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苏秉德沉闷的抽了口烟,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件事你妈劝过我,说你过得好就行。他重重吐出一口白色烟雾,看起来情绪有些糟糕:可是你走少数人走的道路,能过得好吗?
    苏淳把烟放下,平心静气的说:您走的也是少数人走的道路,正经财经学校出来非要去养羊,我爷爷说没少揍您。他顿了顿,低声说:我看咱家过的也挺好的。
    那是我熬出来了!苏父说话一急眉尖就自然皱起两道褶,像诉说着他这些年的苦难。
    因为你爷爷一直不支持我,你不知道爸爸当初有多难。苏秉德张了张嘴,咽下了许多话,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当初我下定决心,不管以后我的儿子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他。这么多年,苏淳你摸着良心想一想,有哪次你跟妈妈闹意见不一致,我不是站在你这边的?
    苏淳喉咙一动,堵在心里的那团乌云堵到了嗓子里。
    一根烟燃飞快的燃到了头。
    苏秉德沉静许久,收拾好了激动的情绪,才垂着头说:苏淳,我这些年是不是都做错了。
    苏淳在乌烟瘴气的书房内待到中午。
    直到徐薇敲门喊他去吃饭。
    苏淳不想去,没胃口,消沉的应了一句:马上来。
    他站在窗边发呆,手机震动起来。
    苏淳拿出来看,是南斯骞。
    他向后扫了一眼关好的书房大门,按下来接听键。
    南医生,忙完了?
    声音这么小,南斯骞说:不方便讲话?
    没有。苏淳看着窗户上自己的表情:在家呢。
    在家啊,南斯骞轻轻的笑,没事,想你了。
    苏淳跟着他笑了笑,开口之前扫了一眼房门,把声音不自觉的压得更低了:嘴真甜。
    南斯骞听他语调的变化,又低低笑了两声,才收敛成正经的语气,好了,不逗你,在家跟父母好好待会儿吧。
    好。苏淳说。
    南斯骞:想我发消息。
    苏淳:你也是。
    南斯骞要挂电话,苏淳突然喊住了他:南医生。
    南斯骞敏感的察觉到什么,屏住呼吸问:嗯?怎么了?
    苏淳沉默片刻:没事,明天见。
    苏淳,南斯骞叫了他一声,需要我的话,就跟我说。
    苏淳嗯了一声。
    南斯骞:明天晚上见,我去你家小区门口接你?
    苏淳:我先回学校。
    南斯骞停了停:好。
    挂掉电话后,苏淳低头扫了一眼微信上面未读的消息。
    笃笃。书房的门再次被轻轻敲响了。
    徐薇却没有催他去吃饭,而是打开门走了进来。
    她进去把窗户开大散烟,一只手轻轻掩着鼻子,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苏淳把烟按灭了:知道了。
    书房的门自动无声的缓缓阖上。
    徐薇站在他旁边,手仍旧半掩在鼻子上,苏淳。
    苏淳无声的清了清嗓子:嗯。
    徐薇高挑的身材映照在玻璃窗上,母子二人五分相似的面容透过玻璃窗凝视着彼此。
    苏淳先说:妈,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徐薇问。
    苏淳抿了抿唇。
    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是你的个人选择,没必要跟任何人说对不起。徐薇盯着他,凉风透过防盗栏吹动她额角细小的绒发:但是如果你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玩弄他人的感情,那确实需要道歉。
    她后背挺直,下颌微微上扬,眼神温柔而坚定的说:刚刚爸爸抓错了重点,现在你诚实的告诉我,苏淳,你是这种人吗?
