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江绪压着声音问:你那边关门没有?
    叶昔言应道:关了。
    上楼经过门口的人不止那两位,没过多久又有另外的队友。
    一会儿,叶昔言伸手关了房间顶上的大灯,摸索着摁亮摆在床头柜上的低瓦数台灯。
    明亮的屋子瞬间变得昏暗,光线稀薄了不少,外边的动静随之变弱。江绪更适应这样的环境,不再像刚刚那般,紧张感逐渐消退。
    叶昔言居高临下,将她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待差不多了,才垂眸望着她匀称光滑的背,有意无意说了句:其实我一直不清楚自己的标准是哪样的,也没想过会像现在这样。
    江绪不解,现在哪样?
    跟你那种,叶昔言柔声说,指尖似有若无地在脊柱沟尾端抚了抚,我以为自己应该喜欢男的,从小就这么觉得。
    江绪接道:以前是直的。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青春期没喜欢过男孩子?
    没。
    江绪动了动,略微有好感的都没有?
    等最后一下抹完了,叶昔言将精油瓶盖都拧上,抽纸擦擦手,然后彻底关上灯,半躺在一边。
    没有,没对哪个男的好感过。她说,慢慢挨着江绪,迟疑片刻,继续讲,但是也没对身边的女的有过感觉,谁都不喜欢。
    江绪翻了个身,所以呢?
    叶昔言说:我不确定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同性恋,只喜欢女的。
    江绪只听着。
    叶昔言靠上她的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想靠近你,刚遇见你就有这种感觉,说不明白,反正就是想离近些,觉得你哪里不一样。
    江绪任由了,整个人挺平静。
    叶昔言问:这算一见钟情吗?
    江绪说:不清楚。
    好像也不太像。
    嗯。
    房间里没声儿,只有空调的凉风吹着,一阵一阵。
    黑魆魆中,叶昔言摸上了江绪的手,再是腰身,她小心地亲了亲江绪的脖子,温顺地说:就算不是,那也肯定动心了,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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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这个问题没能得到准确的回答, 躯体摩擦被子的响动窸窸窣窣,暗沉与寂静中,呼吸起伏都变得愈发清晰了, 一下, 两下
    叶昔言的唇向上走了些,过了很久才落到江绪脸侧, 要挨不挨的。江绪单手撑在身后, 瘦削的背快抵着床头,但又差点距离,隔着薄薄的一线, 她稍扬起下巴,半合着眼,暖热的唇翕动, 不躲闪不避开。
    沉默是无声的允许, 无需过多揣摩。
    两个人都不急,那样慢慢的碰着挨着,蹭脸, 蹭耳朵, 蹭鼻尖叶昔言抬起一只手摸江绪的嘴角,时轻时重地揉按,后来又把人拢怀里, 让坐腿上。
    她俩不接吻, 不乱摸,就这么搂着抱着, 紧紧贴在一块儿, 分不开似的。
    后来还是江绪开了口,轻轻说:别作弄我
    叶昔言低头埋进她锁骨那里, 闷声说:没有。
    再然后才亲了一次,江绪依旧不主动,被啃到嘴唇发疼。
    煽情的话就一小段,多的就没有了。
    不清不楚的关系最为致命,可也最适合当下的阶段,现在还没到确定下来的时期,都未曾深入了解过,差了该有的磨合,即便早就越了那条线。
    这点叶昔言还是懂的,她及时止住,给了对方回缓的时间和余地。
    凌晨那会儿,整栋楼都沉静下来,所有房间都熄灯了,连街道远处都彻底隐进了夜色中,屋内的两人最终都躺床上不动了。
    江绪趴叶昔言身上,衣着完好,只是有点皱巴了,她抚着叶昔言的脸,不时用指尖刮弄这人的唇。
    叶昔言隔着单薄的衣料磨蹭,没心眼儿地问:你是一直都喜欢女的?
    江绪没否认。
    从小就能感觉出来?
    差不多。
    会和别人不一样吗,跟周围的同学朋友相比。
    没多大的区别,都那样。
    叶昔言不大懂这些,问东问西的。
    有的问题江绪会给出答案,有的则不会。
    叶昔言问:那你怎么发现你对女的有感觉的啊?
