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秦朗也似看出了我的想法呵呵了声:请我吃饭心疼的吃不下了?
    我咽了下去:哪里,我敬秦总一杯。
    菜苦,就酒来凑吧。
    我给秦朗倒了酒,我们两个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都说了些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我没有喝醉,我的酒量已经练出来了,只不过就是有点儿迟钝而已。
    我今时今日有钱了,于是这瓶红酒倒出来的颜色相当漂亮,当然端酒的人也相当好看,深红色的酒衬着秦朗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像极了一幅画。
    但那副画是动的,秦朗端着酒杯微微的晃了下。
    我听见他问我:谢沉安,我真的那么像盛蕴吗?
    我啊了声,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只还傻愣愣的看着他。
    秦朗把酒杯放下,在我面前挥了下手:谢沉安,你这么看着我,我是会误会的,我就收回我之前放过你的话了。
    我回过神来,咳了声:抱歉。
    秦朗看着我嘴角一勾:我受伤了,你不能这么扎我的心啊,我还从来没有被人当过替身。
    这都什么啊,我挥了下手:我没有把你当替身。我都
    我还没有说完的,秦朗把话接过去了:我知道,你都没有喜欢过我!你都把我看成了别人!
    他说的咬牙切齿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把他当替身了吗?
    秦朗也像是自嘲的笑:我哪儿像他?我今天特意跟他站在一起比较了下,我们两个外形不像吧?脾气也不像吧?他那个冷冰冰的样子,怎么能及的上我?
    他说的这么委屈,我也有些惭愧,我知道他说的都对,盛蕴跟他长的不一样,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看重影了。
    他像以前的盛蕴,像那个意气风发、睥睨众生、霸道又亲切的盛蕴。
    那时候的盛蕴会毫不客气的喊我的名字,没有嘲讽,即便是气极的时候也都是骂大实话,那时候他还跟我有什么话说什么话。
    那时候啊,那个盛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了。
    秦朗在说完那句丢分的话后,又换上他偏偏贵公子的风度了,他看着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谢沉安,喜欢就应该勇敢的说出去。我上个月没有来,我以为你跟盛蕴好了呢?
    原来是这样,看到盛蕴跟秦雪声好了,他又出来了。
    他都看出来了,我又怎么不知道呢?再说了,就算没有秦雪声,盛蕴也不喜欢我啊。
    我跟秦朗举了酒杯道:不说这个了,喝酒!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忘掉盛蕴,要把他当成亲人。
    不是我多么伟大,而是想开了,盛蕴值得更好的,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
    秦朗最后看着我道:谢沉安,你命不好,生不逢时。
    我心里有些难过,命不好这句话简直是扎心到极点了,可是我也无法反驳,我是生不逢时,因为自我出生后,两家就成了对立面,不仅仅是不仅门不当户不对,还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对手。更何况如今我谢家的败落,把我显的跟个扫把星似的。
    第105章
    后来秦朗看我下午还要上班,就没有再跟我喝下去,我把他送走后就回去上班了,回去前还在风口吹了一阵,等身上没酒味了才回去的。
    刚一上去,慧姐看着我笑了下:回来了?我有点儿心虚的点了下头:我没迟到吧?
    慧姐笑了:没事,老板都不在!
    哈哈,慧姐这人事当的挺好。
    老板不在那很好,所以下午下班的时候,我也准时下班接孩子了。
    小瑾拉着我的手说:爸爸,我见过一个盛叔叔的车,他就停在那儿,
    他朝我比划着,我看了一眼那边,是停了挺多车的,这个幼儿园里的孩子家长都不差钱,而盛蕴开的车并不算豪车,所以银白色的车挺多的。
    我问他:哪个啊?
    我想他是想盛蕴了,我摸着他的背也有些心酸,小瑾果然找不到哪个车了,他垂下眼睛道:可能他走了。
    我也跟他笑了下:嗯,他最近都很忙,所以只能路过这里时看你了。
    我不想跟他说是他认错了,他还小,接受现实也得要慢慢的来,也许哪一天盛蕴还会来看他呢?
