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言问:你爸爸呢?
小侄女奶声奶气回道:爸爸在开会。
大哥和嫂子在德国开了公司,共同经营事业,两口子时常带娃去公司,有时忙起来了也顾不上小孩儿,只能让小姑娘自己玩。
叶昔言有点头疼,不大想跟娃娃闹腾,半哄半教地让小侄女找大人去,不要打视频了。
小侄女人精,知晓这是在诓自己,完全不上当,大黑眼珠转转,机灵地问:姑姑,你旁边的漂亮姐姐是谁呀?
还以为对面没看到呢,叶昔言瞥了下江绪,装作不懂,什么漂亮姐姐?
我都看到啦,小侄女趴过来,小脸怼屏幕上,白衣服的姐姐,你左手边。
叶昔言好笑,被拆穿了还怪别扭的,她再看了看江绪,见江绪反应不大,便将镜头朝向那边,纠正小姑娘的称呼,教道:这是小姑姑的朋友,不是姐姐,应该叫阿姨,江阿姨。
小侄女不听,像她一样嘴甜,讨乖地喊人:江姐姐好。
叶昔言还跟小孩子计较,幼稚得很,执意说:是阿姨,漂亮的阿姨。
姑侄俩谁也不让步,争了好一会儿。
叶昔言大大方方向江绪介绍:我侄女。
江绪招招手,语气都软和了些。
小侄女在屏幕那边捂脸,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孩子纯净可爱,见着喜欢的人都一个样,她是喜欢江绪的,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只当这是小孩子太无聊,过了十几分钟叶昔言真要挂电话了,孰知小侄女忽而问:小姑姑要跟奶奶讲话吗,奶奶也在。
叶昔言一愣。
小侄女下一刻就把手机塞出去了。另一边,真是孟文冬接的视频。
孟老师一直在旁听,中间憋着不出声,这时候才开口讲话。好在孟老师并未发现什么,亦未能从姐姐和阿姨的争论中品出端倪,她很和蔼,还是跟平常一个样,到后边还跟这边的江绪打了招呼。
老一辈对教师医生等职业有着天然的好感,孟文冬也不例外,得知江绪是医生,且年纪不大还这么好看,孟文冬对江绪尤其中意,还乐呵呵问叶昔言有没有给江绪添麻烦。
江绪表现得很好,轻声说:没有,反而是昔言帮了我很多,伯母你放心。
那话可太中听了,孟文冬顿时就眉开眼笑,真拿江绪当叶昔言的新朋友对待,末了,叮嘱江绪多多担待自家女儿,还让叶昔言跟江绪一路上相互照顾。
叶昔言没好多讲什么,说都没说两句,全听孟文冬数落了。她这时倒肯听长辈的话,从头到尾就嗯嗯嗯,温顺得不像话。
挂断视频电话,叶昔言把手机扔一边,说:我妈有点话多,你别介意。
江绪说:还好,伯母挺健谈。
叶昔言拧巴道:她平时不这样,在学校可高冷了,就是有时候爱唠叨。
江绪不大在意这点,其实没往心里去,对孟文冬印象还不错。她问:伯母是老师?
叶昔言颔首:大学老师,以前就在南大工作,现在在德国教书。
江绪不了解这些,多问了问。
叶昔言都一一告知,想了想,添道:江医生,我妈好像很喜欢你。
江绪抬眸看着这人,怎么讲?
