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商络下意识去表上看时间,才想到手表丢了找不到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眼,那行,你们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楚商络正要往回走,又不知从哪蹿出一个男孩抱住了钱小思,小思你怎么来这了!来找我的吗!
楚商络停下脚步,看着少年一张颇为出众的脸,楚商络惊喜万分,这人就是那天他在海边看到的少年。
少年也看到了楚商络,咧嘴一笑:哎!楚商络,好巧啊!你这个大总裁也来海鲜市场啊!
少年一笑起来,楚商络看着和任骄明几分相似的眉眼,直觉告诉他可能真就这么巧,他碰对了人。
楚商络盯着少年,开口:跟我过来,我们聊聊。
少年狐疑:我吗?我们有啥好聊的?
钱小思推开黏在身上的少年,楚总找你聊你就去吧,我不走,我在这等你。
少年这才将信将疑地跟着楚商络走进了附近一家冷饮店。他上下打量着楚商络,实在猜不到这么有钱一身名牌的大总裁找他这个卖鱼的干什么。
这个时间空气依旧闷热,楚商络见少年背心都被汗水打湿了,说道:你要喝什么随便选,我出钱。
少年看着楚商络,先说什么事,我再考虑喝不喝冷饮。
楚商络没想到他还挺机灵的,笑道:你叫什么?
范墨。
楚商络又问:你从出生就姓范?
范墨正在看冷饮单,听到楚商络的话猛然抬起头,敏感的问:你什么意思?
楚商络也不卖关子了,拿出手机将玉佩的照片拿给范墨看,你见过这个吗?
范墨一看,当即就变了脸色,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楚商络见范墨的反应,十有八九是找到人了。
这玉佩是我朋友的。
范墨激动地拉住楚商络的手,你朋友在哪?带我找他!
你别急,楚商络拨开范墨的手,问道:你原本叫什么?
这下范墨也不和楚商络藏心眼了:阮子轩。
你哥叫什么?
范墨摇摇头:阮瑾。
原来这就是任骄明的本名。
阮瑾,瑾是玉的意思,当真是人如其名。
楚商络轻轻念着这两个字,许久后又问:你和你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分离沦为孤儿。还有为什么你身上的胎记和玉佩一模一样?
范墨摇摇头:不知道,记不清了,关于以前的家,我现在只记得我们家是做玉石生意的,那时候家里幸福美满,后来有一天发生了火灾,我逃了出去,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之后我被现在的家庭收养,长到了现在。至于胎记,那个不是胎记,是那年失火,玉佩温度很高,不小心被玉佩烫的。我和我哥想要相认,是要靠我们手里一人一块的玉佩。
楚商络心里难受,范墨对过去的家记不清了,再提起还是满眼悲伤,那把一切记得轻轻楚楚的任骄明呢?
楚商络看眼手机,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你认识钱小思是吧?到时候我会通过钱小思找你的。
范墨不干,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有哥哥的消息了,他不能让消息飞走了,万一楚商络骗他呢?
他抓住楚商络的手臂不放,不行,你必须要带我去见我哥!
楚商络安慰他,我答应你不会骗你的,只是我这边也要准备一下,到时候我一定会联系你的。我可是楚商络,你随时都能找到我的。
范墨这才作罢,楚商络走后他有些愣神,真的可以见到他哥吗?
楚商络回到素菜馆时,四菜一汤早就已经上桌了,他走过去坐下来,等久了吧?见到熟人聊了一会儿天,回来晚了。
任骄明嗯了一声,对楚商络去见谁了兴趣不是很大。
楚商络也没有主动和任骄明说他找到范墨的事。
今晚是任骄明回自己家给玫瑰浇水的日子。
之前楚商络都没跟着任骄明回去,他嫌麻烦,又要戴鞋套,又这不能坐那不能摸的,今天在外面吃饭,车就一辆,他也就顺便提出跟任骄明回去看看。
任骄明倒也没说什么。
任骄明家种了好大一片白玫瑰,圣洁高贵,像极了任骄明的外表。
楚商络实在不明白每天任骄明工作这么忙,又怎么抽空打理这种娇花的。
任骄明打理玫瑰的时候,楚商络四处闲逛了一下,路过那把雕花软塌时楚商络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软塌一条腿上有被燃烧的痕迹。
楚商络心中了然,怪不得那么宝贝,可能是之前家里留下的东西。
他又逛到了书房,书房一样一尘不染,在书桌上有一张也是被烧过一角的全家福。
照片里是满脸笑意,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
楚商络刚想仔细看一下,任骄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楚总,随便进别人的书房,很不礼貌吧。
第31章
楚商络刚要放下相框, 忽然一瞥看到了相框里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少年容貌出众,笑容灿烂仿若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任骄明见楚商络迟迟未动,走到楚商络身边, 伸手探向相框。
楚商络在这时放下相框, 继而握住了任骄明探来的手。
我都没见你笑过。这句听似平静的话语, 却藏着数不尽的心疼。
楚总, 回去了。任骄明摆正相片,神情淡淡的,似乎早就忘记了从前。
楚商络替任骄明难受,但他克制着没有表露出来,因为任骄明这样的人一定不需要同情。
*
这天晚上楚商络洗完澡,任骄明给他擦头发时,楚商络眼前依旧浮现着那张照片。
他不禁问道:你家失火的时候, 你多大?
