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吹来的冷风揉揉脸。
花园的路灯都开着,橘黄色,绿树和鲜花在夜晚被路灯涂色成另一种颜色。
萧梨屁股刚落到秋千座椅上,忆起小时候,温之应陪她荡秋千的画面。
“哥哥,高点,再高点!”
“哥哥,再高点嘛。”
她想玩刺激一点,温之应从来不依她,所以每次跟温之应荡秋千,是没有跟温思绵他们玩着爽的。
但是她又着迷温之应陪她荡秋千。
温之应守在旁边,她会特别有安全感。
今天她没说“高一点”,就安静坐着,当个美丽的秋千公主,温之应想推多高就多高。
出门没考虑那么多,秋千公主很快就迎来了滑铁卢——拖鞋掉了。
偏偏不两只一起掉,只掉了一只。
萧梨便把另一只甩掉,反正不穿鞋也可以荡秋千。
但温之应没一会就让秋千停了下来,将拖鞋捡回来,放到她面前,“穿上。”
萧梨说:“穿上了还会掉啊,不穿了。”
温之应道:“你穿上,我去给你拿靴子。”
萧梨“喔”了声,乖乖把脚伸进拖鞋。
萧梨以为温之应会很快回来,但是没有她想象的快,然后抬眼一望,是对面被风吹动的繁茂树丛。
有温之应在时,她觉得路灯温馨又明亮,此时只有一个人,橘黄色的路灯仿佛变成制造鬼影的手杖,脑海飘过曾经看过的鬼片。
她从秋千上跳下,朝屋里返回。
迎面撞上温之应。
由于惯性,她抓住温之应的手臂,温之应也顺势将她抱住。
看见温之应那张俊脸时,萧梨安全感重新回来,锤锤他胸口,“你怎么这么慢呀。”
大晚上的,留她一个人在花园里。
温之应笑了声,揉她后脑勺:“自己家的花园也怕?”
萧梨不说话。
空气安静下来,温之应也没说话了,萧梨不由抬头看他。
视线和温之应黑眸相接时,温之应的唇压了下来。
萧梨踮起脚,搂住温之应的脖子。
不荡了,还荡什么秋千。
夜黑风高,适宜接吻。
萧梨回应得有些热烈,
脑海里,是温之应说的那句“我早就不把你当妹妹了”,还有那句“傻瓜,你自己没早点发现。”。
不一会,拿在男人手上那双靴子掉落草地。
方婶正好要关窗户,瞅见花园里拥吻的两人,老脸一红,笑意压不住地将窗户拉上。
月亮被云遮住,萧梨被温之应打横抱了起来,朝屋里去。
萧梨掉了一只拖鞋,陪伴那双无人理会的棕色雪地靴。
夜深,卧房浴室里,蒙上湿润水雾的镜面留下一双手指印。
细微的嘤咛声充斥室内。
男人声音暗哑:“叫老公。”
*
元宵节这天,温之应公司临时有事,他抽不开身,萧梨便约温思绵一同回的老宅。
她们到老宅时,温之言已经在那。
以往温之言会有意避开温之应,除开重要节日,他来看望爷爷奶奶的日子不会和温之应同一天,在重要节日,他也会提早来,或者等温之应走了后再来。
今天见萧梨是和温思绵一块,温之应未来,温之言离开前,同两人打了声招呼。
温思绵追过去:“之言哥,不然你再待会嘛!我堂哥他今天忙得很,估计是没办法来陪奶奶过元宵节了,你和堂哥他,总不能一个都不在啊。”
因为温之言跟温思绵年龄相近,人也比温之应好相处,性格开朗,所以温思绵多称呼他为“之言哥”,而唤温之应为“堂哥”。
从另外一个层面,温思绵也是考虑到温之应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有温之言这个弟弟。
所以“堂哥”这个称呼,她只敢用在温之应一个人身上。
“是啊,言言,你留下来吃晚饭。”温老太太被周婶扶着走出来说道。
萧梨蹲在一旁逗两只松狮犬,没置言。
她其实也希望温之言不用那么战战兢兢,也希望温之应可以不要将对温淮以及温之言母亲的憎恨延申到温之言身上。
温之言被接来温家的时候,才是个三岁的孩子。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没有人愿意一生下来,就是个私生子。
萧梨看过一本讲男主是私生子的小说,那个男主境遇跟温之言差不多。
