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捂着那花妖柔软而白净的双手,有些柔和的勾了勾嘴角:“不碍事的。”
华亭北眼里的泪水便突然掉出了眼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僧人,颤抖着嗓音质问道:“我就问你,倘若你快死了,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诉我?”
“从前如此,现在如此,收了伤也不说,要做什么也不说,就连要走了,连个理由也没有,我华亭北,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值得信任?”
“还是我于你而言,不过是这苍生中的一粟罢了,你压根懒得同我说?”
华亭北那双悲怆的眼就这般直勾勾的看着一尘,像一只大手一般死死的捏住了一尘心脏,连呼吸都变得疼痛了起来。
一尘有些艰难的开口:“不是的...”
“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受累罢了...”
华亭北胡乱擦了把眼泪,有些悲伤的冷笑了一声:“所以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再也不用管我了是吗?”
那僧人的面上,仍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只是眸子里的悲伤却藏得死死的,不敢表露出一丝丝痕迹来。
“贫僧未曾想到,会让你如此...难过。”
“阿北,是我的错,只是,我该走了。”
华亭北有些夸张的笑了起来:“走罢,也不是第一次走了,我习惯了,你走吧。”
一尾刚刚止住的眼泪水又涌了出来,大声嚎道:“爹啊!你别走啊!你走了我和娘亲可怎么办啊!”
一尘站起身来,轻轻的揉了揉一尾的脑袋,满眼的温柔:“白白乖,以后要听娘亲的话。”
吴一凡欲言又止,一副憋得慌的模样,一尘平和的点了点头看着一凡:“一凡,你长大了,以后要照顾好他二人。”
吴一凡有些着急道:“大师,你这...走了,华哥可怎么办啊。”
华亭北淡然道:“让他走,没了他,我照样养得活你们。”
一尘回头看了眼那面无表情的花妖,强行咽下了心里头的苦涩,这才慢慢的出了门。
他是心怀天下的僧人。
一尘有些茫然的看着那天。
若是他不想护着这天下人,只想护住这一人,天地间,可还能容得下他?
第一次,这无喜无悲的僧人,眼角有些滚烫,竟像是要灼伤了他的心脏一般,令人难受。
一尘有些脚步虚浮的走出了华府的大门,有些茫然的选了条路便向前走去,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该去向何方。
直到自己的双腿被一双小手死命的抱住了。
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小脑袋和一双脏兮兮的小手,还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那小孩扑哧扑哧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问道:“大师,我好饿啊。”
一尘有些温柔的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净的白馒头递给那孩子,又揉了揉那脏兮兮的小脑袋。
“吃罢。”
那小孩乖巧的一手啃着馒头,一手扯着一尘宽大的衣摆。
一尘有些无奈道:“小施主,贫僧要走了。”
小孩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自然的说道:“你走呗,我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