梦琪很喜欢你,我妈也很喜欢你。叶昔言说,我看得出来。
嗯。
我也不清楚她能不能接受咱俩这样,但是怎么说她那个态度吧,不管将来反不反对,单纯对你这个人肯定是满意的。叶昔言斟酌着说,所以往后要是遇到什么了,你别跟我家里人计较。
江绪笑笑,不会,你也不要想太多。
叶昔言肯定地说:不论如何,到时候我都站你那边。
江绪揉她的手背,我知道。
电话打断了原有的互动,氛围过于温情,过一会儿才渐渐散去。
等回到房间里了,叶昔言靠上去,江绪伸手把她搂住,照例临睡前温存一下。这回是江绪占上位,先低头亲亲叶昔言,再将这人的手执起,放自己腰后,让抱紧些。
抽屉被拉开了,叶昔言从里面拿了什么。
江绪将温暖湿润的唇印在这人嘴角,指尖碰碰她的下巴,捏着,抬起。
等一会儿,再晚点
这晚的天气变化多端,天上漆黑,没有月亮,不见星子,只有团簇堆叠的灰蒙云层,气候太闷热潮湿,风大,不停地吹,隐约有变天的前兆。
近些日子山上太干燥,气温居高不下,这阵子终于阴了几次,今晚的架势应该是有一场雨要落下。
夜风吹拂,树木轻晃摇动。
江绪在大雨来临之际蒙住了叶昔言的双眼,再次低头吻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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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时间刚过十一点, 整个山庄还未彻底安歇,外边还有游客在散步走动,远处的灯火或稀疏或集中, 有的地方昏弱, 有的地方灿烂,于忽大忽小的风中显得氤氲模糊。
不久, 天上的乌云越堆越厚, 地面笼罩起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湿气,温度亦随之小幅度下降。
屋内的冷气很足,开的静音模式, 但这里太静了,仍旧能听到轻微的呜呜运行响动。
叶昔言看不见眼前的场景,只能静静地感受, 听着这些声音, 摸着手下的腰肢,以及承接那个绵长温柔的深吻,经受难得显露的爱意。江绪居高临下地掌控她,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勾人, 仅是一个吻,没有别的越线的举动,却轻易带起了她的情绪, 不住磨着她的神经。
昏暗的夜色使人沉溺其中, 无法清醒思考,四面的围墙就是困缚的牢, 没有挣脱的可能。
叶昔言在这般环境中摸索, 被江绪一点点引着走。
等到江绪拿开手时,她亲昵说:再靠近些。
都挨一块儿了, 不能再近,江绪只得环住她。
四五十分钟后,积攒了多日的雨终于袭来,沙沙沙
这场雨来得不算急,起先只是一丝丝晶莹的细线,过了几分钟才变大,一滴接一滴地打下来,落到枝头,顺着树干滑下,慢慢浸润腐朽的泥土地,将所有地方都打湿。
而差不多时刻,山庄另一边也逐渐熄灯了,只有少数光亮还保留着,在雨中变得更加迷人朦胧。
房间的窗户紧闭,斜飞的雨点进不来,悉数被挡下,些许凝结在玻璃上,等到挂不住了再倏地流动,蜿蜒出数条水痕。
帘子没合上,叶昔言朝外面瞧了瞧,低低说:下雨了。
江绪软软趴这人肩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叶昔言伸出一只手,帮她拨开头发,随后托住她。江绪抬了抬腰身,下巴微扬,修长的脖颈线惹眼而漂亮,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睁眼,也看看窗外。
雨势愈发大了,外面的世界早就一团乱,所有事物都沦陷其中,仿佛随时都会跟着密集的雨珠子下坠,彻底沉下去。
地上一片泥泞,四处狼藉,连后花园里的矮树丛都不能幸免,纤细的枝条微微弯下,被淋湿的叶子裹挟不放,被连绵不绝的雨点拍打,那些水会顺着叶尖儿流落,啪嗒啪嗒
一切都杂乱无章,牵扯着,分离不开。
叶昔言在江绪耳畔低语,有无用的呢喃,有贴心的情话。她会挨挨江绪的侧脸,亲掉对方的颈侧的细汗,轻缓地喊:江绪
江绪不应。
她又说:江绪。
嗯。
我是你的
脱离了某些意义,从一定程度上来讲,此时此刻江绪应该是属于叶昔言的才是,可在这人的观念是反着的。
她是江医生的小船,一下一下划弄向前,慢腾腾地载着对方在水上晃动,直至抵达对岸。
她是江绪的。
雨变小时,房子外清净了许多。
两人躺床上,盖着被子。江绪趴叶昔言身上歇气,抚着她的脸,用指腹刮蹭,用指尖碰碰。
叶昔言只搂住江绪,一动不动。
这样静心听雨是一种享受,余味无尽。
等窗外完全沉寂下来了,连水珠的滴落声都不再有,江绪这才让开,要翻身倒叶昔言手边躺着,不压着对方。
可叶昔言反应更快,圈住江绪不放,别动,就这样。
江绪支起左手胳膊,由上往下瞧着,压这么久了,不难受么?
不难受,叶昔言回道,没事。
抱着不热?
