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行回答,就这,从正艺分割出来成立新的公司,清算后正艺还是你的,新公司与你也没有关系。
艾总怔了片刻终于松了口气,这半个月穆振升收购公司股份大张旗鼓,在强大的资本之下他根本无力回击,本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可以说是最不痛不痒的结果。
他忽然又好奇地问:穆振升是你什么人?
穆行直接站起身,既然你没意见,后续的事曾律师会详细和你们谈,我希望尽快有结果。
他说完就准备走,但动了下脚又突然停住,回头对艾总说:我不想再看见卢铃,我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穆行只是正常地陈述,艾总猛然对上他的视线却感觉被威胁了,连忙点头,有权利。
接着,艾总就看到穆行莫名地掀起嘴角笑了一下,走出了他的办公室。他认识穆行3年,今天彻底推翻了以前对穆行的印象,根本不是沉默寡言任人宰割的大型犬,而是蛰伏在他身边的狼,还好得罪穆行的是卢铃不是他。
穆行走过诺大的办公区,两边的人都探究地往他身上看。他仿如没有发现,脚步不自觉轻快起来,几乎是跑出了办公室,急急按下电梯,在等电梯时给江卓寒打电话。
江卓寒说要逛逛,其实还没走出大楼车库,因为他没想好要去哪里。他莫名其妙在大众中混了个脸熟,现在去哪里都不方便了,正不爽的时候穆行的电话打来了,接起来就听到穆行的声音。
师弟,你在哪儿?
你这么快?
交给曾律师了。你在哪里?
楼下,b1车库出口。
我马上来。
江卓寒就听穆行急急地说了这一句,手机挂断,他莫名地伫在原地,过了片刻才放下手机回头往里看去。
电梯离他在的地方有点远,车库里深暗曲折,他看过去仿佛离了很远,但是穆行来得很快,他刚分清了电梯在的方向,穆行就从里面跑着出来,看到他不自觉加快脚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师弟,我终于做完了一件一直在想的事。
江卓寒被撞得后退了一步半,他用力推开勒得他难受的穆行说:知道了,恭喜。
穆行眼带得意地问:你不问我是什么事吗?
不是翻身做主人了吗?江卓寒随口回答。
不是的。
那是什么?
穆行盯着江卓寒,笑意在眼角漫延,像是将他以前省下来的笑要一次用光。江卓寒快要被他笑烦了,他才说:我要保密,等完成了你就知道了。
得了吧。江卓寒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没非要穆行说出来,然后说,不逛了,回家。
我送你。穆行立即接话,说完就给曾恪启打个电话,过了没两分钟刚才来时的车就开过来。
江卓寒盯着停在面前的车,还是上去了。
司机把他送到了楼底下,正要下车时,穆行想跟又不敢跟地叫住他,师弟,你要回去了吗?
那不然?江卓寒回头看着穆行。
穆行的眼神瞬间暗下去,最后说:嗯,那再见。
江卓寒冷不防说:你要是有空去做个饭的话,可
我有空。
穆行不等江卓寒说完,然后急忙下车,像是怕江卓寒反悔。
江卓寒先对司机说了声谢谢再才下车,带穆行上楼。
房子一个多月没有透气,他进屋首先就是去开窗,等开完回头发现穆行还在门口愣着,你愣什么?
穆行像是头回进了紫禁城的小土包,被这一喊回过了神,连忙小心地穿上江卓寒给他拿的拖鞋,四处打量地走进去,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在江卓寒脸上。
我第一次来师弟家。
江卓寒听到这话,不禁想起穆行还给他的那把钥匙,一时没有接话。
穆行恍然发现江卓寒愣住了,连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江卓寒不想再提,换了个话题,冰箱里没菜,你用外卖买。
他说完往客厅转去,穆行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小心地说:师弟,你生气了吗?我、我不知道我哪里说错了。
那你慢慢想。
江卓寒瞅了穆行一眼把手抽走,走到客厅又说:别想得忘了做饭!
