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他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那些人怎么说都可以,但他在意楚商络怎么看他。
    秋日夜晚的凉气彻底包裹了还在发烧的任骄明,任骄明在所有人的漠视中,足足站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不算长,但三个小时里一直看楚商络的背影,一直看楚商络与人说笑,这对任骄明来说非常漫长。
    楚商络听着桌上人因为要给他介绍哪个女孩子当对象而吵了起来。
    他伸手去摸酒杯,没摸准,又摸了一次才摸对,他喝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说道:啧,你们别争了,我不喜欢小姑娘,我喜欢男的,你们谁家有认识的好看的男的,可以介绍给我。
    林治一愣,他都没来得及捂楚商络的嘴,楚商络就没个把门的公开出柜了?!?!
    果然老板就不该喝白酒的!
    桌上的人安静了片刻,随即大家都笑了,男的也行,不过男的我们没有人介绍啊,我觉得林治挺好的,要不你们试试呗。
    对!你们试试呗!
    哈哈哈试试!我支持!
    林治脸一红,这怎么还起哄到他身上了,他又气又羞,一转身进别墅里了。
    楚商络扶着酒杯摆摆手,你们别起哄他!他脸皮薄!
    他一个不稳,酒杯倒了,酒洒了一身。
    楚商络要去扶酒杯,还不等他伸手,酒杯就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扶了起来。
    任骄明按住楚商络的肩膀,稳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拿出纸巾耐心的为楚商络擦拭身上的酒。
    桌上的楚家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早就注意到这人了,一直在远处站着,他们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他们再一打量这个男人,长得是真好看啊,气质又孤傲又清高,特有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味儿。
    其中一个年纪小点的品出味了,笑道:络小叔,你要好看的,我看他也够好看啊。
    楚商络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注视了任骄明片刻,猛然甩开了任骄明给他擦衣服的手,冷笑道:好看是好看,就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任骄明眼睫一颤,沉默地站在了一边。
    又过了一会儿,所有人吃饱喝足都回家了,楚棕断片了被抬走了,林治不知道去哪了。
    满是狼藉的桌上,只剩下了拄着头沉默的楚商络,和注视着他的任骄明。
    路灯下,他们的身影被拉的老长。
    夜风大了,楚商络打个哆嗦,下一刻他被披上了一件西服外套。
    外套是刚从任骄明身上脱下来的,余温商在。
    楚商络反应过来扔了西服,扶着桌子站起,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随即他被人拉住了手,这一次不同往常,不是被攥紧手腕,也不是被捏住手掌,而是十指相扣。
    楚商络皱了下眉,极力想要挣脱任骄明的手。
    任骄明此时已经烧得四肢无力,只要楚商络再一用力,就一定会挣脱他。
    他看着楚商络眼里嫌恶,心脏阵痛,开口道: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
    任骄明真的烧糊涂了,病急乱投医,用楚商络曾经对他的许诺来挽留楚商络。
    楚商络愣了一下,说道: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以为的我们谈谈:你一句我一句。
    小任的我们谈谈:没什么想说的,我就是想把楚商络带走。
    小弟们:楚棕你夺笋呐!自己不敢跟任骄明硬碰硬,就让我们上,我们也不敢啊!
    第52章
    夜风裹着阵阵寒意, 门灯被吹得摇摇晃晃。
    任骄明注视着楚商络,半张脸隐于忽明忽暗的灯影中。
    第一次被骂这样的词汇,任骄明怔了下, 手却仍旧抓得很紧。
    既然楚商络说他这是不要脸,那他就不要脸到底。
    楚商络见任骄明毫无反应,酒精让他的头脑发热,他咬了咬牙,用力掐住任骄明的手腕。
    你不是不撒手吗?行, 今天你这手腕就他妈别要了!
    任骄明眉头皱起,楚商络捏住的是他有旧疾的手腕, 自从上次抱楚商络躲酒瓶碎片扭伤后, 至今没好, 常常在深夜痛醒他。
    他醒后总会想起楚商络为他揉手腕的那一天,那时楚商络眼里满是关心, 明明已经很累了, 却还是硬撑着为他揉开淤血,最后撑不住坐着睡着了。
    那是他第一次对楚商络有心动的感觉。
    而如今楚商络满眼抗拒, 用尽全力掐着他手腕,只想着逃离他。
    任骄明很疼, 却不只是手腕上的疼。
    他难过地看着楚商络,脸色愈发苍白,但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就是手腕碎了他也不会放手。
    楚商络力气并不算小, 虽说和任骄明比起来差一些,但握力不容小觑。
    他捏了半天看任骄明额头都渗出细汗了,却还是不肯不松手。
    原来任骄明这么缠人的吗?
