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钧恪察觉到姜含的心情不是太好,看了一眼又重新带上面具的暗一,捏了捏手指。
当年的事他差不多知道了,对于暗一的身份,他自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暗一确实救了姜含一条命,姜含也确实欠了暗一一条命。
不论当初暗一留在姜含身边的目的是什么,最起码他绝对不会收到誓死保护姜含这样的命令。
更何况那种时候,下意识的反应才可能做出以身挡剑这种事情来。
傅钧恪突然觉得脑子有点疼,自家媳妇身边的男人太多,不是前世今生,就是以命换命这种割舍不断的关系和人情。
这种,就是他想替他还都没办法能够还的清。
啧。
傅钧恪皱着眉,心情忽上忽下,荡的他难受。
等姜含沉默着洗漱完,傅钧恪主动递了干净的毛巾过去。
这时候暗一与楼承都已经坐在桌子边了。
目之所及,就是傅钧恪冷着脸做这种狗腿动作。
楼承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他这一夜想了很多,比如要不要把傅钧恪从姜含房间里赶出去,要不要就这么把姜含交给傅钧恪。
但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真正的决定出来。
他不能干涉姜含的选择。
但他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的弟弟交给别人
果然,还是看不惯啊。
楼承的手指在手中的白玉杯上敲了敲,他要不要等这件事过后再考验考验这位傅将军?
毕竟……
楼承想起了昨日见到的那个叫做魏叶安的男人。
在他看来,那个叫魏叶安的男人对自家弟弟不可谓不是真心,但他却是上辈子伤姜含伤的最深的男人。
这个愿意用命来爱姜含的男人,上辈子也亲手用手中的长剑,杀了姜含。
楼承想到这里,脸色不由地一冷。
上一辈子的恩怨情仇他不会过多干涉,可想到魏叶安那个人,再看看傅钧恪这个人。
他还是怕中间会出什么变故,让姜含再受一次伤。
兴许是楼承前后表情变得有些快,姜含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楼承面上就要凝结成实质的寒气。
“哥?”
姜含抬手把楼承杯子里的茶给倒满了:“你怎么了?又不高兴了?”
姜含其实有点害怕楼承露出这种不高兴的表情来。
楼承上次前日潜入皇宫对顾流笙动手的情景到现在为止还历历在目。
他在自己面前收敛了身上的寒意和狠厉,但并不代表他整个人就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亡命之徒了。
毕竟这些年的苦难都不是假的。
“没有不高兴。”
楼承叹了口气,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傅钧恪的眼神,绝对算不上善良。
姜含想说些什么,院子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而且似乎有点耳熟。
姜含抿了口茶,确定自己想不起来,便没有起身查看。
反正不认识的人,也没有必要去看。
不同于姜含,傅钧恪与暗一在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音之后,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楚弦歌怎么会在这里?”
傅钧恪跟楚弦歌之间还有一些帐没有算清,对于楚弦歌这人算不上有什么好印象。
姜含听傅钧恪提楚弦歌的名字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暗一,见他也点了头,便认真又听了听越来越近的男子的说话声。
好像……确实是楚弦歌那家伙!
姜含的眉毛拧成一团,楚弦歌在傅钧恪与他之间扮演了什么角色,又或者做了什么梗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眼下这人出现在这里,让人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巧合。
楚弦歌这人,似乎不太会做什么没有意义的事,闲着没事往苗疆之地跑,不像他的作风。
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傅钧恪,想起之前楚弦歌因为听说自己亲口承认自己喜欢男人而落荒而逃,姜含的面色一时间有些复杂。
楚弦歌从踏进姜含所在的院子时就有些紧张,姜含这辈子对他的印象不太好,之前又听说南国小丞相与镇南将军关系亲密……
楚弦歌觉得脸有些疼,他之前替傅钧恪给姜含跑腿,中间干了什么事他自己知道。
依照姜含跟傅钧恪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来看,怕是那些事姜含也都知道了。
在这个基础上相认,楚弦歌怕姜含给自己白眼看。
所以一路上就忍不住跟随行的鄂卓诉苦,什么自己多不容易怎么怎么着。
鄂卓没说话,一路上只能听见楚弦歌一个人的声音。
等到了姜含的院子,看见伺候洗漱的人都从姜含房里出来,鄂卓才不得已开口对着这个让他大开眼界的男人道:
“阿含就在里面,随行的人你可能也都认识,但你现在这个状态,说实话,不太适合认亲。”
楚弦歌在蛊室之前跟他说话的不超过三句,可自从他在自己这确定了什么上辈子之类的东西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体现最明显的一点是,话多。
鄂卓说完之后就不管楚弦歌了,自顾拢着手朝着姜含的房门走过去。
楚弦歌在鄂卓那句话说完之后就猛的闭了嘴,他也发现了,他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拍了拍脑门,楚弦歌深吸一口气跟在鄂卓身后朝着那扇普通的房门走去。
门是半开着的,鄂卓先进门,推开了另外半扇,跟姜含打了招呼之后,侧身看着在门外犹豫的楚弦歌,嘴角小幅度抽了抽。
“楚公子,你不进来吗?”
楚弦歌摸了下鼻子,慢悠悠进门,对上房门里少年看过来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说完又觉得自己笑得好像有些不情不愿,又裂了咧嘴,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
“好久不见,”因为未闻其声先闻其人,等真正见着人的时候,姜含已经不觉得惊讶了,指了指桌子,对着他道:
“……坐吧”
说完又看了看鄂卓:“你也坐。”
两人先后落了座,鄂卓将说话的机会让给了楚弦歌,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打算。
楼承跟楚弦歌不熟,只是听说曾经北国的使者被南国丞相一句话给吓跑了,第二天一早就从南国回了北国。
眼下见着真人了,就多看了两眼,但也仅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