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张振东骂我:滚!
    我把客厅都收拾出来了,盛蕴才从我的卧室出来,我看他脸色缓和,知道是把小瑾哄高兴了,我刚听见他读《小王子》了,我问他:小瑾睡着了?
    他只看了一眼,没有跟我说话,跟张振东道:走吧。
    我也不在意:今天谢谢你们了。我这一屋子的吃的、用的,还有脚底下这一大块儿毛毯,好像是赚大了。
    因着这个,我送他们到门边,临关门的时候,盛蕴终于给了我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啧,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话,我只好回答同样的话:好,我知道了,对不起。
    最后一声道歉是为我这不负责的工作,我想想我是挺不地道的,上一次是不合格的父亲,这一次是不合格的员工。
    回应我的是关上的门,我摇了下头,这一关算是过去了,走一步看一关,过一关算一关吧。
    我洗刷后也去睡觉了,我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我对着我小桌上的小猪道:兄弟,我今天卖了4头猪。
    它的身子歪了下,憨厚的猪头不跟以往一样对着我了,我又把它脑袋转过来。
    我旁边的小瑾睡的香甜,他偶尔会发出一声呓语,像是叔叔,我给他拉了下被子,心想这小家伙应该是高兴了吧。
    我在他香甜睡眠的感染下,没多久也睡过去了。
    我在超市的工作算是稳定下来了,一个月过去了,我已经过了试用期了。
    超市里人多的时候我练刀技,每每在心里夸奖我自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且我还能把左手练的如此的厉害,那这要是在武侠小说里,一定是出其不意的高手。
    清闲的时候还能刷会儿手机,看看我要考的东西,这个我就没法夸自己了,说实话成人高考太难了,上学的时候一天24小时都没能学好,现在这种插针剑锋的时间更不可能学好了,但我还是坚持着每天都拿出来看一眼,哪怕是装装样子感动下我自己,告诉我自己今天看了几页。
    我下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但我现在也不用很着急回去了,因为小瑾有人接了,盛蕴现在每天都来接他,张振东有时候也一起来,但盛蕴是风雨不误了,他有时候会带着小瑾出去玩,会住在他那边的家里,要不是小瑾会说想我,他都不给我送过来,每次都是发个微信给我,先斩后奏。
    如果这天没有微信,那就是他接小瑾回我家。今天就是,我翻了好几遍手机,都没有微信,我在我的肉铺不大的地方转来转去,我心不定,我是既想快点儿回家见见小瑾,又有些压力。
    要是盛蕴对着我能有点儿好脾气那也还算好过,但是他多数时候是没有的,要不是看在他对小瑾无微不至的的态度上,我都想把他赶走。
    我也就是想想,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跟盛蕴单独相处,我有时候甚至都想说把小瑾给他吧,也省的他这么天天的跑,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盛蕴还是顾家的人。
    我在门口前深吸了口气,用钥匙开门,结果刚打开就听见了张振东的声音:吆,大老板回来了!
    哈哈,张大老板也在,我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也就不计较张振东的嘲笑了:你怎么也来了?
    张振东朝我示意了下手里抱着速写板:我最近有了个灵感,决定以你们家的猫还有小瑾为模特。
    我看着小瑾抱着猫乖乖的在一边玩拼图,哈了声:那你别让小瑾看到啊,要不他会受打击的。
    张振东气的把手里的笔扔向我,我左手两指一翻,就把笔夹到了,张振东看着我这个动作愣了下。别说他了,就连我自己都愣了下,我这是真的练成神功了吗?要是我爷爷看到我这个成就会不会很高兴?
    张振东回过神来:你这剁肉还能把手剁灵活了?
    真是不会说话,我切了声,路过厨房时看了一眼,厨房门闭着,但里面有光亮,是盛蕴在里面做饭。
    我伸了个头:需要我帮忙吗?
    盛蕴看都没看我:不用。
    这是他说的啊,不是我这个主人袖手旁观的啊。
    我乐的高兴,走到张振东身后去看他把小瑾画成什么样了,张振东这次画的还挺不错的,因为他就是用的铅笔,只要他不上色,只要他不突发奇想,他的功底就非常不错,只是素描就把小瑾跟那一只小猫画的活灵活现,无论是小瑾灵动的眼神,还是小猫灵动的姿势。
    小瑾是在玩拼图玩具,兼职给张振东当模特,所以这偶尔的一抬眼,张振东抓的非常好,我都有点儿嫉妒了:画的还挺不错哈。
    张振东嗤笑了声:你也不看看是谁画的!