说完像他才是客人般潇洒坐下,穆行就在他身后转悠,他没有关注。
过了没多久外卖送菜的来了,穆行拿到菜又欲言又止地站在他后面,最后还是默默地去了厨房。
他们回来时已经快12点,等穆行做好已经1点多了。
江卓寒听到厨房抽油烟机的声音停了,走去餐厅,靠着门框看着摆菜的穆行,还蹙着眉头像是没想通。
他问道:好了吗?
穆行立即回道:可以吃了。
于是,江卓寒自觉地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穆行坐到他旁边欲说还休似的看着他。他随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穆行碗里说:穆老师,辛苦了。
你不生气了吗?穆行欣喜地一笑。
我又不是气球,生什么气?吃饭了。
穆行忐忑了半天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又开始了不停给江卓寒夹菜。
江卓寒嫌弃地把碗挪开,够了。
穆行把夹到半空的菜放回自己碗里,你给我夹。
幼不幼稚?
幼稚,师弟给我夹。
就不。江卓寒不理穆行,自己吃起来。
穆行缓缓地把碗推到江卓寒那边,用你不给我夹菜我就不吃的眼神看着他,江卓寒回了一个那就别吃的笑意。
师弟。
穆行直直地盯着江卓寒,盯得江卓寒像被一只讨食的狗缠上了。
江卓寒瞪了他一眼,夹了一截葱过去,行了,吃吧。
穆行不喜欢吃葱,但江卓寒夹给他,他忍着吃了,吃得脸都皱到了一起。
江卓寒笑起来,你傻不傻?
不傻。
两人就这样吃完了这顿饭,穆行非常自觉地去洗碗,收拾餐桌,把所有东西都按照他的习惯重新摆放了一遍。
收拾到最后时,他发现厨房置物架下面垫脚的是他两年前出的第一张唱片。
他捡起满是灰尘的唱片,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最后又把唱片放下去继续垫脚。
穆行收拾完后出去,江卓寒在客厅里刚好接到一个电话。
二师兄?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穆行听到二师兄这个称呼,耳朵都竖起来,他以为他是江卓寒唯一的师哥,结果除他之外还有至少2个?
他故作正常地走过去,江卓寒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他就坐到江卓寒旁边。
江卓寒斜过视线瞥了瞥他,挪开了一点距离继续说:你已经到霍城了吗?
手机那头的人回答,我昨天就来了,跟人谈点事,突然想起你了,你现在是在跟那个穆行拍戏吗?我老婆可喜欢他了,天天让我找你向他的签名。
我几天休息,也刚回霍城。
那正好出来坐坐?
行啊,什么时候?
就现在?我刚谈完,明天就得走了。
江卓寒顿了一下,果断回答:没问题,定个地方。
我在经贸中心这边,你看哪里,你定。
那我定了发定位给你,等会见。
江卓寒说完放下手机,转眼发现穆行盯着他的眼神都直了,他问道:你看什么?
你要出去吗?穆行努力表现得不那么明显。
江卓寒回答,我以前的队友。
这已经算得上是解释了,穆行没被说服,还是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江卓寒想起队友老婆要穆行签名,他向来喜欢成全别人追星,同意地点头,走吧。
真的?穆行惊喜得不敢确信。
不去算了。
要去。
两人就一起出门,江卓寒两年前买了一辆车,大多数时候都停在车库闲置,今天难得地开出来。
他怕队友不熟悉路线,所有选了离对方近的地方,就在经贸中心附近的一家楼顶咖啡厅,来往的人少,省得被人认出来。
他们到时队友已经在里面了,江卓寒订的是一个靠着窗边的隔间。
江卓寒走过去队友就开口,真没想到,你转了行连口味都变了,以后是不是不能在大排档撸串了?
队友名叫朱一响,一般都喊他二师兄,是江卓寒在队里关系最好的队友。
看到朱一响的瞬间,江卓寒仿佛又回到了雪山上,他不自觉笑起来,可不,以后只能关起门来撸串了。
朱一响听得拍腿大笑,注意到江卓寒旁边的穆行,好奇地问:这位是?感觉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你老婆偶像。江卓寒随口接道。
朱一响恍然大悟,一下站起来变成追星的粉丝,激动地双手伸到穆行面前,你好你好!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老婆特别喜欢你。
穆行朝江卓寒看了一眼,江卓寒不满地说:二师兄,你够了,怎么见我没这么热情?