还好。
在她脖子上抹了把,江绪无奈,还不热呢,头发沾了汗水都黏颈侧了。
叶昔言下意识偏头躲了躲,手臂稍稍使劲儿,箍江绪背后,又往下扯被子,只盖到江绪肩胛骨那里。
空调冷风对着吹呢,也不怕感冒了。
江绪趴着,晚点洗澡。
她含糊不清地应下,向下退了些,亲江绪的肩和锁骨,腻歪得很。等亲完了,她小声说:抱着舒服点。
江绪不说话,捏她的手。
叶昔言还击,捉住江绪的中指,攥紧揉了揉。
江绪浑身没劲儿,拗不过也抽不开,便说:好了好了,放开了。
叶昔言不听,还十指紧扣并执起,举到嘴边亲了两下。
这会儿刚结束,那样的动作有够撩人,江绪一滞,旋即挣得更用力,不让瞎闹。叶昔言在她指尖轻咬一口,惩罚似的,而后蓦地放开,借机压过去,轻轻松松就上下交换。江绪防备不及,也防不住,当即就被摁底下了,想要动动,可无意压住了被角,回转的空间不够,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那人完完全全拢住了。
叶昔言惯会胡来,从上方摁住江绪还不算,后一瞬就装样子地要继续亲江绪,佯作要堵住江绪唇。
江绪刚开口,只说了一个字就没了后文。
别
叶昔言缩被子里了。
黑夜是会吞噬意识的潮水,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翻动的浪打在岸边,总是在沙滩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约摸半个小时后,屋内的灯被打开。
光亮将每个角落都照出来,遮掩在黑色之中的行径全都显现,每一分心思都藏不住。
这一晚的时光比以往都要短暂,一晃就过去。
房间的灯亮起又关上,之后浴室的灯被打开,再后来浴室的灯熄了,屋内就没再亮过。
微小的响动时起时落,停不下来。烦人的雨到后面再下了两次,头一回是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后一次是清晨,断断续续没完没了的。
因着一晚上都是醒了睡,睡了醒的状态,她们到天亮时分才真正歇过去。
由于是在山上,大雨过后的早上不适宜外出,加之天气预报显示晚些时候还会如此,七点多,邵云峰赶忙在群里发消息,告诉要原本被安排要外出的那一批人都别出来,等通知。
前两天大家已经做了部分工作,山庄这边的任务亦基本完成,如今只剩直播什么的,可以不用那么赶,往后推迟半天一天也没什么,不会太耽搁总体的进度。
叶昔言和江绪就是这批人之二,闹钟响的时候是江绪摸手机看看,瞥见群消息就没管了。
天气太应景,山上起了浓雾,且九点左右就开始飘白点,通知到最后还是维持不变,让大伙儿接着等。
这一等就是一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就没停过。
叶昔言一觉躺到大中午才起,随后进浴室洗洗。
江绪也是,不过比她晚十几分钟。
推开浴室的门,叶昔言不讲究地围着浴巾,头发披散,也不觉得哪里不好意思,见到对方就说:早。
江绪身上穿的睡袍是她的,昨晚那件。
早。
叶昔言上前,一把揽住江绪,粘人腻歪劲儿还是不变,跟早先是两个样子。
江绪侧头,垂眼与之脸挨脸。
一直在下雨,队里今天应该不出去了,叶昔言轻声说,就在这里待着?
好。江绪说,没别的话。
叶昔言亲她的鬓角,温情地搂了会儿。
这种时候不需要多说什么或做什么,独处就足够了,接下来都照常就行。
分开了,叶昔言给江绪倒了杯水放着,然后再整理床铺和收拾地上,等江绪洗完澡,屋里已经干干净净,连被单都被换下来了。
江绪拿着吹风机出来,不着急地到床边坐下,待这人忙完了,才开口说:过来。
叶昔言过去。
江绪塞一个厚软垫给这人,垫着坐。
叶昔言便将厚软垫放地上,坐下。
江绪先给她吹头发,柔和地按按头发,捋捋发根处,动作很轻。
吹风机运行声音不小,期间两人都没讲话。叶昔言没生骨头一样,没两分钟就把胳膊放江绪腿上扒拉着,自个儿也将下巴搁上去。她太欠了,有时会伸过去摸江绪,或是将脑袋枕江绪膝盖上。
江绪感觉得到,不怎么搭理,等头发吹得半干不干了,才拍拍这人的手背,别乱动,坐直。
叶昔言便听话地坐直,可坚持不了太久,没一会儿就又那样。
江医生还是怕痒,经不住这样作弄,到后面就抓住了乱来的那只手,压在一边。
叶昔言还是不消停,再用另一只手故技重施。
到底是江绪先认输,还是放开了她,任由如何了。
单手用吹风机不方便,麻烦。
吹风机不响的时候,叶昔言勉强老实了,将就那样的坐姿凑近倒江绪肚子那里,张开手就把人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