    江绪不予搭理,用劲儿捏了把她的软肉。她不消停,非要问个明白,刨坑刨到底。江绪只得说:哪有那么多感觉,不是就不是,是就是了。
    可是我不一样,我有感觉,叶昔言说,停顿片刻,对你。
    某人一张嘴就乱叭叭,能讲的不能讲的都往外抖落,没个遮拦。
    江绪不想听这些,捂了一次叶昔言的嘴,不让乱讲,但不管用,对方趁机亲了下她的手心,在她手指上啄了口。
    再之后江绪摁亮了台灯,让光明重新照着这一片地方,叶昔言这才规矩了。这人就是假把式,行为挺大胆,还没真怎么样呢,自个儿折腾到一半就先红了耳根子,只是方才关着灯不会被看到而已。
    江绪故意摸她耳朵尖,帮她把垂落的碎发拂到耳后别着。
    脸红什么?江绪问,比之从容许多。
    叶昔言不承认,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
    江绪好笑。
    到点了,真要睡了。
    江绪推了推她,回去了。
    她不走,反过来抱着江绪躺下,装样子地嘟囔:好累
    最后还是没离开,留在了这边。
    后半夜好眠,凉风悠悠,两个人挤一个被窝还挺舒适。叶昔言没继续做什么,也不会,终归还是安生平躺在另一边了,拉过被子盖在胸口的位置,朝江绪说:好梦。
    江绪不回,后一瞬就合上了眼睛。
    随后一天的早晨终于不再停电,空调持续运行,不是一天亮就不转了。
    镇上的电路检修完毕,日常供电保持不变。
    由于凌晨一两点才睡,叶昔言起得很晚,还压着江绪不让起。这位睡姿一向霸道,快天亮那时候就搂了旁边的江绪一把,抱到后面不仅不松开,还箍得越来越紧了,将胸口完全贴在江绪背上。
    江绪没歇好,早早就被弄醒了,期间往后推了几次,但全都不起作用,即使推开了,后边那位还是会很快抵上来。
    她俩一觉躺到八点才起,先后出的门,没一块儿洗漱。
    叶昔言后出去,还是昨晚那身打扮,一开门就撞见了何英正和齐三过来。
    她穿得太清凉了,吊带背心和短裤拖鞋太惹眼,乱糟糟的头发也格外别致。见她这副模样走出江绪的房间,齐三还怔了一下,何英正亦是一愣。
    早。叶昔言说,面色淡然,反应飞快地抬了下手,有意露出昨晚带过来的两瓶精油。
    以为她是刚睡醒过来取东西的,他们回神,何英正先应道早,而后才是齐三说:才起来啊?
    叶昔言颔首,昨晚熬了夜,有点事。
    碰面只是随便聊聊,到这儿就结束。齐三他俩其实没乱想,仅是有一丢丢疑惑,寒暄两句就先下去了,还让叶昔言也早点下楼。
    叶昔言应下,转身拉开房间门进去。
    宾馆一楼。
    这时候大家都起来了,基本就等着人齐出去吃早饭。苏白的到来带动了整个团队的氛围,队伍里闹腾得不行,为新成员的加入卖力起哄。
    宾馆就二十个房间,原本所有人都是单间,但现今多了一个人,加上罗如琦搬到小陈那里了,苏白昨晚就住的罗如琦那间房。
    不过如此安排仅是表面现象,其实苏白昨儿半个晚上都在邵云峰房间里,情侣两个刚定下来才见面呢,还不得温存温存。
    众人心里都门儿清,可谁都不多嘴,只嗤嗤笑,变着法儿打趣。
    叶昔言不太关注苏白和邵云峰,对他俩丝毫不感兴趣,在一起或不在一起都与她无关。她更在意江绪,眼睛都快落对方身上了,走哪儿都会用余光瞥两下,自个儿还克制不住。
    charles找了她一次,问她早上在干嘛。
    她惊觉,怎么了?
    敲你门都不应,发消息也不回,charles说,sid下去找了你两回,你怎么都不醒。
    叶昔言对其一概不知情,睡隔壁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早上起来太晚了,到现在自是没翻过手机,她搪塞道:可能是睡蒙了,没感觉到。是有什么事?