朱一响直接表示,我老婆又不喜欢你。
了不起。江卓寒坐到了位置上。
穆行和朱一响握了一下手问道:他为什么叫你二师兄?
朱一响立即不屑,因为我姓朱了,肤浅!
穆行暗自地笑了一下,然后说:你要签名签哪里?
朱一响想起来,但摸了半天没摸到能签的东西,于是跑去前台要了纸笔回来,让穆行签完,又问能不能全影,穆行十分配合地同意了。
江卓寒惊讶穆行的变化,虽然朱一响不是穆行粉丝,但绝对是穆行第一个态度这么配合的。
朱一响终于追星结束坐回了位置,穆行也默默地挨江卓寒坐下。
江卓寒没在意穆行坐哪儿,朱一响坐下来就不自觉想起了当年。
当年多爽啊,啥都不用想!不知不觉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上次见面,还是3年前世界联赛那会儿。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会在那里见到你。
江卓寒回答,有什么没想到的,我会去很奇怪吗?
也不是奇怪。朱一响叹了口气,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回去雪山上面了,那时你爸他
他说到这里突兀顿住,抱歉地看了江卓寒一眼,没再说下去。
都过去了。江卓寒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朱一响也揭过这个话题,打量着他问:那、那时你的那个朋友来了吗?你们怎么样了?比赛结束急着走了,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你什么时候走的?
江卓寒不自觉视线垂到了桌上,只回了最后一个问题,忘了,可能一个星期,还是10天。
朱一响又感叹,你说吧,这人跟人就是奇怪,当年那么多人喜欢你,过个情人节排队跟你表白,你硬一个没看上。结果呢,你竟然转头去追一个放你那么大鸽子的人!
那不
江卓寒刚开口,朱一响就打断他,你别否认,那个三生石你去了吧?
朱一响说得特别肯定,江卓寒要反驳他还不许,继续说下去。
我跟我老婆也去了,谁知道那么远,要翻两个山头,又遇到下雪,我们半路就准备回去。结果就看到你冒着雪上山去了,那么大雪我真佩服你,我老婆当时说你等的那个朋友,绝对就是你喜欢的人。我说那种不心疼你的渣渣就扔了吧,你也是,受了伤还冒雪去,我当时追都追不上你。
你想太多,我只是去看风景而已。
江卓寒矢口否认,朱一响显然不信,但也没非要他承认。
只在穆行深陷进去,仿佛朱一响的话是一个无尽的深渊,他不由得直直盯着江卓寒,好几次动了动唇,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卓寒无视穆行,和朱一响接着瞎扯。
朱一响突然想起来又问:对了,那个李琛还有找过你吗?
江卓寒一愣,然后说:他找我干嘛,他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也是,不提他了。这几年当明星感觉怎么样?
我不是明星,我是演员。
有什么差别嘛?
差别可大了。
两人又瞎扯起来,一直到晚上吃了晚饭,送朱一响去了酒店才结束。
江卓寒开车送的朱一响,到了酒店他趁着没人送朱一响进了酒店,要走进朱一响叫住他问:你跟穆行,你们是不是
不是。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算了,没什么,走了。
江卓寒走出去,穆行站在车门外,他过去说:我送你回去?
穆行沉默地上车,他听到朱一响说3年前江卓寒在雪山等他的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把话说出口,等江卓寒也上车,他转身面对着江卓寒,认真地说道。
师弟,对不起!我、我那时不应该说那样模棱两可的话,不该逃跑,一直都你
穆行。
江卓寒打断穆行,同样转身直视着穆行,确实是你不应该,你可以等在原地一步也不动,但你不该后退。
他并不想提,他不是逮着过去不放的人,可是放下不表示忘了。他顿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放弃地说:算了,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你自己去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