    楚商络觉得好笑,如今还真是他和任骄明调换了位置, 他爱任骄明的时候任骄明不要,现在任骄明爱他了,他却不想要了。
    他已经没力气再捏任骄明了,松开手后,任骄明手腕上青紫了一圈。
    楚商络抬起手让任骄明看他自己手腕上的青紫,嗤笑道:你觉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你记得吗?最开始我也这样拉住你的手腕,你为了推开我,就是这样捏我的,经常第二天我的手腕也会是这个颜色。
    也许是酒精太过上头,楚商络说起这些时,他充满醉意的眼里不是往日里的逞强,而是涌动着伤感。
    任骄明不敢去看楚商络的眼睛,他另一只手覆在楚商络早就没有青紫的手腕上,轻轻摩挲着:以后不会了,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没有以后了。楚商络心中泛起阵阵痛意,任骄明,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弥补,也不是你一次次辜负我的感情,你现在跟我说一句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就还能当做无事发生。
    楚商络又开始用力甩着任骄明的手,他一边甩着,一边指着眼前的别墅,痛心疾首:三亿,我他妈花了三亿盖了个菜市场!
    任骄明闭了闭眼,伸手抱住了站不稳的楚商络,他一向清冷的声音不免出现了一丝波动,我把钱赔给你。
    赔给我?钱?我就是穷死我也不要你的钱!楚商络掰着任骄明手,想到这么久了,任骄明还觉得他们之间是钱的问题,他觉得自己怎么能眼瞎看上了这么一个不通感情的人?
    是不是我收了钱,你就觉得房子是你的了,然后你再装修装修,带着你弟弟高高兴兴的住进去,又或者你以为能够再让我回头,之后我们三个一起生活?你幻想过这种美事吧?楚商络声音陡然转冷,我告诉你不可能,任骄明你听好了,这个房子我就是改菜市场,又或者拆了,三亿我打水漂我也不会给你。你也别再做那种幸福美满的梦了,你这种人不配,不配有这样的人生!
    任骄明抓着楚商络手微微颤栗,楚商络这句不配当真让他感受到了绝望。
    他最想要的近在咫尺过,他没有把握住,如今只换来冰冷的不配。
    他身体越来越虚,冷汗湿了一后背。
    楚商络眨了眨眼,他觉得眼睛很涩,有什么想要流出来,却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番话,他说的并不痛快,因为和任骄明住在这里也是他那时候的美梦。
    美梦碎了的前一天,装修公司还给他打电话问他别墅内布局以什么颜色基调为主,还夸他是个好男人,从没见过哪个老总给情人送房子送的这么用心。
    当时他笑着纠正设计师,说任骄明不是他的小情儿,那是他爱人,是要一起扶持过一辈子的。
    设计师说很羡慕他的另一半能被如此爱着。
    他当时还自夸了自己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可第二天,那个他想要过一辈子的另一半,就和害他哥,他们楚家的死对头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冷冰冰的,居高临下的说着什么两清了。
    楚商络醉得身体发沉,心脏也发沉,他愤怒中却又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任骄明,你真的,没劲啊。我知道了我们两家的渊源,你恨我爸也好,恨我们楚家人也好。
    任骄明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有些撑不住了,滚烫的头靠在了楚商络的后颈,我不恨你。
    闭嘴,听我说完。楚商络吸了吸鼻子,抹了下干涩的双眼,都无所谓的真的,你不是想两清,那我们就两清,你决定了别后悔,一直做你想干的事就行了。就你这为了干事业都能跟自己仇人儿子睡觉,我以后说不准还能夸你愿意为了伟大事业奉献自己呢。可以现在这样,真让我烦啊,骗我感情骗我钱和温彦勾勾搭搭,你是怎么觉得我还会和你在一起的?
