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把医院的dna检测发给我的时候,我看着那个检测结果都懵了,他质问我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直接挂了我的电话,没多久就回来了。
我看着他那大步流星的姿势,以及铁青的脸色手也有点儿抖,但我还是把茶杯递给他:你回来了啊?
我啥啥都不会,在高家这些年,我就学会了给他倒茶,这都成了习惯,高宇也跟往常一样接过茶,但他没有喝,直接扔到了我的头上。
我啥啥都不会,在高家这些年,我就学会了给他倒茶,这都成了习惯,高宇也跟往常一样接过茶,但他没有喝,直接扔到了我的头上。
我想我一定是懵了,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那个茶杯向我眼前飞过来。
我是可以躲开的,人类的本能是趋利避害,但我那一刻忘了,我就闭上了眼,等听到茶杯从我头上摔落到茶几上的声音时,我才觉到了疼,血顺着我的脸流下来,我没有敢擦。
高宇也呆了下,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没有躲开吧,我没有躲开就证明我承认了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他那一刻都忘记晕血了,一抬手把桌子都掀了,掀了桌子还不解气,把客厅里能扔的东西都扔了,我想幸亏那时候我们没有住在高家别墅里,这个别墅没有高家那么辉煌,要不他扔东西得扔到天亮。
他的震怒让王妈跟周管家都不敢过来,王妈抱着小瑾躲进了厨房里。
等他走后,王妈把小瑾交给周管家,才上来看我,她的手有点儿抖,我知道砸的地方不太好。
砸在太阳穴上,我想我是该死。
高宇现在就盯着我的太阳穴看,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平时用头发挡着,几乎看不到。所以我跟他说:你还打吗?我可以用头发遮一下。
他脸都气红了,看着我道:谢沉安,你不要以为你跟我离婚了,你给我戴的绿帽子就没了,你给我的那些伤害就没了!你他妈的装什么无辜!你还装了这么多年!绿茶婊!你这辈子都对不起我!你别忘了你欠我什么!
我没有忘,我就算到死的那一刻都会好好记着,因为那是天大的人情。
第16章
他不能把茶杯扔我脸上,就扔到在了地上,这是木地板,没有地毯,所以砰的一声,我下意识的闭了下眼,听见屋里小瑾砰砰的捶门声,我才想起小瑾还被关着。
我猛的往上起,高宇比我快,他几乎一下子看向了我的卧室门。
小瑾砰砰的敲门,他被反锁在里面越发的着急。
我想了下我的现状,捂着脖子低咳了几声,才跟屋里的小瑾道:小瑾,我没事。
但小瑾只停了一下,又再次捶起门来:放我出去!高宇!你走!
听到小瑾喊的称呼,高宇气的浓眉拧在了一起,我怕他又要捶桌子,开口道:他还是个小孩,再说了,小瑾还没有用滚这个词呢?我也怕小瑾骂出滚这个字眼更加惹火高宇,跟他指了下外面:这个小区是老小区,不隔音,也没有那么多的安保设施。
我的这言外之意,高宇应该能听明白,高家现在正在与柯家联姻,如果让人知道高宇还跟前夫拉拉扯扯,那一定还得上头条新闻。
高宇纵然气愤,但他也不再是个小孩了,也知道什么事情重要,所以他最后给我撂下一句狠话:谢沉安,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着!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出去浪,我非要打断你的腿!
他都喊我绿茶婊了,为什么还要找我?
我要不是盼着他赶紧走,都想再把刚才的话题续起来,高宇这是真的把我当成外面包养的小情人了。见过吃回头草的,没有见过吃被人啃剩过的。
这种草啃着好吃吗?还是他就喜欢别人剩下的?历史上倒有一个这样的人,曹操,专喜欢别人的妻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高宇砰的一声摔上了门,也打断了我的臆想。
小瑾还在捶门,我一边拽着我的衣服领子,一边隔着门跟他说:小瑾,别急,我这就给你打开门。该死的高宇,打就打吧,撕什么衣服。
小瑾捶门的时候暴烈,但现在门开了,他却不动了,只闷着一张脸,冷冷的站着,那个表情让我想起老师的话,我蹲下来抱他,轻声拍他的背道:我没事,你高叔叔走了。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跟小瑾介绍高宇,但每次这么说,我也觉得对不住小瑾,我给小瑾带了太多的难堪,本来好好的高家小少爷,现在不仅被扫地出门,还背上了野种的名号。
小瑾这个小孩非常傲气,跟我不一样,也跟高宇不一样,以前的时候高宇还跟我抱怨,这个小孩怎么性格那么古怪,跟他一点儿都不一样,要不是他出生的那天就他自己,他都以为是抱错了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会想到这些话,越想越觉得我头沉,我单膝跪在地上,抱住了小瑾,我知道这大概是我要背负一生的债,高宇骂我骂的对,我欠他的债。
我欠小瑾这个小孩的债,作为一个不知检点的生父,我在一个孩子面前无地自容。
第17章
我抱了一会儿小瑾,小瑾终于动了下:爸爸。
我听着他的称呼也终于敢动了,我拉着小瑾的手看,小瑾捶门捶了有一分多钟,一刻不停,现在手都红了,我使劲咽下一口凉气后,给小瑾吹手:疼吧,下次别那么捶,你还是个小孩,手还要上课,还要画画的
小瑾随我的那个特长怎么能没有了呢!
