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梅认真介绍着,大家都竖起耳朵听,不敢有一丝错过。
“白喉本身可分为四种类型,其发生率由高到低依次为咽白喉、喉白喉、鼻白喉和其他部位的白喉。成人和年长儿童以咽白喉居多,其他类型的白喉较多见于幼儿,目前根据大家汇报上来的情况,基本上还都是咽白喉,而大家奇怪的为什么有那么多同类却又不尽相同的症状,是因为人的体质不同,白喉杆菌复制繁殖的速度不同,导致的伤害程度不同。”
“哦!原来是这样的!”詹姆斯院长也终于明白了,“这个传染病,我在英国没见过,没想到中国以前就爆发过。”
“是的,所以,我翻阅中国医学史料更容易查阅到。”
其他人见柳凝梅都这么自信了,便对她的判断都没有质疑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治疗这个病?”宋柯问。
柳凝梅继续说,“很早以前,在德国大面积爆发过‘白喉’
这个病,德国细菌学家贝林,发明了白喉抗毒素,这种抗毒素肌
肉注射入人体,就能很快杀死病毒,使病患康复。”
“可是我们……”
“没错,我们不可能短时间内拿到这种抗毒素,所以目前,我们只能用中药加消炎药配合给病患治疗,虽然效果慢了一些,但还是有机会让患者痊愈的,或者说,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大家听到这个结果心情都很沉重,这是任何一个医学落后的国家都要面临的困境。
“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柳凝梅严肃地询问。
宋柯见大家都没有想要发言,便说,“院长,你开药方吧,中医方面,我们可都不行!”
柳凝梅又看看大家,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只等着柳凝梅,而詹姆斯对柳凝梅点了点头,那沉淀了岁月的老医者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对她的信任。
柳凝梅深深吸了口气,如同也给自己打气一般,而后郑重地说,“好,如果出了什么事,由我一个人担着。”
治病救人,是迫在眉睫的事,她多耽误一分钟,很可能就会徒增一些伤亡。
她一边看着自己记录的本子,一边开口说,“病患太多,疫情可能会越来越严重,我们没办法每一位病人都把脉,所以,只能靠这些大体相同的病症施药,詹姆斯院长汇报上来的病症,适宜用清热解毒,肃肺利咽的方法治疗,我现在说一下我开的中药方子,请大家记录一下,以便见到相同病症的患者,就可以给他们用这个方子。”
柳凝梅一边说,自己也一边写方子。
“玄参10克、板蓝根15克、山豆根3克、黄芩10克、金银花10克、连翘10克、牛蒡子10克、薄荷(后下)6克、生甘草3克、土牛膝根6克。”
“宋柯汇报上来的病症,属阴虚燥热型,适宜用养阴清肺,泄热解毒的方法治疗,方子如下:玄参10克、生地10克、麦冬10克、川贝6克、赤芍10克、丹皮6克、板蓝根15克、土牛膝根6克、山豆根3克、天花粉10克。”
“陈小茵汇报来的病情,适宜用泻火解毒,涤痰通腑的方法治疗,方子如下:黄连3克、黄芩10克、黄柏10克、山栀子10克、生石膏(先下)25克、青礞石10克、鲜竹沥10克、土牛膝根10克、赤芍10克、生大黄3克。”
直到把所有医生汇报上来的不同症状,柳凝梅都开了不同的方子后,柳凝梅又细致地叮嘱。
“首先,尽可能让患者卧床平躺,吃中药的同时,要给患者进食高热量食物,还要给患者补充足够量的维生素b和c,这些都是对康复有好处的,其次,白喉杆菌可通过患者排出的飞沫,经空气侵入易感者的呼吸道。由于白喉杆菌在外界的生存力较强,在衣物或物品上都可生存数天,也能够间接传播,所以,隔离和消毒工作一定要严加进行。”
“是,这一点请院长放心,我会严格把控的。”
宋柯如今被柳凝梅提升为了主任,所以,柳凝梅和詹姆斯之下,他也是有权利的人。
“好,这段时间恐怕要辛苦大家了。”柳凝梅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去工作了。
陈小茵也站起身,笑着说,“少帅夫人都不说辛苦,我们怎么会觉得辛苦呢!”