    苏淳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她:不是。
    徐薇没太大意外,点了点头。
    刚刚我和你爸爸谈了一下其实我们从前天晚上开始,已经谈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他还是希望你能回归于常见的异性恋。她一向温婉的气质被精致的妆容挡住了大半,显得有些凌厉:但是,苏淳,这次我想站在你这边。
    她深吸一口气,别过视线:别进娱乐圈了,你出国留学吧。
    苏淳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天,没有说话。
    徐薇知道,他在无声的拒绝。
    第一,国外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比较高,第二,我希望你能把专业和能力锻造的更深更好,成为传统意义上的舞蹈家。而不是去当一名更依赖相貌和人设的偶像。
    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所以她的语调从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其实这件事我完全可以跟你说我帮你跟爸爸谈好,但是你也必须得听一回我的话来跟你谈条件,逼迫你。我知道,你有些恋家,不愿意跟爸爸把关系闹僵。
    苏淳发现她映照在玻璃上面的目光在闪烁,他转头看去,看到了隐隐含在眼眶内的水汽。
    徐薇很少哭。
    她一路顺风顺水,丈夫体贴,儿子聪明,自己也优秀。
    因为受过的教育和接触的大环境的问题,她比较开明,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对儿子的担忧。
    但是我不这样做,苏淳,我把利害关系跟你说明白,怎么选择你来决定。
    虽然她嘴里说着让他决定,但是倔强的眼睛不会骗人。在这件事上,她前所有为的强势起来:你的学校,你的同学,你的朋友,有多少人知道你是同性恋。一旦进了娱乐圈,只要有几个人开口,就会有无数的人来推动。面对谩骂和诋毁,甚至打扰你的老师、伤害你的朋友、诋毁你的父母,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苏淳其实并没有很想进入娱乐圈,他只是想尝试新的体感。
    在徐薇这样问的情形下,他甚至最先想到的是:如果我出国了,那南斯骞怎么办?
    徐薇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变化。
    苏淳张了张嘴,妈,我
    正确的感情不会影响你的事业,同样的,你选择的事业也不会影响你的感情,如果你们真的是正确的依恋关系的话。徐薇伸手关上窗,把外面吹进来的凉风一起阻隔在外:苏淳,好好考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29章
    第二天南药的代表经理约南斯骞一起吃晚饭, 这是难得的接触机会,他下午给苏淳发了几条消息说明情况,却一概没有收到回复。
    到了晚上南斯骞犹豫着是否要给苏淳打电话, 但是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家里, 最终电话还是没有贸然打。
    苏淳家里应当是发生了一些事,南斯骞想,之前那通电话他的语气太反常了。
    他重新点开微信, 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看到回复,或者给我打电话。
    在这之前, 是他今天一整天发送出去的消息。
    见异思迁:忙完了吗?
    见异思迁:晚上要跟公司的人吃个饭,一起去?
    见异思迁:几点到学校?
    见异思迁:我出来谈事了, 离你学校挺近的,你过来的话给我电话, 我去接你。不来的话就先回家,门密码六个八。
    小南总!南药管理层最年轻的一位经理付霖啸从包厢内探出头来,朝着南斯骞摆手热络道:这里, 我都准备去带路了!
    这人言笑亲和有力,处处透露出一股年轻有为来。
    陈廷的名单就是从他手里求出来的, 南斯骞心里了然, 笑着打了声招呼, 收起手机匆匆走了过去,来了!
    即便南斯骞有意早走, 但是客不辞主不赶, 只能舍命陪喝。
    整晚他一直分出一部分精力来注意手机的动静, 偶然几声震动,都是其他人的消息,一直到散场也没有收到苏淳的消息或者电话。
    等到结束后已经是夜里两点多。
    南斯骞叫了个代驾回家。
    一路上他尝试着给苏淳打了两个电话, 都是关机。
    代价小心翼翼的无声开着车,南斯骞忍不住把手机扔到一旁,重重捏自己的眉心。
    到了楼下停好车,代驾叫醒熟睡的南斯骞,有些放心不下:老板,您自己能上楼吗?