    我摸着小瑾的头道:你也不看看是谁给你当模特!小瑾跟我们家猫没有跟你收费就不错了啊。
    张振东拍他:你赶紧去换衣服吧,一身的铜臭味!简直玷污了我的灵感!
    我切了声,还是回房间去换衣服了,其实我的衣服挺干净的,我虽然是卖肉的,但是我们超市的围裙非常大,血沫肉渣都在围裙上。
    但是有点儿肉味,我们家猫看见我来就爱围着我转,现在还啃着我裤腿呢,我把它抱着撸了两下,然后抱着衣服去了洗手间。
    我连澡也一起洗了,我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不好意思,后来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外面的那三个alpha都对我没有感觉。
    等我洗完澡出来,饭菜已经做好了,我又跟大爷一样的坐在了餐桌前。
    当了老板就是不一样,我现在卖肉他们都给我做饭了吧?
    他们也不问问我卖肉卖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当上老板!
    我捧着碗斜着眼看张振东,以前张振东来还会问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那时候还一应的不回应,或者是我再想想。我以为我端着架子很高大上,结果世态炎凉,那句话叫什么,人走茶凉,说清了职场的冷漠。
    张振东后面几次就敷衍了:行吧,不去就不去,我看你剁肉剁的也挺好。什么叫我剁肉剁的很好?!
    我掩饰着心里的失落,看吧,才不到一个月就不劝我回去了!一点儿诚意都没有,人家劝优秀员工不都是三催四请吗?人家刘备都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呢!
    我一边戳着碗里的米粒,一边腹诽张振东,其实他还是好的,另外一个人,也就是盛蕴,他压根就没有再提过让我回去的话,在每天能看到小瑾后,我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
    这个念头好像哪儿有点儿奇怪啊?
    我啧了声,明明是我先认识的盛蕴,我都认识他二十三了年啊,凭啥小瑾一个只有我零头的三岁的小屁孩就能把他勾走了呢?
    咳,我被一粒米呛了下,我跟我自己的儿子争风吃醋,我也是醉了。
    我为了咽下那粒米,我夹了一个小瑾碗里的丸子,放到了嘴里。
    结果小瑾跟他一起抬头看我,我把丸子咽下去了:我尝尝。
    盛蕴看着我很无语:丸子在你旁边的盘里。
    我咳了声:我给他试试烫不烫,小瑾,不烫了,你快吃吧。
    张振东在旁边呵呵笑:他那眼睛也不知道看啥去了!
    我瞪了他一眼,我看别人碗里的好吃不行吗!
    吃完了饭,后面的程序都差不多,我去洗碗,我就是去放下,因为盛蕴买了一个洗碗机,这可省事了,等我把洗好的水果端出来时,就看见他们三个人在那个餐桌前吵嘴呢。
    盛蕴正陪小瑾练字,小瑾晚上要练半个小时的大字,上次他们公司送的那一套纸墨笔砚,小瑾用的非常好,主要是那一套东西非常精致,是小孩专用的,盛蕴一只手都能盖住,他还喜欢给他磨墨。
    张振东坐在地毯上,他要以小瑾为模特创造他的灵感大作,所以就嫌盛蕴坐着碍事:你能别挡着模特吗?
    盛蕴只哼了声:好的画家都是会抓取瞬间的,你不行就对着照片临摹吧。
    张振东气的换了个位置,继续画:哎,小瑾朝叔叔这里看一眼,对,就这样,老好看了对,我先画一会儿,一会儿叔叔教你写毛笔字,教你画画啊!
    教小瑾写字还行,一听教他画画,盛蕴嘴角一勾:那你还是算了吧,不要误人子弟!
    行,盛蕴怼他了,我就不说了,张振东被他气的磨牙:你等着!
    我也等着,我坐在沙发上吃他们带来的零食,我家的小猫这会儿卷在我腿上,我吃牦牛干,它也探出头来闻,我不给它吃,我还馋它一下,然后告诉它:你不能吃,你只能吃猫粮。
    那小猫被我气的呜呜叫,但是它最终还是跟我坐在沙发上,因为它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张大画家个子大,架子也大,画个画需要铺很大的排场。我们家本来就小,现在可好,一张餐桌吃饭的时候吃饭,吃饭后是小瑾的练习写字的地方,然后沙发与餐桌之间的位置就成了张振东的,他从西藏带回来的那个毛毯这会儿派上用场了,他360度坐在地上找角度。
    小猫儿都被他赶的无处可去了,我的卧室小猫也不敢去了,因为盛蕴一会儿会哄着小瑾去睡觉,如果看到它在我床上,就会被他提着脖子扔出去。
    我一下没一下的给小猫撸脖子,偶尔看一下那三个组合,要不是这是我租的房子,我都以为我是租客了。
    我也知道我这是矫情,前几天他们谁都不来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小房子空荡荡的,现在填满了,我又觉得我自己多余了。
    我低着头看小猫,我想我跟小瑾跟这只小猫一样啊,我怕现在的满满当当,我不知道能多长久,而我既希望长久,又害怕长久。
    好不容易他们两个要走了,我起身去送他们,因为我要给他们粘毛。
    我拿着滚粘给张振东滚后背,滚完后,看盛蕴看我,我朝他后背看了下:你后面没有。
    我特意把他的衣服挂在里面的,外面是张振东的,反正张振东不太在意,他最近都跟小瑾抢着抱猫呢。
    盛蕴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幽幽的,因为我觉得我脖子上汗毛一竖,但我也没有说错啊,我看了下他的裤腿,把滚粘递给他:要不,你再粘粘腿上的?