小瑾却抱着我的手臂闷闷的道:那你呢?
他真是一个太孝顺懂事的小孩,还想着我的那些破事,我都惭愧的不知道怎么回他:我是个大人。再说,也没有多大的事啊,那个,他总是你,曾经是你爸爸的不会怎么着我的
我还没有说完的,小瑾挣出了我的手,然后指到了我的脸上,他跟画画似的在我脸上描绘,我一瞬间就明白了,高宇这个混蛋,打人总是打脸,就算我是个不要脸的贱人,也
我狠狠的喘了口气,我决定收回刚才的话,以后再也不为高宇说好话。
看小瑾还要固执的把我脸上那个手掌给描绘完,我把他抱了起来:没事,不疼,可能就是看着不好看而已。
不好看,有办法,我安慰小瑾:我明天带个口罩,保准老师看不出来。
但小瑾还是闷闷不乐的问我:为什么要戴口罩?
我抱着他走向小书桌,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叹口气,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他想着我能把这张被打的脸露出来,就能够引起别人的关注,就能有人来管。
但是他不知道我压根就不想见人,因为我就是个贱人。
我没脸告诉小瑾,就抱着他看他画的画,这一看我有点儿愣住了,小瑾在吃饭的时候还给我看过初稿,画的是去游泳馆的画,他画的很可爱,一群小鱼,各种各样的。虽然画的线条不够流畅,形状不甚优美,但是还是能看出是活泼的。
但现在,画上出来了一只大鲨鱼,大鲨鱼的口占了大半截画,那些活泼可爱的小鱼全都进了大鲨鱼的口。
我摩挲着小瑾的背,不得不想,我是不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之前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虽然现在也不是,可是自从去听了幼儿园老师的课后,我就决心努力的做好一个好父亲的,要好好关注孩子的一举一动。
我不能跟小瑾说这幅画有点儿吓人,如果交给老师,老师恐怕还要找我谈话。这要是实话告诉小瑾,会打击孩子。
而且这都是因为我,我得帮他改。
我虽然画画没有成名,但这种儿童画还是能够驾驭的了的。
我用左手都没有问题的。
我在他这个底稿上画,我不能否认小朋友的画工,所以在他黑色的大鲨鱼脸上画上了萌萌的眼睛,一只睁着,一只闭着,跟眨眼一样。一边画一遍问他:可不可爱?
小瑾小嘴巴很硬:不可爱。
你可爱就够了。
我继续画,现在确实不可爱,大口张着却配一个萌萌的眼睛,太不般配了,我把大鲨鱼的口中画上了奔腾的浪花,幸好他还只是画的线稿,还没有上色,要不水彩笔不好遮盖。
等画好了浪花,那些鲨鱼口中的小鱼就跟被鲨鱼一个喷嚏吐出来的一样,他们在水里翻滚遨游,还有一个被喷到了鲨鱼的鼻子上,姿势因为是喷出来的,姿势不堪优美,但是也正因为如此,特别俏皮。
画道这里,小瑾终于有点儿反应了,他看拿水彩笔要上色了,跟我说话了:爸爸,大海要用蓝色。
嘿,我当然知道啊,我又不是只会用绿色,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碰绿色的了。
第18章
等最后上完色,整幅画看起来可爱多了,那副凶巴巴的大鲨鱼已经变成萌宝一个了。
我跟小瑾献宝:怎么样?经过我这大师一出手,是不是有爱了?
小瑾只问我:为什么要有爱?
嘿,我捏捏他一本正经的小脸:因为我们需要爱啊。
结果小瑾反问我:即便是假的也要吗?
我现在都快要笑不下去了,我是把他的画给攥改了。
这个小孩为什么这么多愁善感啊,不是说alpha都是粗心大意,感情都少根筋吗?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我跟高宇吵架的事影响了他。
我抱了抱他:小瑾,你是不是在怪你高叔叔?