她说得这是真心话,身份高贵的少帅夫人都坚守在一线岗位上,他们这些为理想而拼搏的年轻人,有什么不能付出的。
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充满了医者父母心的热情和能量,柳凝梅感到非常欣慰。
“加油!同志们!”
“加油院长!”
大家一起击拳后,各自去忙碌了。
三日来,柳凝梅因为太忙,都没有回家,而夜君临也因为忙军队里的事,也没有回家,这样他们夫妻就三日没有见面。
果然如柳凝梅所料,疫情越来越严重,玉城西医院的病患越来越多,除了这家医院一直以来口碑就不错之外,还因为柳凝梅的中药能使患者病情稳定后慢慢好转,即便对住进特护病房的有钱人收费比平时高了两倍,也依然人满为患,而对于穷人,又能得到免费的治疗。
这一次柳凝梅的策略受到了业内众多人士的赞许,他们真的很佩服柳凝梅的智慧,不但医术高明,还极度有经营头脑,不但有赚钱的头脑,还有赚取好名声的头脑,可以说,如果这些患者的病都好了,那么,柳凝梅将在这一次疫情中名利双收,未来的玉城西医院和柳凝梅都会前途无量!
然而,就在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病患一天天缓慢渐好的境况下,却出事了。
听说是南方上头有个大人物,派人带兵将柳凝梅收押进了监狱。
收押她的理由是,导致玉城这一次大规模爆发“白喉”疫情的始作俑者……就是柳凝梅,并且,还因为她医术低劣,导致大人物年轻的儿子生命垂危,听说大人物非常愤怒,私下里说,如果他儿子死了,一定要柳凝梅偿命。
柳凝梅被抓之后,乔苡薰立刻采取了行动。
乔苡薰是以董事长的身份出现的,她对全医院的员工说,朱成龙已经将医院的股份卖给了她,以后这家医院,将由她来管理。
她将医院里原本跟柳凝梅关系好的詹姆斯和宋柯两人解职,重新安排了自己找来的医生做副院长和主任,剩下一些小员工就算有意见也不敢发声。
宋柯气愤的跟乔苡薰争辩,却被乔苡薰身边的保镖打破了头,然后被赶出了医院。
詹姆斯被气得晕倒了,乔苡薰将他安置在一间病房里,并派人看守了起来。
柳凝梅上午被抓,夜君临下午知道了消息,立刻从军部赶到警察局。
当他见到周局长的时候,对周局长下命令说,“马上放了我夫人,否则我不客气。”
周局长点头弯腰一脸为难地陪着笑,“哎呦喂我的二少帅大人诶,您仔细看看,这警察局,哪还是我说了算的啊,要是我说了算,我怎么也不敢逮捕您夫人啊!”
夜君临犀利的目光一扫,再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把手警察局的人都变了,他剑眉凌厉地蹙了起来。
周局长立刻趴在夜君临的耳朵旁小声说,“我这里已经被高官的人都占领了,但高官说,他是受了南方大人物王先生的命令,不得已而为之,包括……羁押了夫人,我想他们为什么羁押夫人二少帅您也应该听说了。”
“无稽之谈!”夜君临冷冷地发出这一声,而后转身朝着牢房而去。
到了关押柳凝梅的监狱门口,有高官的士兵把手,夜君临身边跟着的杨潇冷漠出声,“开门,我们少帅要接夫人回家。”
那士兵自然是不同意的,“没有高官的命……”。
士兵话没说完,一把冰凉的盒子枪就顶在了士兵的头上,士兵顿时禁了声。
夜君临的目光一直盯在监狱里坐着不吭声的柳凝梅身上,柳凝梅冲他笑了笑,一脸淡定地说,“别紧张,我没事!”。
士兵不动,杨潇扣动扳机,真不是开玩笑的,士兵吓得额头流汗,随后上来两个夜君临的兵将把手的士兵压住,杨潇从士兵身上拿到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
钥匙与监狱铁栏杆撞击发出震动的响声,柳凝梅走到门口伸手想去抓夜君临的手,夜君临伸出两只手迎接,却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
“我看今天谁敢将犯人带走?”
