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陆家在北城和水城都是只手遮天的存在。”佐和子道，“怎么在姐姐这里，陆家的当家主母，对姐姐言听计从，表情还很是惶恐呢？”
    富子拧眉，“姐姐，没必要在我面前卖弄中文吧。”
    她和姐姐从小就接受多语言的训练，但她对中文的掌握一直都不如佐和子，到现在说话还是带点腔调，所以每次佐和子能够精准表达的谈吐，她心里就隐隐有种被压过一头的感觉。
    佐和子笑了：“姐姐只是想提醒你，对手底下的人，不一定要雷霆手腕，父亲教我们的威逼利诱，有威逼，也要有利诱才行。不然长久了总会看见弊端。”
    就比如那位陆家夫人，虽然恭敬有余，但是并不诚心。
    富子靠在椅背上，眼里狠厉淡淡的，“姐姐长久不接触人心了，是在实验室里泡久了吗？我听说你那边的实验多项都是由你自己参与，这么久也不知道研究出什么来了。但是我告诉姐姐一句，在这里，实力胜过一切。只要我一直站在顶端，底下人就算是再有意见，也得给我压在心里，在实力绝对的时候，不用谈什么威逼利诱，浪费时间。”
    佐和子看她一眼，不说话了。
    车继续开着，与此同时，林清湘开始着急，联系上冯钦，催促之下应了冯钦提出的宴会。
    “你不是说要办宴会吗？时间就定在周三，把这些名流起来，办个游艇的。”林清湘道。
    冯钦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好。”
    游艇势必是要玩一整个晚上的。
    林清湘打的主意就是在各个船舱的包厢里面埋伏，到时候趁着那些世家的人喝醉酒之后动手注射病毒，再用这些人的性命去要挟各个世家……
    挂断电话之后，冯钦心里七上八下的。
    经过今天的事情，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相信林清湘。
    如果小九真的活着，当初的事情只是林清湘做局，那林清湘把他捆在身边，利用他的仇恨去对付姜烟和傅司眠，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不是也会成为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就像这次的事情，由他出面，林清湘倒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冯钦捏了捏手，深吸了口气，决定这一次不能坐以待毙。
    他打开手机，再次联系上了那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给我证据，我需要小九还活着的证据。”
    对方的回复出乎意料地快。
    “给了，你就信吗？”
    冯钦的指尖开始泛白，过于用力了。
    半晌，他回复：“给了，我就信。”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冯钦几乎不敢去看，但还是一下狠心就打开了。
    是一张图片，地点是林清湘今天停车的那个酒店，陆云溪坐在一辆车里，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只有半张侧脸，看不出全貌，但陆云溪脸上的表情有些嫌恶，似乎是在不耐烦。
    冯钦颤抖起来。
    是小九！真的是小九！是他的女儿！
    冯钦不再怀疑，他说不出此刻为什么要相信姜烟，但一切蛛丝马迹汇聚在一起，他宁愿此刻相信的是姜烟。
    手机那头，姜烟将屏幕灭了。
    “陆家的消息已经发出去，周三宴请各大世家，是游轮夜宴。”傅司眠道。
    邵肃飞开口：“林清湘做事情虽然冲动，但还算有脑子。”
    “这次大概要给那些人扎针了吧？”闻歌撇嘴。
    “他们要是成功了，我们不就危险了？”楚梦璇问。
    视线集中在傅司眠和姜烟的脸上。
    半晌，姜烟道：“我猜他们不会成功。”
    她曾经在冯钦心里种下过有关于小九的种子，后来就由林清湘一次次的行为去浇灌，抽丝剥茧，再加上冯钦自己查到的蛛丝马迹，这些东西容不得冯钦再不信。
    他不想被林清湘卷到这次的事件里去，就只有在宴会的时候脱身，至于怎么脱身……姜烟倒是挺期待的。
    ……
    宴会当天，林清湘几乎宴请了所有北城有头有脸的名流，她打算先从北城入手，北城成功了之后，再将战场转去水城，毕竟北城才是傅司眠主要的力量分布的地方。
    夜幕四合，游艇上的灯光和欢笑却才刚刚开始。
    林清湘刚应酬完一轮，转身往陆云溪的方向走去，低声问：“你哥呢？”
    “他不来。”陆云溪撇嘴，“也不知道现在装什么清高呢，上回还想让你退出实验室，简直是疯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飞白在家里警告过林清湘，但他自己也清楚现在的陆家已经无法抽身，林清湘也起了警惕心，知道陆飞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只要他想阻止，就一定会付诸行动。
    所以这一次，她做什么都瞒着陆飞白。
    今天她想让陆飞白过来参加晚宴，陆飞白也给拒了，大概是知道他们这里要发生什么。
    林清湘沉着脸，“他不来也好，来了估计要给我惹事……行了，你警醒点，别喝醉了，这些酒都动了手脚，一会儿他们晕倒之后就去船舱，让手底下的人准备好。”
    “我知道。”陆云溪跃跃欲试。
    这是林清湘第一次同意她参与实验室的事情，她自然激动。
    “冯钦呢？”林清湘又问。
    “喏，这不是来了。”陆云溪的视线转向了船舱的地方。
    冯钦端着一杯酒，灯光下他的脸色并不算好，四处环视了一圈，眼神定在了陆云溪的身上，走了过来。
    陆云溪冷哼，转头去看海面，不理会他。
    “林总，云溪。”冯钦低声道。
    林清湘问，“动手了吗？”
    “林总，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冯钦道。
    林清湘听出了他语气的怪异，皱了皱眉头，“什么事？”
    “关于小九。”
    陆云溪率先回头，“你有病吗？这时候提什么小九？”
    “做好你自己的事！”林清湘也压低了声音警告。
    冯钦扯了扯嘴角，“云溪，我最后问你一次，小九真的死了吗？她是我和你的孩子，你告诉我，她真的死了吗？”
    林清湘预感不妙，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保镖刚要上前，冯钦就后退一步，声音陡然间提高了不少：“林夫人！你为了打成目的，连自己的外孙女都可以利用！这份心计，我真是佩服！”
    “冯钦！”林清湘瞪眼。
    这边声响不小，立刻吸引了不少人朝着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