高宇之前也曾对这个小孩好过,虽然小瑾从小性格不够活泼,不太讨他喜欢,但只要出去玩,高宇也会抱着他。
高宇像是一个大孩子,而且还是一个被家里宠坏的大少爷,想一出是一出,高兴的时候对任何人都很好,但不高兴的时候,立刻也摆在脸上。
就像刚才,高宇因为厌恶我就对小瑾一点儿都不掩饰的厌恶。
我摸摸小瑾的脸跟他道歉:是我不好,不怪他。
平心而论,任何人都不会大度到戴绿帽子对吧。
所有的小孩都有刨根究底的本能,小瑾果然追问我了:你做错了什么事?
我没有脸跟小瑾说我出轨,可我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也撒不了慌,于是艰难的、委婉的给我自己找了个面子道:我不应该嫁给你高叔叔,不应该给他生一个不属于他的孩子。
当听着小瑾说我不应该出生是吗?是我生错了是吗?的话时,我意识到我又搬起石头砸了我自己的脚。我始终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想起了幼儿园老师说我的话,他说我这个年纪不容易带好孩子,不够成熟,一定要多看书,注意亲子关系,跟孩子谈话的时候一定要有爱,我刚才那句话真应该掐回肚子里。
我想掐死我自己,我不应该这么早的生下他,生下他却带不好他。我自己没有脸,连带着他都不好过。
我开始手忙脚乱的安慰他,把我所有能够记着的好词一股脑的都背给他听,什么你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天使,他不喜欢你,我稀罕你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小瑾看我可怜了,饶过我了,他打了个哈欠,眼泪凝于睫,要落不落,跟初秋树叶上凝结的露珠,那个模样可爱死了。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愿意生下他,哪怕赔上我的性命。
我因为父爱大生,给小瑾洗了澡,读了睡前小故事,又把他哄睡了,我才挺着我的老腰想去沙发上坐下,我之前很少干,有佣人在,我就当我的甩手大少爷,现在才知道都不容易。
我这一坐才看见沙发下还有玻璃碴子,一地。
我已经提不起劲骂高宇了,我扫了一遍又一遍,又拖了一遍地,怕玻璃瓷蹦到沙发底下,会扎到小瑾,我又跪在地板上把沙发底下掏了一遍。
等确定没有后,我去洗手,看着镜子里那张已经肿起来的脸说了声:活该。
罪有应得,做牛做马,亦不可赦,亦还不清。
我本来不想管我的脸,但是想想我明天还有去见人,最重要的是我明天要上班了。
想着我今天这九曲三折才得来的工作,我有些忐忑,从心底里说的话,那个工作我喜欢,艺术馆啊,我没能成为画家,可跟画沾边也算是学有所成吧,更何况现在已经破例成了前台了呢,一拐弯就能看见那些画呢。
所有的一切都很好,除了如果没有盛蕴在哪里就好了,我被自己这个无耻的念头恶心到了,原来我心里也这么卑鄙。
我在心里唾骂我自己。
谢沉安,你现在成了阴沟里的老鼠,就想躲着所有人,躲着所有你认识的人,而盛蕴是你最不想见的人,因为就算你不说,他也会把你的丑事查的一清二楚。
到时候,他就会知道你是因为出轨而被扫地出门。
到时候,谢沉安,你的脸往哪儿放呢?你可以不要脸,你谢家的脸还要吗?
曾经,我谢家名声在外,我太爷爷、爷爷一身战绩,赫赫军功。
我爸,除却军政意见不同而下台外,他一生无污点,妻子早逝后,他再没有续娶过。
这样的门风里却出了一个另类。
文不是、武不能的无能我,谢沉安,没有做出任何的贡献,却把我谢家名声都败没了。我看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拍了一巴掌。
谢沉安,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两巴掌,这次两边对齐了。
这天晚上,我梦见了盛蕴,也许是因为晚上深刻的剖析了我自己一番,梦里盛蕴问我:谢沉安,你是真的不想见我吗?
我说:是的,我不想见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句话太不中听或者说是假的,我说完之后,盛蕴变成了一只大猫,白色的毛,但是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睛,他朝我扑了过来,而我吓的都快动不了了,只徒劳的在原地蹬腿,结果一蹬掉进了一个洞里,洞里非常冷,像是千年不化的雪洞。
我正要挣扎时,却又发现是盛蕴掉进去了,而我怎么拽他都拽不出来,我喊了一声:盛蕴!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心跳如鼓,手脚冰凉,我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腿,俱在,梦里我真的变成了一个老鼠。
我擦了下脸上的汗,真的是做贼心虚啊,盛蕴什么都没有问我呢,我自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
只是为什么又梦见被雪埋了呢?
我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床头的手机,还早着,我给小瑾盖了下薄被,半夜有点儿冷了,等我躺倒枕头上才发现,原来我枕着冰块,怪不得我做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