因为身份尴尬,从小遭受别人的白眼和嘲笑,温之言其实运气好很多,温家人都很善良,温思绵,温景岳,还有爷爷奶奶,都没有因为他是私生子,而冷淡他,相反,大家对待他的态度,与对温之应无差,因此,温之言的性格也被养得比较开朗,除了面对温之应时。
但人都是有立场的,萧梨难免更站在温之应那边。
有些痛苦,只有当事人承受过。
她有时候,也会代入温之应的视角,而因此跟温之言的关系没有温思绵他们跟他那么亲近。
最终温之言留了下来。
不久后,温景岳也来了,温景岳跟温之言同岁,数来关系好,温景岳来不久,两个人在院子里打起羽毛球。
温淮到得较晚,一个人来的,没带温之言的母亲姚姨。
萧文慧今年元宵,也带儿子萧园园来陪温老太太一块过。
晚饭时,一大家子人正好坐满一桌,热热闹闹。
温老太太高兴了,萧梨也就高兴,她咬了一口紫薯汤圆,心中想:“温爷爷,您看您不在,还有这么多人陪温奶奶过元宵呢,您跟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爸爸妈妈,是不是在那边也凑了一桌在吃饭?”
如果温之应也在,那就更好了。
萧梨忽然觉得温之应还蛮可怜的,温淮虽然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过权柄交得早,温之应毕业不久,他就逐渐将华信管理权都移交到温之应手上,然后提早退休。
温淮倒是轻松了,忙碌的那个人变成温之应。
掌管企业并不容易,温之应忙起来时,别说过节不能一起过了,有时候萧梨要隔好几个月才能见到他。
饭桌上温思绵和萧园园两个人的话最多,其次是温景岳。
温景岳跟温思绵是兄妹,一岁的年龄差,所以温思绵从不叫温景岳哥哥,从来都是直呼大名,说一两句就怼起来。
比如现在,温景岳吐槽温思绵最近播的一个新剧,问她为什么在剧里那么嗲,温思绵说:“那是我演技好啊!人家那个角色就是要嗲,不嗲说明我没演好,你懂个什么!”
温老太太听着他们两个吵,笑得不行。
温之言道:“什么剧,我怎么没看过。”
温思绵有点伤心的模样:“不是吧之言哥,那个剧那么火你竟然不知道,你也太不关心我了!”
温之言:“我这不是都在国外吗,国外又不播你那个剧。”
温之言是温起山出事那天,连夜赶回国的。
温思绵道:“我有些剧在国外也播得很火的啊!”
晚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萧梨饭后肚子不大舒服,去了趟卫生间。
从卫生间里出来,在过道上碰见温之言。
简单打了下招呼,萧梨继续往前走,听见温之言喊她,“梨梨”。
萧梨停下来,扭头。
温之言走到她面前。
墙壁两道影子距离拉近。
“有什么事吗之言哥哥。”萧梨问。
温之言轻笑了下:“没什么事就不能喊你吗?”
“……”
“当然,可以。”萧梨道。
温之言大学是在国外读的,毕业后也留在国外工作,加上萧梨跟温之应结婚后,从老宅搬了出去,见面的机会变少,她跟温之言逐渐就疏远了,这导致此时两人好像找不到什么话题可以聊。
“梨梨,温之应对你好吗?”温之言突然问。
“啊?”
这句话,萧梨的小姑问过她,跟萧梨关系还不错的一个名媛小姐妹也问过她。
没想到此时,温之言也这样问她。
明眼的人,好像都瞧出曾经温之应并不喜欢她。
可现在温之应变了。
他们现在是真正的夫妻。
她回答之前,温之言笑了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萧梨说:“之应哥哥对我很好啊。”
“还喊他之应哥哥?”温之言笑,他的声色与温之应不同,一个沉,一个润,温之言五官没那么有锋利感,继承了他母亲长相的柔和,气质阳光儒雅,跟人说话没有距离感,也可能因为他年纪只比萧梨大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