夜君临眉心一拧,脸色顿时冷黑下去,是谁有这么大的口气,敢在他夜君临面前撒野。
柳凝梅此刻也看见了来人。
一身西装革履的高官大人,卑躬屈膝地邀请着一位身穿黑色薄毛呢中山服的中年男人。
“王先生您请,王先生您小心。”
连高官都这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想必谁都能猜到这位就是传说中南方来的大人物了,因为大人物的身份太高,避免危险,所以,对外下了指令,所有人都只能称呼他为王先生。
王先生带兵进来的,他的兵挡在了杨潇面前,意思很明确,阻止他带走柳凝梅。
王先生眉长过鬓,目光锋利,位高权重者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压迫气势,一般人是比不了的,当然,他更是想用这种气势来压倒夜君临。
可惜,夜君临不是那么好压的。
他身高比王先生高出半个头,浑身上下又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所以,不管王先生气势怎么足,到了夜君临这个与生俱来的王一般的男人面前,都成了夜君临居高临下的角色。
夜君临冷眸微睨着王先生,王先生同样凌厉目光与夜君临对视。
剑拔弩张、势均力敌,谁也不忿谁。
高官大人偷偷拿手绢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而后想要调节气氛般地说,“二少帅,这位就是南方那边来的王先生,王先生,这位就是我们玉城功不可没的二少帅。”
高官介绍完,两人谁都没有吭声,显然谁都没给高官面子,更没给对方面子。
突然的,夜君临一伸手,从他身边一名士兵的身上抽过了一把冲锋枪,猛然一甩,直接扛在了自己肩上。
高官和王先生吓得下意识就朝后退了两步。由于高官太害怕,一着急绊了王先生一脚,绊得王先生一趔趄,差点摔倒,幸亏身边的士兵和高官扶住了他。
王先生大喊,“大胆,明知我是谁你也敢伤害,小心灭你九族。”
夜君临一半嘴角微微冷硬地翘了起来,眼锋更冷得让高官和王先生一哆嗦。
扭头,夜君临不再看他们,而是看向杨潇,一个眼神,杨潇会意,一招手,上来几个士兵,直接将挡在夜君临面前的兵,三两个搏斗动作拿下,于此同时,王先生带来的其他兵也掏出了枪,而夜君临的兵,更多的从外边冲进来将高官和王先生一起围住了。
“大胆,夜君临,你老子都得给我三分薄面,我看你敢动我?”
高官大人额头的汗流得更多了,他在王先生耳边窃窃私语地说,“王先生息怒,息怒啊,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二少帅,他可不是好惹的,为人不但心狠手来,还六亲不认,连他老子夜督军都不敢真惹他,把他惹急了,他什么都敢干,曾经剥过人皮的主。”
夜君临剥过人皮这事,是远近闻名的,今天听高官亲自这样说,王先生也是有些惧意的。
他们两个交谈的功夫,柳凝梅已经被杨潇请出了监狱。
王先生不甘心啊,大喊着,“那我儿子难道就白被那个女人害了?不行,今天就算两败俱伤,我也要这个女人给我儿子偿命,给我上!”
王先生想到自己生命垂危的儿子,一时理性全无,召集他身边的兵,一个个都架起了冲锋枪,好像真的打算来个你死我活。
他觉得他堂堂一个南方大人物,不能被夜君临这个小地方少帅给吓住了。
“砰!”的一声,枪响了。
是夜君临另一只手里好像在把玩一样的手枪,就那样直接开枪了,简直如神枪手,又好似无意间地走火,那样狠绝,那样狂妄,那样不把这个大人物放在眼里,直接一枪打在了王先生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