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她才听到男人的声音。
醇厚低沉,略带沙哑,倒是很配他的长相。
“谢谢。”
岑焕单手撑地,试图要站起来,不过失血过多,他没了力气。
“帮我一下,好吗?”
她才发现,男人带了点口音,具体是哪她听不出,不过竟意外迷人。
“哦,哦,好。”她像小鹧鸪般连连点头,赶忙走了过去,将他扶起来。
霍行烟思索了几秒,皱着眉:“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行。”却被他一口回绝。
他不能去,否则,计划全部白费了。想必郑昊显,呵,该叫岑昊显了,必定安插了眼线在盯着他。
在达成目的前,他不会露出马脚。
“可你……”
“算了,既然遇到了你,我也要好人做到底了。”
霍行烟叹了口气,却更坚定。
把地上的帽子捡了起来,她踮着脚帮男人戴好,又确保他身上的血迹看不出来,她才将人扶好,往酒店大门走。
这个男人的皮相,啧,真的没话说。
岑焕下意识抵触,他从来没跟女孩子这么近地接触过,而且人人惧怕他,自然也不会有谁会刻意要接近他。
这是第一次。
他僵着身子,也不知为何,在闻到小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时,他竟也无法把人推开,就这么任由她替他戴好了帽子。
“去、咳咳,去哪?”他问。
“去我房间,有医药箱,先止血。”
“我房间是套房,有多的房间。”
怕男人误会,她连忙补充了句,可说出来,总感觉哪里不对。
算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还讲究什么?
当下,替人包扎好了,才是最要紧的。
岑焕顿了下,没再说话。
就算他是以别的身份开的房,岑昊显这几天必定也不会放弃找他,他确实需要找个新的地方。
现在来说,这个小救命恩人的住处倒也是最合适的。
“谢谢。”
他再次道谢。
若是让港市的人看见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位爷会是传说中的冷面阎王。
——
霍行烟把人安排在了次卧,不由感叹,还是叶女士有先见之明,怎么也要给她安排最好的处所。
如此一来,今天救人倒也方便多了。
想来都是缘。
“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霍行烟目不斜视,目光不敢落在男人**的上半身,只敢盯着医药箱看。
小脸都红透了。
岑焕难得淡笑,现在倒是懂得害羞了。
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本黑暗的世界里,突然绽放出了一朵花。
从此,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和其他人的分别。
第112章 烟烟cp2
“今天好点了吗?”
霍行烟一收工,拒绝了好友邀请的聚会,便赶回了酒店。
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才刚回房,鞋还没换,便很快去看望了男人。
岑焕坐在落地窗前看出,听到动静后也没回头,除了她,还能有谁?
自从那晚被她救了以后,他便在这里住下了。每天有她换药,有专人送餐,怎么能好得不快?
“好多了。”
听到女孩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才抬起头,淡笑回答。
可怜霍行烟还饿着肚子,现下被男人的美色诱惑,差点想抱着人啃了。
她清清嗓子:“岑焕,你吃饭了没?”
岑焕。这是他那晚告诉她的名字。
如今也有四五天了,他们之间的了解,竟还只是一个名字。
霍行烟说不准自己对岑焕的感觉,只是她知道,她对他有点儿特殊的感觉。
今天拍戏时,原本都是一两条就过的她,竟罕见地ng好多次,陆导也罕见板起脸来,骂了她几句。
只有她知道,她那是想起了他的脸。
频频失神。
陆导摇摇头,让她早点收工休息,她什么也顾不上了,直奔酒店。
“还没。”
“你吃了吗?”
霍行烟干脆坐到他身边,她没回答,话锋一转:“岑焕,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事?”
刚问出口,她的心跳几乎是失控了,她只能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以免一会儿被他拒绝后,太显狼狈。
按理说,她不该问,他可以不说。
这本来就是他的私事,而且他们本就是相识几天的陌生人。
她的确是越界了。
岑焕翻书的手一顿,眼神下意识追随到她身上。
她低垂着头,咬着唇,连手的纠结都能透出紧张。
可见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岑焕眼神黯了几分,喉结不自觉滚了几下,他无法拒绝她。
他对她,一次次地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岑焕不得不承认,她对他而言,早已是最特别的那个存在。
初见的相救,这几天的细心照料,少女几乎将那点儿心事全写在了脸上。
他知道她是南市霍家的大小姐,他知道她是娱乐圈的小影后,他知道她是京市戏剧学院的优秀学生,他知道她的两个亲哥哥,都不简单。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以。”他沉吟。
霍行烟的心瞬间沉至谷底,她强颜欢笑:“对不起,是我……”
“那是对别人的回答。”
“你想要听什么?是对你的回答。”
男人淡淡打断她,微微挑眉。
霍行烟本在谷底的心,一瞬间又乘了热气球飞至最高峰,她只能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对别人的……对你的……”一字字萦绕在耳旁。
岑焕转过头,专注地凝视着她。
“那……如果我说,我想知道,你的全部呢?”
霍行烟鼓起勇气,对上男人棕色的眸子。
只见岑焕抓住她的手,神色认真:“好,那我就给你讲,我的全部。”
——
“我是港市人。”
“那晚我受的伤,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干的。”
“他想致我于死地,好掌控岑氏,掌控整个家族。”
“而我,假意负伤逃走,实际上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我好将他们完全一网打尽。”
“我……大概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吧。”
岑焕始终看着她,一字一句,没提自己这么多年来受了多少苦才有今天,也没说岑家如何害死了他的母亲。
男人只是将自己的事,用最平淡的口吻陈述了出来。
霍行烟却是听明白了,即使她只有十八岁,可自小在霍家的教导下,小姑娘一点即透。
岑焕得吃多少苦头,才有今天。
而他的家人,竟还要如此逼迫他。难道,权力真的比亲情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