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当然也看出来了，所以他心情好了那么一点，浑身的戾气也收敛了一些。
    谢兵不知内情，并没有怀疑那么多，不过，他做事谨慎，不会简单地做出判断，所以他又跟踪了纪雨绮一个礼拜，发现她除了跟顾非凡交往密切之外，跟唐枫关系也比较密切，但是两者之间，又有很明显的区别。
    所以，在向陈庭芳汇报的时候，他这样分析，“大小姐面对唐枫的时候，比较被动，感觉她并不想与唐枫相处，但是面对顾非凡的时候，她会很自然，两人相处也很随意，更像是一对情侣。”
    陈庭芳凝眉沉思，仔细回忆曾经看到的，在世贸大厦附近与纪雨绮约会的男子，虽然只是一个侧面，但是她记得那人极有贵族气质，是那种温润深情的男人，不像唐枫那种傲气凛然的个性，况且，如果唐枫是纪雨绮背后的靠山，唐鹤杰那老东西早就吵上门来，让纪博文休了自己，怎么可能安安静静的，屁都不放一个。
    综上所述，陈庭芳分析得出，顾非凡在纪雨绮背后撑腰，若不然，她一个弱女子，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逃过自己的设计陷害。
    这段日子，叶紫苏跟江天豪出国度蜜月了，陈庭芳闲来无事，再加上筹办婚礼的时候，她趁机私吞了一笔钱，小金库又充裕了，所以有闲钱闲情琢磨着怎么弄死纪雨绮姐弟。
    下毒？绑架？车祸？黑帮火拼？枪杀？直接丢炸弹？
    不行不行，一个比一个难度大，而且太扎眼，容易暴露。要是顾非凡再出手阻止，她说不定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把自己赔进去。
    陈庭芳苦恼啊，想来想去，还是放弃直接弄死他们的念头，打算先把纪雨绮的靠山给她挖掉。顾非凡迷上纪雨绮，无非是她因为那张脸，要是那张脸被毁了，顾非凡那样的花花公子还不一脚踹了她！
    陈庭芳目光冰冷，思考良久，唇边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心里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
    下午，纪雨绮刚从游泳池上来，披了一条毛巾在身上，女仆拿着电话走了过来，“大小姐，有您的电话，是顾先生打来的。”
    纪雨绮说了一声谢谢，接过电话，笑着道，“顾少爷，怎么这么闲？”
    “跟一群老头子开完会，突然很想你，打你的手机没人接，本想试试运气，打到你家里，没想到你真的在家。”顾非凡的声音慵懒，带着淡淡的笑意，听在耳朵里便觉得温柔多情。
    “讨厌，少油嘴滑舌的。”纪雨绮笑意妍妍，挥了挥手，让女仆退下，她悠闲地躺在躺椅上，一边擦拭着头上的水珠，一边压低声音道，“非凡，以后不要打到我家里了，先挂了吧，我回房间回电话给你。”
    陈庭芳站在二楼的露台，看着纪雨绮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大厅走，她的背后，站着刚才那个给纪雨绮拿电话的女仆，她头也不回，淡淡地问，“是谁打来的电话？”
    女仆毕恭毕敬地回答，“说是姓顾，大小姐好像跟他很熟，大小姐还说，让顾先生以后不要再打电话到家里，说是回房间再回电话给他。”
    陈庭芳眼眸一闪，冷笑着勾唇，纪雨绮还想藏着掖着呢，只可惜一不小心露馅儿了。顾非凡给她打电话，肯定又是约她出去，正是出手的好时机啊。
    纪雨绮换完衣服，回电话给顾非凡，他那边的女秘书提醒他参加什么部门会议，纪雨绮笑道，“顾总，你这么忙，我就不打搅你了，等你有时间，咱们再聊吧。”
    “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推迟十分钟好了。”顾非凡摆了摆手，让秘书照着他说的做，然后低声笑道，“难得你肯主动打电话给我，就算有天大的事情，我也要推一推。”
    “喂，顾总，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真的不会被员工嫌弃吗？”纪雨绮忍不住吐槽。
    顾非凡笑声愉悦，“那没办法，江山在我的眼里，没有美人重要。”
    纪雨绮戏谑道，“顾总，你以前都是这么追女孩子的吗？”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沉，“不是，你是唯一一个。”
    纪雨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突然觉得很内疚，因为自己的自私，将顾非凡拖下水，即使她笃定陈庭芳不会对顾非凡不利，但更改不了她利用他的事实。利用别人的感情，是很卑劣的，那跟江天豪有何不同？
    她心乱如麻，声音听起来有点失魂落魄，“不打扰你工作了，再见。”
    “雨绮——”顾非凡刚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的声音，他英挺的眉头微蹙，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得奇怪。
    顾非凡拨打她的手机，没有人接听。
    他发短信给她：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纪雨绮看着那条短信，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由想起前世今生的种种，严格说来，顾非凡算不上渣男，他只是花心好色，前世他也是被人算计才伤害了她，这一世，他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甚至还帮了她不少忙，她没有办法像利用敌人一样利用他。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他又发了一条短信：我的话，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她咬了咬牙，一笔一划地写道：其实，我一直在利用你。
    顾非凡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他苦涩地扯了扯唇角，回复：我知道。
    那三个字，如同火焰，灼伤了纪雨绮的双眼，她紧紧握着手机，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滴滴，短信又来了，他说：我不介意被你利用。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纪雨绮鼻腔一酸，他这句话完全戳中了她的泪点，不管这一世她变得多冷漠，多强大，上一世的心酸始终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泪光逼回去，缓缓回复：不，我们之间两清了。
    两清了，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顾非凡手指紧握手机，眼睛紧盯着频幕上的那行字，怔怔地出神，秘书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顾总，应该去会议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