    他看了我的手一眼,嫌恶似的皱了下眉:你的手怎么还这样
    我把手收回去了,我的手已经好很多了好吧,那个藏药非常好,冻了的地方都已经消肿了,但是我知道我这手在他眼里还是不好看,我也不让他恶心了,跟他们道:你们走吧,路上慢点儿啊!
    张振东进电梯前朝我竖了个拇指,我知道他这是表扬我,敢撵盛蕴走了,我朝他们挥挥手,张振东在电梯合上前喊我:明天我还来,我去接小瑾,我要教他画水墨画!
    幸亏电梯合上了,我都想跟他说:别来了!
    这样的日子也过的很快,眨眼半个月又过去了,真的要放假了,大学放假尤其的早,张振西放假了后也来我这里坐坐了,说是来看望他哥,但张振东直接说:你是替爸来监视我的吧?
    张振西这孩子被冤枉了,摇头:哥,你小年都没有回去,爸爸也想你的。
    昨天是小年,张振东在我家过的小年,我们三个人昨天一起包的饺子,连小瑾都下手了,因为盛蕴什么饭都会做,但是他不会包饺子,被张振东逮着好一顿笑话,于是我们就全都被逼着包饺子了。
    包的虽然都千奇百怪,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但是因为盛蕴调的馅好,饺子还是非常好吃,当然也许是我们自己包的,非常有成就感,小瑾那么点儿小包子都吃了十个饺子。就别说我了,谁让我属猪呢。
    张振东这会儿对着自己弟弟,也不好说他昨天压根就忘了小年需要回家,他把盛蕴也拉下水道:他也没有回去啊,我们艺术馆非常忙你知道不,年前是卖画的好时候,谁家炕头都要贴个年画的对吧。
    他这理由真是牵强的很,谁家炕头上贴几十万的年画?还是油画?
    所以我看着张振西那无话可说的表情摇了下头,有这么一个坑爹的哥哥也是无奈啊。
    张振东被他弟弟看的挂不住面子了,切了声:不监视我,那你来干什么,不用去训练?
    张振西轻声跟他道:我年前的这一周不用去,来看看哥哥你。
    你看多好的弟弟啊,但他哥哥却非常没有良心:我不用看,你好不容易有几天休息日赶紧去谈个朋友,早点儿生个孩子,我就彻底的解脱了。
    还有这样当哥的,我都替张振西摇头,振西这孩子可怜,张伯父对张振东失望后,就把所有希望都加到了他身上,偏偏张振东一点儿都不觉得过分。
    我看着坐在我们家沙发上却依然挺直着背的振西说不出什么滋味,我也是从那个环境里出来的,知道身上压着所有担子是种什么感觉,我以前每天晚上做梦不是文化课考试不及格,就是在军训爬山中一脚踩空滚下悬崖,每一次都是大汗淋漓的醒过来。
    尽管后来我上了高中,身体成年了后不再参加集训营,文化课也因为我成绩不好,学了艺术,后来干脆放弃了,被人养着,结婚生子,可那种时时刻刻都在考试的梦依旧会不定时的出来,只要是噩梦,一定是考试,文武一起考。
    那个时候我也曾有过跟张振东一样的想法,那就是如果我能有个弟弟就好了,alpha弟弟,让他代替我继承谢家的重担。
    哎,我真是个懦夫,一点儿都不负责任,如果我真有了个弟弟,我恐怕也舍不得吧?
    我把切好的水果递给张振西:振西,你吃水果,不用理他。他自己找不到人,就把责任推在你身上,都不配当你大哥。
    张振西看着我腼腆的笑了:谢谢沉安哥。
    我跟他笑:不用客气,来我这里就当家行了,你既然放假了,随时都可以来我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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