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教育”后的吴江西老实了许多，对于南权的问题也回答的比之前认真了些：
    “她和我……她其实欠我钱，欠了不少。”
    “欠了多少？说准确数字，以及事件起因经过。”
    何婉借钱，这个南权到不怎么意外，毕竟她的家境本来也不怎么好，外加上家里人生病，她又后来转学，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不过事情的经过他总归是要知道的。
    “五万……不过看你这样，应该也不会觉得多，但是我不一样，当初正急缺这笔钱，可那个女人却突然消失了，被逼无奈我只能去其他途经借了钱，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等我事情解决的时候她又出现了，所以我一直觉得她当初是在故意整我。”
    “你知道她为什么借钱吗？”
    “知道，她有个孩子，年纪轻轻的，一个人住，我当时就看她可怜，就借了。”
    养孩子，借钱也没什么问题。
    “那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按道理，应该是不知道吧，对于这个问题南权没有抱太大希望，但是吴江西却点了头。
    “嗯？知道？你知道的事好像还貌似很多啊，真的是普通借钱关系吗？”
    就算是街坊邻居，何婉当初那个状况，应该是不会随便把她孩子那位一直不出面的父亲说出来的吧？
    “这个……其实，也不止借钱关系。”
    “哦。”南权很平静地应了一声，不过之后嘛——
    “原来你刚刚是在骗我，那我们还是改日再聊吧。”边说着南权就做势要走。
    经过昨晚，吴江西已经不把南权的话当做普通的威胁了，见到南权要走，他立刻慌张了起来：
    “等等，我刚刚也就对关系上有所隐瞒，其他的都没有说谎！真的！”
    听到声音，南权却还是走了好几步才停下问，“那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这么遮遮掩掩的？”
    “是……”
    “我不太有耐心。”
    “关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她孩子的父亲是我哥。”
    “那不就是很普通的关系吗？”
    “不，不一样的，我哥他很早就结婚了。”
    果然，南权之前的猜测差不多也是这个。
    “哦豁，这何婉还挺强啊，那你又为什么要给一个破坏你哥家庭的人借钱呢？还是说你和你哥有什么仇？”
    “没有，我当初不知道，后来才发现的。”
    “那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该有谁知道？”
    “小区里当初在住的人几乎都知道，因为嫂子后面也发现了，嫂子脾气大，把这件事给闹出去了，后面还和我哥离了婚。”
    “再之后呢？”
    “因为事情闹的很大，我哥也没脸在这待下去，就也走了，我后来就因为钱的事。我家原本挺好的，但是都因为她的出现，变成了这样，然后我又听到你是她的家人，就想报复。”
    这样算起来的话，当初何婉并不是转学，而是辍学啊。
    那件事的影响，南权不论怎么样都逃不掉是罪人的事实。
    不过之后的这些，也不可能没有参与其中。
    “你哥……还真是渣啊，不娶，何撩？”
    “嗯？”吴江西被南权突然的评价的惊到了，“什么渣啊？明明就是那个女人的错！”
    “幼稚鬼，这种事不可能是一个人一厢情愿。虽然何婉确实不是很好，但是你哥又比她好多少呢？甚至当初何婉的自杀都有可能和他脱不了关系。”
    虽然提起何婉，南权对于她还是仇人的态度。
    但是这件事，最坏的人可不是她。
    不过吴江西并不认同南权的话，“你胡说八道！那种破坏别人家庭女人根本就是……”
    “你哥现在怎么样了？”南权突然打断了吴江西的话。
    提到哥哥，吴江西的情绪缓和了些，“我哥他现在还好，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你知道当初何婉生下的孩子怎么样了吗？”
    “那个孩，孩子？他还活着？”
    “当然，毕竟当初自杀的只有一个人。”
    看上去这个吴江西和他哥的感情应该不错，这件事他都不知道的话，说不定他哥也不知道。
    是对那个人彻底失望了吗？否则也不会选择把孩子托付给朋友而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一个……好像也是。”吴江西逐渐回忆起了当初的事，脾气也逐渐没那么大，整个人似乎是陷入了什么。
    “看样子不管是你还是你哥似乎都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吧，那个孩子在何婉决定轻生前就托付给了认识的人，那个人还算好，不过天不遂人愿，那人去世的早，家里也就只剩下那个孩子，以及那个人的女儿，现在寄住在亲戚家，不过日子过的可并不好。女儿我见过，她尚且都骨瘦如柴，一身伤疤，而那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你觉得他会活得怎么样？”
    何必笙，何必笙……笙这个字很好听，但是这两个字连起来，何必笙，何必生……
    停顿了半秒后，南权继续开口，“刚刚我问起过你哥哥，你说他现在开始了新的生活，活得很好。我原以为何婉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我，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为了一个渣男她几乎是倾尽一切，而她死后，那个人却早就忘了她的存在，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曾见过。”
    吴江西是站在维护自己哥哥这边的，但是南权说的这些，让他不得不从新思考他当初所认定的事——
    真正错的人不是何婉吗？
    一直认定的想法一旦开始有了一点点动摇，心里的其他疑问也会跟着浮现，接而推翻当初的所有思考。
    这是一个可怕的过程，吴江西极力逃避着，“不，你是她哥，你当然只会为了她说话！”
    这个人的思想还真是……南权几近无力吐槽，不过看他有动摇的迹象，看来也没脑残到无可救药。
    “我不是。”
    “啊？”
    “我不是何婉的哥哥，你不是一早看出来我在演戏了吗？何婉对我而言，差不多才算是真正的仇人，她会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也是因为我。”
    “可你……”
    “你是疑惑我为什么帮她说话吗？虽然我和她是仇人，甚至有可能她到现在都在记恨我，但这件事上，我只看谁对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