    没,只是想喊你跟我们一路下楼,开车出去兜风,早上天气那么棒,凉快还舒服。charles没所谓回道。
    朋友俩闲谈了两分钟,边走边讲。
    charles并非是为了问叶昔言为什么早上起不来,另有企图,他不止一次迂回地提到周延,像是来劝和的。
    叶昔言不认为自己跟周延有矛盾,对此不太理解,亦不愿意多听,觉得有点烦,打心底里就抵触。她不解释,仅仅说:我跟他没吵架,不用你们劝。
    charles没话了。
    叶昔言和charles聊天时,周延就随在后面,隔着的距离并不远,能听到这些。
    走在前边的江绪听不到,只瞧见叶昔言在跟谁讲话,中途回头望了下,却正正撞上周延打量的视线。
    双方的目光霎时间相接,遥遥相对。
    周延神色略凝重,面容冷毅,看向这边的眸光泛出些许复杂。
    江绪不避开,瞅了下他,还有赛车队另外三个。
    上午的任务是随机分配,没有太重要的事,有要做的了,谁有空谁就去帮忙。
    赛车队又是全员休息,一个个全都清闲。
    江绪出去了两三次,每回都是不同的工作,她成了队里的主心骨,不论做什么都能顶上。
    叶昔言想去帮忙,但没能去成,期间被陈江潮叫过去了,喊她帮着修车。她去了,闲着也是闲着。
    车子没坏,也没什么大问题,所有地方都完好。叶昔言上下检查一周,连底盘都给看了一遍。
    陈江潮事儿多,检查完了还不让走,使唤她再看看另外三辆重机。
    叶昔言没太在意,继续检查,趁有空还给洗了车。不过洗车不是免费服务,她要借车,打算明天开。
    你不是有吉普么,不开了?陈江潮问。
    她回道:明天要去看赛船,到时候你开吉普接送罗医生她们,咱俩换换。
    陈江潮应下,行。
    洗车费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
    叶昔言专门多洗了两次陈江潮的重机,还把头盔给擦了擦,里里外外都捯饬干净。
    糙爷们儿用过的东西多少有点汗味,不是那么好闻。
    陈江潮看不惯这样讲究,我说,昔言你犯不着这么嫌弃我吧,擦半天了都。
    叶昔言拿近头盔再闻了闻,没嫌弃你。
    那别擦了。
    她置若罔闻,当面儿就用手抹了抹内侧。
    晚一点,江绪过来了,趁好路过。
    好歹是熟人,陈江潮见到江绪就打了声招呼,随便聊聊。
    这时候没别的事了,江绪在这里站了会儿。
    叶昔言将头盔挂摩托车上,转而接水洗手。她将手背在后方,没让江绪看见胳膊上的油污,等洗干净了才甩甩水过来。
    陈江潮跟江绪闲扯了些有的没的。因为不算太熟,他没什么可说的,找不到讲的了,忽而扯到比赛上面。
    叶昔言不知道他俩聊的内容,走近了才听到陈江潮干巴地说:那次啊,好像是昔言的主场。
    她过去了,两人就不聊了。
    陈江潮不太自在,见时间不早就走了。
    叶昔言没跟着,转头问江绪:怎么聊到我了?
    江绪说:你朋友问的。
    他话多。叶昔言满不在乎地说,接着拉了拉江绪,将擦干净的头盔拿手上,正好,试试这个,试一下会不会大了。
    江绪往后仰了仰。
    叶昔言不由分说把头盔给她戴上,一定让试,说:明天我俩一车。
    江绪不太习惯,要推开。
    叶昔言又给她取下来,还贴心地帮着将弄乱的头发捋了捋。
    有人经过,喊了一下。
    江教授,昔言!
    是贺姐。
    叶昔言立马收手,回头望去,一下就瞧见周延也在。
    她愣了愣,有点没缓过来。
    周延不是跟贺姐一块儿的,早就在那里站着了,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他静静地看着这边,手上还捏着一支烟,打火机都没拿出来,显然就是正好要下楼抽烟,结果碰上她俩了。
    叶昔言直讷,只应了贺姐一句,没跟周延说话。
    贺姐随后就把江绪叫走了,让帮忙看看照片。
    瞧了下那边,江绪面色不改,径直从边上经过。
    叶昔言这才过去,问对方:下来多久了?
    周延敛敛神情,不久,才下来。
    她假装了然,怪不得刚刚都没看到你。
    周延将烟折手里,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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