    我这么想着,也难免想要埋怨他一下,他哪怕是跟小瑾好好道个别也好啊,跟他说一声他去出差或者他去国外。
    别让小瑾这么等他了。
    可我除了埋怨他外什么也没有别的办法,盛蕴是被我气走的。
    这一周忙忙碌碌的过去了,终于到周末了,我休息日,我起床后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刚收拾完,就听见了敲门声,我看了一眼猫眼,发现是高宇,这才过去半月,我没有给他开门。
    高宇看我不开门,在门外低声道:谢沉安,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你让我进去说吧。我不会再对你动手动脚了。
    我打了个哈欠,这话说的我有多么的香饽饽似的,以前盼着他回家对我动动手脚都盼不到。
    再说我有什么好怕的,都已经这样了,我不想让他进来,是因为今天小瑾在家,我怕他又说小瑾。
    高宇这会儿倒是懂事了,低声道:我知道小瑾在家,我给他带了礼物,他以前最爱吃的点心。
    我不动,高宇隔着门缝继续道:谢沉安,我真的不想跟你闹成那样的,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就弄成那样了,那天我我我也很后悔,我
    他跟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蔫蔫的低着头,以往那个盛气凌人的高少爷也在那一场混乱中败了。
    我跟他道:都过去了。
    高宇一下子抬起来头:谢沉安,我错了,你原谅我行吗?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以后还要来?
    我叹了口气,将门打开了。
    高宇大概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给他开门,还愣了下,差点儿被闪着腰,他摸着头朝我讪笑:小沉,对不起。
    他就像个孩子,这么笑的时候让人也气不起来,我请他到沙发上坐,高宇没有坐,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小瑾勉强的笑:小瑾,我来看你了,我给你带了你以前最喜欢的点心。
    但小瑾只是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是无害的后,就扭头又回房间了,于是高宇自己尴尬的笑:这小孩几天不见有脾气了啊!以前走不动的时候我还抱着呢。那时候这么小。
    他说着跟我比划了一下,我点了下头:嗯,他长个子了。
    提到小瑾,我们两个人都尴尬,于是想对着无言的坐了一会儿,我泡的茶好了,给他倒了一杯,高宇只盯着茶看,看了一会儿后猛的抬头看我:谢沉安,我们和好吧,我以后会待小瑾如亲生,你跟我还回到以前的样子好不好?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看我不说话,继续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想起了我们的从前,我那时候幼稚,我错了,我以后都改,我真的改,以后不会再骂你,不会再打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高宇这还从来没有这么示弱过,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魅力,以前的时候没有,现在就更没了吧?
    看我摇头,高宇眼睛里都有点儿泪光:你以前都会原谅我的,我无论做错了什么,你都会包容我的!你跟他不一样!
    他看样子是被柯若欺负了,上次他就斗不过柯若,可是我也斗不过他啊,我跟他道:你别老跟来找我,他就不会跟你吵了。
    我以前不也跟他吵过吗?那时候整天吵,吵得他都不回来吗?任何人遇到那种事要么果断,要么变成怨妇。
    那知高宇很激动:跟他没有关系!我就是想要跟你
    他大概是想要拉我,结果把我的水壶碰到了,我连忙去扶,于是兜头都浇我手臂上了,高宇撸着我的袖子:快快,把袖子撸上去!水太烫了!
    今天小瑾在家,我开了空调,我穿了一件衬衣,所以没来及阻止他,就被他把袖子撸上去了,撸上去后,他顿住了:你的手怎么了?
    看他捏紧了我的手,我也叹了口气:没事,就是被水烫了。
    高宇深吸了口气:这怎么可能是烫伤!
    我知道藏不住了,我这大半年一直都穿长袖,从来没有撸过袖子。
    因为我手臂不好看,上面交错着密密麻麻的伤疤,平时就不好看,更别提现在被水烫着了。
    高宇那暴脾气又回来了:是谁他妈的伤的你!你告诉我,我
    他后知后觉的说不下去了,伤在这个地方,除了我自己还能有谁呢?
    但是谁没事把自己胳膊划成这样呢?这是高宇不解的地方。
    他明显的受到了打击:你为什么我待你不够好吗?