    南斯骞睁开眼一阵头晕恶心,撑着门缓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
    电梯打开的同时,楼道里的灯也跟着一并亮起。
    南斯骞闭了闭眼,头晕目眩的准备去按密码,正难受的时候,一双手稳稳的扶住了他。
    南斯骞以为是代驾,下意识道:谢谢。
    苏淳顿了顿,把他往自己身上架了架,拽着他的手打开了门:不能喝就少喝点。
    南斯骞动作一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皱着眉转过头,从灯光下寻找声音的主人。
    苏淳的眼睛比平时还要黑,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时候,他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沉默。
    等了多久?南斯骞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苏淳静静的看着他:手机没电了。
    南斯骞一声不吭的把人拉近屋,在玄关处就要去亲他。
    苏淳偏头躲了一下:先去洗澡,一身的酒气。
    好,南斯骞退而求其次,紧紧攥了一下他的手:不许走。
    苏淳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蒙着一层白茫茫的浴室就在旁边,里面很快的传出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水声持续了三分钟,南斯骞随意裹着浴袍,带子也不好好系上,几步走到了沙发边。
    他凑上去亲苏淳,这次他没躲开,迎接了时隔两日的亲热。
    喝酒的人不管是持久力还是战斗力都格外的彪悍,等到战事结束,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苏淳这时才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南斯骞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
    这次是我的问题,那孙子太能喝了。他靠着沙发,轻轻抓着躺在他腿上苏淳的头发,保证道:我以后肯定不会超过十二点再回家。
    苏淳不置可否,半撑着眼皮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一部美剧,苏淳看了一会儿,眼神微微一动,异地恋你怎么看,中美或者中意,能接受吗?
    南斯骞胃里不好受,头也有些晕,仰靠在后昏昏欲睡道:不能。
    多数异地恋都没有好结局,他强撑着一团乱的思维,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要捋不清了:异地恋不叫异地恋,叫守活寡
    苏淳仰头看着他硬挺的下颌还有保养柔皙的一截脖颈。
    他伸手刮了一下,南斯骞往后躲了躲:别闹。
    苏淳收回手,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枕着他的腿闭上了眼。
    等他睡熟了,南斯骞伸手摸了摸他轻轻蹙起的眉头,把人抱到了床上。然后两人共同盖着一床被子,挨着彼此的体温,在天边翻起的青白色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南斯骞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后苏淳已经又双叒叕不在了。
    南斯骞坐起身撑了撑抽空的头,在床头柜上发现了苏淳留的便条:上午有课,先走了。
    他把纸条扔到一遍,环视整个房间,然后在沙发上看到了苏淳来过的痕迹一顶黑色的帽子。
    是他经常戴的那个,也是已经被他扔掉的那个。
    南斯骞沉默片刻,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徒劳的发现除了在沙发的混战,其余的一概混沌成了一团浆糊。
    他叹息一声,摸到手机给苏淳打电话,这次通了。
    南医生?苏淳说:睡醒了?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哑,不知是感冒的后遗症还是昨晚上的后遗症。
    南斯骞听的心猿意马,就像耳朵已经通过震动的手机摸到了他的喉结。
    都几点了还不醒,他嗓子也有些闷,也不知道是醉酒的后遗症还是昨晚放纵的后遗症,啧,你跑的挺快啊。
    苏淳轻轻笑了一声,我有课。
    上课打电话?
    老师出去了,苏淳说:马上就回来,所以你有话赶紧说,不知道哪会儿我突然就挂断了。
    南斯骞靠在床头拢了拢散开的睡袍,这就开始催我了。你这样不行啊苏淳,睡完就跑,刚追到手没几天就这么懈怠了。
    苏淳笑了笑,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调侃。
    南斯骞唇角弧度凝在脸上,微微皱起了眉。
    他敏感的察觉到了苏淳的反常若是之前这样说,即便他不揶揄两句,也会哄两句甜口。
    苏淳声音比刚刚稍显沉:南医生
    南斯骞侧耳去听,谁知道他刚刚起了个头,就匆匆道:老师来了,先挂了。
    紧接着手机嘟一声响,挂断了。
    南斯骞看了一看通话结束的屏幕,抓着手机怔愣片刻,开始下床洗漱。
    这边苏淳挂断电话,李想坐在木地板上慢慢挪到他身边去,等老师讲完让他们自由排练,才开口接着之前的话问:出国留学?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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