不能全丢给我一个人。
毕竟,我要养你,还要养巴赫,压力很大的。
裴温认真想了想:可是我不会养狗。
我妈妈不喜欢狗,所以我们家不能养狗,我没经验。
我也没经验,不会可以学,顾恺轻松道,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巴赫与两位铲屎官蹲在一起,瞅着新来的家伙,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嫌弃。
巴赫从小就被饲养在家中,很少遇见外面的生物,而且猫咪可是很爱干净的,而狮子狗脏得要命。
经过商量,两人一致决定收养它。
小狗停在他们院子外面,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缘分。
因为是雨天捡到的,而且顾恺认为它的眼睛里充斥着属于文艺青年的忧郁气息。
因此,顾恺给它取名为雨果。
你不觉得它的毛发像雨果的胡子吗?顾恺煞有介事道。
裴温:
雨果的胡子比这白。裴温认真反驳。
顾恺:洗洗就白了,它现在是脏的。
主要是,顾恺解释出真实的理由,雨天捡到的,叫小雨,有点太敷衍了,好像我取名很不认真。
而且雨果跟巴赫,这两个名字挺配套的。
裴温失笑:随你,你想怎么取怎么取。
换裴温,大约就是取个小白了。
正如顾恺所想,雨果洗干净之后很白。
顾恺拿毯子裹着雨果,抱到二楼浴室,拿大盆装上热水,给雨果洗澡、梳毛。
雨果看起来很怕,但是很乖,没有跑,也没有攻击顾恺。
洗完之后,顾恺用巴赫的烘干机,给雨果烘干还好雨果体型不大,烘干机完全装得下它。
给雨果烘干的时候,巴赫看见自己的烘干机被别的狗子用了,非常不满,一直趴在烘干机外想扒门。
巴赫听话,别闹。顾恺把巴赫抱到一边,捏捏他耳朵,玩儿你的去。
裴温蹲在烘干机前,看雨果蹲在烘干机角落里,透过门怯生生地看他们。
它的肚子依旧是鼓鼓的,与它瘦弱的体型相比显得很奇怪。
咱们带雨果去检查一下?裴温看着便心疼。
行。顾恺一口答应。
当天下午,无所事事的两人因为地里太湿,没法挖地,便开着车带雨果去医院。
走到路上,又下起雨来。
但只是毛毛细雨,下得不大。
雨果乖巧地蜷缩在干燥温暖的毯子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似乎知道眼前两个人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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