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五十笑百

    傅将军简直太可怕了!
    管家捂着自己已经并不年轻的心脏,如是想着。
    傅钧恪将姜含抱了回去,傅钧恪跟在他身后也进了院子。
    院子里是经过精心装饰过的,傅钧恪看了一眼,跟那位郡主的风格倒是一模一样。
    傅钧恪看不过眼,直接收回了目光,抱着姜含径直朝着姜含的房间走去。
    院子里有人候着,但是看着傅钧恪跟暗一的脸色,都很有眼色地没有上前招不自在。
    只是在傅钧恪到姜含房门前的时候伸手推了门,在暗一也进去后,有眼色的将房门关上了。
    傅钧恪并不关注身后怎么样,弯腰将怀里的少年放在床榻上,蹲下身亲自脱了少年的鞋子摆在床榻前,又起身弯腰给少年盖了薄被。
    房里边看起来一直还烧着地龙,进来时,一股暖气就铺面而来,因而傅钧恪倒也放心只给姜含盖了一张薄被。
    “出去说?”傅钧恪直起身,回头看暗一。
    暗一看了看床榻上睡的安稳的少年,转身推门而出。
    傅钧恪紧随其后。
    两个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暗一将手中的长剑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傅钧恪看了他一眼:“你对阿含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傅将军对主子的心思……是该有的吗?”
    暗一听了这话不答反问,倒是没有半点被人拆穿的尴尬,语气平稳镇静,反而让人觉得真正心怀不轨的只有傅钧恪一个人似的。
    “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傅钧恪面对这个一向寡言的人突然发难,也不恼,只是语气平淡,看不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暗一大人似乎对本将军有些意见。”
    傅钧恪这话显然就是个陈述句,话语间也不容暗一不承认。
    “将军好眼力。”暗一瞧他一眼,光明正大地应下了。
    好像掐死他怎么办?!
    傅钧恪扯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来:“多谢夸奖。”
    两个人虽然没有动手,但是两个都不喜欢说话的人一番唇枪舌战一番较量下来,也差不多摸清了对方的心思。
    想起姜含对面前这人的重视,傅钧恪却是主动退了一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暗一意外地看了傅钧恪一眼,见他面上严肃,正身回:“请讲。”
    傅钧恪看了院子里离他们远远的那些个人,嗤笑一声,压低了声音,沉声对暗一道:“阿含身上蛊毒的事你知道多少?”
    暗一一愣,没想到傅钧恪怎么忽然提起了这回事:“可能在下知道的,将军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暗一知道傅钧恪是真的对姜含的事情上心,倒也不会做什么对姜含不利的事,又加了一句:
    “但是有一点在下想提醒将军一声,不论此事牵扯到谁,都希望将军不要干涉主子的决定。”
    在暗一看来,傅钧恪现在就是一头假意收敛了爪子和獠牙的恶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张开满嘴的獠牙扑向入侵自己领地的其他动物。
    姜含是被这头恶狼划归到自己领地范围内的所有物,容不得别人觊觎,当然也容不得别人张嘴撕咬。
    若是被傅钧恪知道姜含身上的蛊毒到底是谁出的手,恐怕还不等姜含自己报复回去,傅钧恪自己就会控制不住地将那人拆皮饮血。
    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但是前提是姜含自己得愿意让那个人被拆皮饮血。
    傅钧恪一听暗一说这话心里便活泛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暗一看了一会,忽然就笑了:“暗一大人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只是你这样瞒着阿含就不怕哪一天阿含知道了。”
    暗一知道傅钧恪是什么意思,也大概知道傅钧恪误会了什么。
    无非就是觉得他知道是谁给姜含下的蛊毒,却瞒着所有人。
    “在下只听主子的命令,至于在下知道的,主子也知道。”暗一想到这里却是松了口气。
    好在他一共也就瞒了姜含两件事,一件是他没有死的事情,而另外一件就是姜含不是傅钧恪胞弟的事。
    这些事一件他已经坦白了,一件也间接承认自己知道这件事。
    其他的,再无秘密。
    这一点,倒是一向多疑的傅钧恪猜错了。
    傅钧恪的面色很不好看,虽然暗一没事说什么过分的话,但他话里话外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出他们主仆关系极好的事来。
    傅钧恪咬了咬后槽牙,假笑:“如此便好。”
    合着到现在为止,就他还瞒着姜含事情?
    说心里不慌是假的,可是傅钧恪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姜含说:
    “你二哥不是你二哥,现在你皇兄其实也不是你皇兄,你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傅钧恪不敢说,这话一说,姜含就真的成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了。
    傅钧恪怕姜含受不住,也怕看见姜含不开心的模样。
    这事他连姜华云都没敢说,这些年姜华云是真的将姜含当了自己的胞弟在宠着。
    傅钧恪捏紧了拳头,到现在为止,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姜华云护着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孩子时的模样。
    到头来胞弟不是自己的成了皇帝的,可是后来再告诉他,姜含也不是皇帝的胞弟。
    傅钧恪简直能想象姜华云那时候的脸色是什么样子。
    姜华云的思维在姜含身上时,有些时候跟别人不太一样。
    姜华云到时候最恨的肯定不是自己失去了从小宠到大的胞弟,而是会恨。
    恨那些让姜含一步步地知道自己没有一个亲人的始作俑者。
    傅钧恪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骨,看起来很是纠结。
    只是他不知道,他所担心的这些,姜含其实都已经知道了。
    甚至知道的比他们还要多上一些。
    暗一在跟傅钧恪说话的时候,就从他的话语间听出来了一些蹊跷,但是他没有告诉傅钧恪。
    正如他警告傅钧恪的那样:不干涉姜含的决定。
    如果姜含自己不告诉旁人,那他更不会多此一举。
    姜含醒的时候傅钧恪已经离开相府了,就只剩下暗一坐在他的床榻边。
    苏婠婠远远的站在离暗一最远的地方。
    姜含先是愣了一下,想伸手盖住眼睛,在动作之前却是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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