    任骄明忽然感到手上被湿润的东西烫了一下,烫得他一抖。
    他立刻去看楚商络的脸,楚商络满脸醉意,眼角泛红,眼里却是清明的。
    任骄明一愣,他以为楚商络哭了,轻柔地去擦楚商络眼角,这样一擦,竟然又从楚商络眼里滑出一滴泪来。
    这一刻任骄明心脏仿佛被谁撕碎了,楚商络的泪水顺着他的指尖,烫得任骄明心脏狠狠一颤。
    他一向平淡的语调,带了一丝颤抖,别哭。
    他眼里满是悔恨与疼惜:是我错了。我明可以早点脱身不让你陷得更深,他顿了下,声音很轻:可我贪恋你的好。
    任骄明看到楚商络流泪的刹那,他眼睛也跟着红了。
    他的声音一向冷清,即使在此刻,仍然听不出太大的起伏:我没帮温家害你,也从没和温家站在一起,更没有和温彦不清不楚。我没有把你当仇人,我只是想拿回古董店。
    他看着楚商络的眼,很想再从里面看到那份属于他的爱意,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任骄明身体轻轻颤栗着,是我用错了方法。
    楚商络打开任骄明的抚摸他眼睛的手。
    他能看出任骄明的退让与后悔,可任骄明这人,即便后悔也还是一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冷淡脸,楚商络面对着这张脸,竟分不清自己是爽快了还是憋屈了。
    可这迟来的解释,对他来说已经毫无用处了,他是真的不想和任骄明纠缠了。
    那又怎么样呢?你没有把我当仇人,只拿走了古董店我就该感谢你?感谢你大发慈悲对仇人的儿子手下留情?难道不是你现在都还认为你拿回古董店是应该的吗?你丝毫不觉得这件事错了,你觉得你家的东西你就要拿回来。可你他妈的想拿,你要么开口跟我说,你要么找我爸要去啊!白天晚上的跟在我身边虚情假意你算怎么回事?我楚商络不欠你的,也不欠你们阮家的!楚商络说着又愤怒的挣扎起来,你他妈放开我,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任骄明一手搂住楚商络的腰,一手与楚商络十指相扣,二人的手由于交缠了太久,已经出了细汗,冷风一吹,冷冰冰的。
    是我错,你不欠我,是我欠你。任骄明被楚商络挣得头昏脑涨,他滚烫的气息喷在楚商络耳侧,让我还给你,好吗?
    楚商络扑腾着来到桌边,扶住桌子,欠欠欠!还还还!要么就是两清!在你任骄明的世界里,是不是什么都是可以衡量的?我告诉你我不用你还,你什么也不欠我的,咱俩之间就他妈的单纯的性格不合处不到一块去,然后我不想和你好了行不行???
    任骄明心脏一紧,拒绝的斩钉截铁:不行。
    不行你妈!楚商络借着酒意,毫不顾忌地用力挣扎,二人你挣我抱中桌子被撞得摇摇晃晃。
    任骄明这个时候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他的双臂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接着他被楚商络推开,他喘着粗气后退了两步,他们的手却还缠在一起。
    楚商络骂骂咧咧的去掰任骄明的手指,任骄明忍着剧痛轻轻咬了下牙,眼里出现一丝疯狂的执拗。
    他声音带了点冷意,却又扭曲的好似在渴求:我们打过赌,你说绝不放开我的手,如果放开,你就把命给我。
    今天晚上说了这么多,楚商觉觉得该说的他都说了,任骄明怎么还继续这么不要脸?
    当初他给任骄明这个承诺时,确实不是随口说说,他情真意切,没打算放开任骄明的手。
    如今任骄明用这个赌注对他死缠烂打,他也算是吃了自己轻易许下诺言的苦果。
    在酒精的催发下,楚商络愤怒到了极点,那好,那他就实现这个赌注!
    他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一砸。
    哗啦一声,瓶底碎了,剩下了锋利得如尖刀般的瓶身。
    楚商络将酒瓶塞到任骄明手中,他握着任骄明的手,对准了自己的大动脉,红着双眼吼道:对!我他妈是说过!我楚商络说话算话,我就是要放开你了,命我也不要了你拿去!我就是不要命了,我也不和你在一起了!
    任骄明诧异且痛苦的看着楚商络眼里的决绝,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
    他没想到楚商络为了不想他纠缠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酒瓶锋利的尖端距离楚商络柔嫩的肌肤只有一寸,只要他手上稍微用力,那处肌肤就会破损。
    楚商络捏着任骄明的手,再向前一寸,妈的,你动手啊!命给你你是不是就能撒手了!
    任骄明怎么也也不肯动了,他现在连呼吸都是痛的。
    在楚商络声嘶力竭的怒意下,忽然从任骄明的眼中掉出了一滴泪。
    这滴泪划过他眼尾的红痣,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他缓缓松开了手,酒瓶落在地上,他不能要楚商络的命。
    楚商络冷笑着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口,跌跌撞撞的往别墅里走出,路过任骄明时,嘲讽道:给你的时候你不要,现在想要?没了。
    任骄明双唇紧抿,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压。
    楚商络难受的揉了下心脏,一抬头看到了刚从别墅里出来的林治,他朝林治招招手,走向林治时,再次被拉住了手臂。
    你他妈没完了
    一个人砸了过来,楚商络来不及反应,下意识抱住了倒向他的任骄明。
    他自己还是个快断片的酒鬼,任骄明这么沉压得他往后退了两步。
    气得楚商络打了他一拳,本来这一拳楚总裁想打脸的,可一看到那张好看的脸,到底没下去手。
    林治跑过来时,发现草地上躺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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