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们怎么在这儿。
傅妈妈眼睛一转,理直气壮地反问,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衍讪讪地说,我房间乱糟糟的,好久没收拾
而且当年他搬家时,只挑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带到小别墅里,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一直没带走。要是被祈予看见,那就不好了。
切,小气鬼,谁稀罕你的东西。
傅妈妈一把拉着祈予的手往外走,你以后想请我们来参观,我们都不来。小予,我们走,去客厅说会儿话。
祈予捏着小星星的手心都有些微微的出汗,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松开手、将它揣进了兜里,好。
他们在傅家又待了一下午,祈予陪傅妈妈打了会儿桌球,又吃了顿晚饭,眼看着天色将晚,他们也该回酒店了。
傅衍为了防止傅妈妈在乱进自己房间,干脆抱了个纸箱子,把剩下的一些模型、占卜书啊什么的都装了进去,放进了自己的后备箱。
祈予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透过后视镜看见傅衍关上了后备箱,拉开车门坐到了自己的旁边。
你这些还要带到剧组吗?
他随口一问。
不。
傅衍摇了摇头,把车钥匙插了进去,我等会儿叫我助理把东西送到小别墅去。
那里面都是什么啊?
祈予很好奇,我听阿姨说,你搬出去住的时候也带了不少东西过去?很重要吗?
傅衍摸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不是特别重要,但是我念旧。
就像有些人喜欢集邮、有些人喜欢收集票据或硬币,收藏了自己青春时期的东西不舍得扔,等到了老年时候,再回顾也是一笔不错的财富。
祈予点了点头,感叹道,我搬家的时候就带了一个我,还有常穿的衣服。所有家具和生活用品都是现买的。
他以前一直住着自己爸妈买的那套房,后来祈爸爸办了绿卡去美国发展,就把那套老房子转到了他名下。
等到大学毕业、他人气也渐渐起来后,经纪人让他换一套房,那套老房子安保不好、又离闹市很近,很容易就被粉丝跟到。
也是那时候,祈予知道,曾经陪着自己在这栋房子里长大的那两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于是他决然卖掉了老房子,除了他的单人照片,里面所有的回忆要么随着家具地砖一起跟随新主人,要么就像亲子牙刷和毛巾一样,丢进了废弃场。
傅衍忍不住看他,你现在还会想陈阿姨吗?
祈予淡淡地说,我当他们死了。
其实
傅衍忍不住说,陈阿姨曾经来找过我一次。
???
祈予立马转过头来,蹙着眉、疑惑又纠结地望着他。
其实也不算找我。
傅衍连忙补充,之前你被全网嘲的那两个月圈内的人知道你和简宁关系好,所以她打电话给简宁,想通过他问问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简宁怕事,所以就把我的联系电话给了她
车停在原地,路灯昏暗的光透过车窗照射在祈予的脸上,忽明忽暗,她说了什么?
她说,让你退圈。
傅衍补充,她给你从继父那里争取到了一个旗下公司的完全控股权,虽然比不上你继父的连锁集团,但是也足够富裕。
祈予微微撇过头,答非所问,她和那个男人生了孩子,对吧?
傅衍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淡淡的,伤感的味道。
生了一个女儿,好像在读高中。
你看。
祈予摊开手心,笑容里带着些许的无奈,我永远不是她的最优选。当年我爸濒临破产,她为了自己,转头嫁给了那个男人;为了巩固和男人的感情,得到他的财产,生下了一个孩子。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她看着新闻,忽然想起,我和前夫还有一个儿子啊,于是她决定补偿我,为此她从她的老公那里为我争取了一家公司,还自我感动得不行。
傅衍沉默不语。
你也觉得,祈予静静地望着他,我也该按照她给我铺的路继续走下去吗?
不,我知道你喜欢这个行业。
傅衍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有点想她。
他怔了怔。
当时我拒绝了她的提议,她说让你好好考虑,也让我为你好好考虑,这条建议永远生效。
傅衍发动汽车,望着前面的路,说,我不认为你会答应,但是说不定你会想要和她面对面谈一谈。
所以最后,他为祈予保留下了这个选项。
原来是这样。
祈予自嘲地笑了笑,之前我还想过要不要和她见一面,但是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傅衍紧了紧喉咙,余光快速地瞥了他一眼,更何况,你以后过年不会是一个人,还有我们呢。
我还没答应今年的,你倒是嘴快,直接预订我的以后了?
祈予笑了笑,眼角都带着愉快的情绪,都不给我反悔的机会呀?
傅衍反问,给了你会来吗?
唔
祈予深思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来。
那不就结了。
傅衍心头的大石悄然落下,前方没车,他悄悄地看了一眼祈予的侧脸,感觉从未有过的满足,管吃管住,包你满意,到点了拎个人过来就行。
这可是你说的?
祈予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窝在副驾上,以后我要是没落了,就天天去你家蹭饭去。
他从来不需要别人给什么所谓的建议,他需要的是有个人管他。
管他熬夜时早点睡觉,管他早上不许赖床忘吃早饭,管他的飞机票管他的行程,只要让他知道,他是被对方放在心底在乎的人。
这些年,祈予无数次地幻想过陈女士当年未曾抛夫弃子,他们可能过得很穷,但是依旧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想着想着,就从梦里惊醒过来。
直到现在,他终于等到了真正能为他补梦的人。
傅衍把祈予送到楼下,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到小别墅里,放下东西后开车回家,明天再过来。
助理理解地点点头,又问,那傅总,这些东西还是要帮您收到那个小房间吗?