    他像是想起什么来,又着急的说:我把你关起来是因为你做错了事!你给我你
    我知道他说不出来,不管过了多久,我给他戴的那顶绿帽子都是他过不去的坎,就跟我手上的伤疤一样,伤害过了,就去不了了。
    高宇手有点儿抖:是你做错了啊,我想关着你,让你改过自新的
    我也点了下头:我知道,那件事是我错了,我也非常愧疚。你把我关在屋子里我没有怪你。
    是我自找的。
    既然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就干脆点儿。
    我把右手也挽了起来,我的右手胳膊腕处还有一道足有十厘米的伤疤,斜着切的,这一道伤疤比我左胳膊所有伤疤都严重的多,也深的多。
    我当时右手没有劲,我生孩子的时候疼的要命,不知道怎么把手抠进床缝里了,等生完孩子才发现,但那只手因为长时间压在床缝里,血液都不流通了,等抢救过来,就有点儿不好使了,所以我才把我的左胳膊划的宽一刀,窄一刀的,没有一刀是致命的。
    那些伤口自己就合上了,最后我就换了左手,结果一使劲就切断了筋,于是就成了林逸口中的帕金森了。
    高宇看着我:你,你不疼吗?
    疼,我当然怕疼了,当年挤着手我都疼的哇哇叫,更别说生孩子了,生孩子的时候我喊的全院的人都知道,护士站讨论的话题都是那个omega怎么那么怕疼啊,就他一个人叫了一个晚上了。
    他们大概想不到我一个beta似的家伙怎么比omega还要娇气,可我那时候就是疼啊。
    看我点头,他的手不自觉的抖,最后他自己都撑不住了,一下子松了,他缓慢的坐了下去后才咬牙骂我:你傻吗!你白痴了吗!你知不知道手对一个画家来说多么重要!
    高宇的表情难得的悲伤,我看了他一眼笑道:没事,都过去了,我也并没有特别想当画家,再说我也成不了画家。
    我其实不是想让他难过的,因为这是我自己难以启齿的伤口,跟他没有关系,不是因为他关着我。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怕说了更刺激到他。
    高宇被我这话气回了思绪,他狠狠的瞪着我,觉得我跟一个神经病一样,他磨着牙说:人家梵高割耳朵,你就割手臂,你是不是以为要用血调的颜料才会出名!
    高宇看过我临摹割了耳朵的梵高,就说过他是神经病,但梵高就是用他的生命在作画,而我用我的生命在作践。两者无法比较。
    高宇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问出来:你是要自杀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眼里有浓重的悲伤,我被他看的喘不过气来,我缓缓的摇了下头:我以后不会了。
    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并不是想死,就是很难受。
    我把袖口挽了下来,看着桌上的茶自嘲的笑了下,那段时间高宇让我想奸夫,我就真想了,每天都在想,反正关在屋里什么都不能干。
    只可惜我想起的都是没有用的。
    我不仅没能想起孩子父亲是谁,反而把跟那个男人睡觉的场景给梦见了。
    梦见也就罢了,可还梦不见他的脸。
    我这辈子胆小怕事,最怕的就是心理折磨,因为如果我是清白的,我大可不必如此自责,可我如高宇说的那样,是一个朝三暮四人,一个结了婚的有夫之夫还对着别的人发花痴的、放荡不堪的人。
    所以那段时间,不是高宇逼疯了我,是我自己把自己逼疯了。
    我的胳膊没法示人,就跟我没法跟高宇说我为什么把胳膊划成这样,因为每梦见一次划一刀,深深浅浅、我自己都没有脸看了。
    我看着高宇手直哆嗦的样子,心想,我还是不刺激他了,这些疤痕,这都是我梦见我那个奸夫的次数,挺多的,一个叠一个,叠罗汉似的,108个罗汉都不够我叠的,我最后把大日如来都划上了
    我以为能划到佛祖他老人家那里的,但他老人家显然不想要我这样的弟子,没有收我。
    我不想梦见的,我后来都不睡觉了的。
    但是我控制不住的我的脑子,它不知不觉中就睡过去了。
    我那个时候忘了时间,忘了很多事,忘了我倒了的谢家,忘了我在云溪山的父亲,甚至连小瑾都忘了。
    盛蕴骂我骂的对,我即便是再无能,当了父亲就应该要为孩子着想,可那个时候我竟然忘了。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跟在卧室门口不放心的小瑾笑了下,人有时候就是钻牛角尖,特别是在固定的空间里。
    现在想想也太没用,我跟高宇笑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以后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
    高宇被我的胳膊镇住了,怔怔的看着我: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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