傅衍沉默了片刻,说出口时已经转变了心意,你先放着吧,放在客厅里就行。
好。
挂了电话,傅衍站在酒店停车场里,打开后备箱,审视着这个被贴上了塑料胶带的大纸盒,总感觉自己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
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老妈,妈,你有没有看见我放在笔台里的那个小星星?
傅妈妈开启装傻模式,啊?你说什么小星星?我不知道啊。
就是我高中时候折的。
傅衍耐心解释,我放了一颗在笔台里,搬家的时候没带走,后来就一直放在那里,你看见了吗?
那我不清楚哎。
傅妈妈张口胡说八道,不过我今天开窗通风来着,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把那个给刮走啦?下午保姆还给你房间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扫走了。
算了。
傅衍垂下眼睑,丢了就算了。
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傅衍:主要是我还有一大瓶。(完全不方)
昨天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然后就裸奔了tvt
第76章 (禁盗)
祈予晚上回去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嘴角老是向上提着,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睡不着觉,都到半夜了还在床上滚来滚去。
最后一看时间,凌晨一点,再不睡明天起来发挥肯定不好,要被张导骂个狗血喷头了。
他深吸一口气,戴着耳机听傅衍唱的小样,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拍戏之前,导演和监制吵了起来。
不能改!
张导吼得脖子都红了,改一点人物就变味了!
变就变吧。
监制向钱看齐,十分冷静,你要是现在不变,到时候根本过不了审,一个剧卡你三年五载的,你耗得起,钱耗不起。
出钱的还没说话呢,你在这儿装什么大爷。
张导和这个监制合作过几次,两个人都很熟,所以说话才这样肆无忌惮,咱们跟碧水老师买了改编权,现在没拍完就能有这么高的人气,一是因为演员配置,二是因为原着加成。你要是改了吴恒君一条线,这整本书都毁了!
毁了让编剧改!改好点!
监制固执己见,现在不改,等到了广电给你一刀切咔擦,这人都没了!
两个人一个要艺术,一个要剧能顺利播出,吵翻了天。
神仙打架,别人不敢劝,等到傅衍和祈予一块儿来了剧组,才出现了那么一点转机。
监制跟这老不休争了半天,嘴都干了,傅老师!您过来评评理!!
这是怎么了?
傅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去问了一通,才知道了实情。
原来之前的剧本去广电送审的时候,明明很顺利。但是前几天有个人写了匿名信,举报剧本里有涉嫌同性恋情节、易误导广大青少年,广电局对此很重视,重新审了一次剧本,直接打了不合格,让他们修改成符合我国国情、积极健康向上的剧本。
你说说这抗日题材原本多好过,那手撕鬼子都能拍。
监制苦口婆心,凭啥到咱这儿还要二审,审了还不合格?我就想着能不能把吴恒君的戏稍微改一改,至少看起来更加社会主义兄弟情一点,先过审了再说啊!
张导:呵。
傅衍想了想,在监制渴望的目光下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
监制:
哈!!
张导眉飞色舞,扬眉吐气,看见了吧?小傅也是一样的态度!
监制像是看见了非要踏出圈子的唐僧,一脸心痛,小傅!你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我是不太懂。
傅衍平静地说道,但是一审能通过,说明剧本本身没有问题。
啊??
监制一脸呆滞,快要抓狂,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既然有群众举报,还是这么敏感的话题,广电那边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傅衍反问,剧本里吴恒君亲口跟苏文烨表达爱意了吗?他们之间有过分的亲密触摸吗?张导有给他们俩过于暧昧的特写吗?
张导忍不住在旁边拍起了手。
漂亮!
呃。
监制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倔强地和傅衍讲道理,可是人家那边不给过,那你硬拍也上不了啊?
既然上不了,那就让他们改变主意。
傅衍沉下声,一锤定音,广电那边的关系我来走,你们正常拍戏,超出的预算去找傅总追加投资,该省的不能省,不该花也坚决不能花。
投资人都这么发话了,监制自然无话可说。
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祈予拉着傅衍到角落里咬耳朵,剧本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要重审了。
导演说是有人举报。
傅衍目光中含有深意,这个关头来举报我们,你说能有几个?
周齐没这个胆子,我听说他都被赶回乡下开小卖部了。
祈予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你是在说简宁?
说不准。
傅衍摇了摇头,按理说不是谁举报都要重审的,不然广电局的人不是要累死了?我估计这背后还有文章我去找人查一查,看看有没有消息。
好。
祈予犹豫片刻,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用删戏份去堵监制的嘴,我不介意。而且删掉总比乱改强得多。
前几年某电视剧一刀切全部变成自拍像镜头的案例他还历历在目,要是被广电针对那就是真的遭了。
想什么呢,我说了要保你的戏份就是要保。
傅衍轻轻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这点小问题我还能解决,不然开什么工作室?你好好拍戏,这些不用你来操心。
唔。
祈予捂住脑袋,那一下并不疼,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知道了。
为了应对未来的变化,统筹重新排了戏,这两天减少了祈予的戏,排的也都是些和苏文烨没什么太大关系的剧情。
算是导演最后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