任骄明手上动作微微一停:12。
十二岁
一个清楚记事, 懂得冷暖的年纪。
楚商络想到他十二岁时还是衣食无忧顽劣的少年, 而任骄明却一夜之间失去父母,丢失弟弟,从锦衣玉食沦落为孤儿, 这其中的痛苦磨难一定是常人无法体会到的。
楚商络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愧疚,姜嘉说任骄明这么多年都在找弟弟,找弟弟是他最大的心愿。而他却把任骄明多年的心愿藏了起来, 逼他和自己在一起,这对任骄明来说太残忍了。
楚商络深吸口气,回过神时任骄明已经离开了,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脑海里浮现出任骄明冷冰冰的眼, 他第一次产生出非常强烈的想要让任骄明笑一次的愿望。
他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明天我们见一面。
*
第二天下班后,楚商络没让任骄明跟着一个人来到了约好的冷饮店。
早就等在冷饮店的范墨一看到楚商络就激动的迎了上去,楚商络,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哥!
楚商络示意他坐下来,去点餐处买了一杯果汁。他将果汁塞到汗津津的范墨手里,问道:这都傍晚了,你怎么还浑身是汗?
范墨不客气的喝了一大口果汁,刚帮楚深哥搬鱼了,谢谢你啊,你这人挺细心的。
楚商络笑笑,范墨继续问:我哥他现在过得好吗?长得什么样子啊?做什么工作啊?成为玉雕师了吗?
楚商络:玉雕师?怎么会觉得你哥是做这个的?
我们家世代做珠宝玉石生意的,我记得我哥可以轻松辨别各种玉啊翡翠啊的质地价格,而且雕琢的工艺也特别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呢。
楚商络了然,怪不得任骄明轻轻松松赢了经常玩赌石砸了不少钱的苏冉,原来从小就接触这个。可同时楚商络又觉得惋惜,如果任骄明家中没有突生变故,或许现在也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玉雕师吧?
范墨将饮料一饮而尽,问道:那我哥现在是做什么的?工作累不累啊?结婚生子了吗?
楚商络回过神,一一回答范墨的问题:你哥现在是我的秘书,工作强度会高一点不过工资也不少,至于结婚生子这个问题他摇摇头,没有。
也不会有。
也是,算一算我哥也才二十六,确实不用那么早。范墨看着不紧不慢慢悠悠看手机的楚商络: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哥啊?
楚商络一笑:我问你个问题,你答的好我就考虑答应你。
那你快问。
楚商络一手拄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认真道:你觉得你哥最喜欢什么?或者说什么事能让他高兴笑一笑?
范墨皱眉:我哥他不笑吗?他一直不开心吗?
楚商络没想到范墨这么敏感,嗯不太开心。
范墨不说话了,常年打鱼晒黑的小脸上多了一抹忧愁。
很久后,他缓缓开口:我们这样的身世真的最高兴的事,应该是阖家团圆吧,但父母早就死了不可能了,那应该是家,我想我哥和我一样,应该也都想要个家吧?
楚商络看着神情悲伤的范墨,摸出口袋里的棒棒糖塞给了他:你说的对,你哥和你想要的一样,也想要个家。
任骄明那么在意那个软塌,又要经常回去一趟照顾花草,是他见过最顾家的男人,或许内心深处,他真的很渴望一个家。
范墨看着手里的棒棒糖,不明白这么大个总裁怎么还会随身带着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他剥开棒棒糖含在嘴里,甜味散开,心情好了很多。
楚商络考虑了很久,看向范墨笑道:我暂时不能带你去见你哥,我们给他准备一个大礼怎么样?
*
楚商络回到家时已经九点了,书房的灯亮着,客厅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楚总裁高兴得心都要化了。
他觉得最美满的人生不就是现在这样吗?
工作一天回到家,桌上有热乎的饭,屋有爱的人。
一想到这样的生活可能要维持一辈子,楚商络觉得自己给任骄明准备的大礼值当了,他一点也不后悔。
书房里,任骄明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摞合同。
台灯柔和的光晕落在任骄明身上,冷清的气质中多了几分温润感。
楚商络静悄悄的站在门口看着任骄明,心想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吸引人。
见任骄明合上了文件,楚商络才走过去,任骄明听到声响,说道:饭在桌上。
楚商络嘴角上扬,这短短几个字,他竟然听出了老夫老妻的感觉。
你做的吗?你做的我就吃。
订的。
楚商络当然知道是订的,手搭在任骄明身上,凑到他耳边说:没关系,别忘了我生日你要做给我。
任骄明看了眼楚商络,不咸不淡的嗯了下。
哎?楚商络瞧着任骄明的脸,你戴眼镜了?你近视?
任骄明摘下眼镜,有一点,不严重。
你别摘啊。楚商络拿起金边细眶眼镜,重新戴在任骄明脸上仔细打量,有没有人说过,你戴上眼镜和摘下眼镜很不一样?
任骄明可没注意过这种事,怎么了?
嗯楚商络凑近瞧着任骄明,眼镜边框正好遮住了眼角的红痣,竟同时也遮住了任骄明的引人注目的冷艳感。
实在是匪夷所思,戴上眼镜后的任骄明面容依旧是拔尖的,但就是不如不戴眼镜时吸引人。
但盯着人看了这么长时间,楚商络就有点心猿意马,他摘下任骄明的眼镜,吻上任骄明的唇。
自从任骄明说过不舌吻后,楚总裁也就没怎么撬过任骄明的牙关了,他们的亲吻一直都是嘴唇碰一碰,楚总裁高兴时也会吸一会儿。反正舌吻他是不想了,虽然楚总很想试试什么感觉,但由于多次没有得逞,楚总就觉得可能也没多好,估计和嚼软糖差不多吧。
任骄明虽说现在也不推开他了,只要不太过火,平日里亲一亲什么的任骄明都不会拒绝。可任骄明也不主动,所以每次都是楚商络主动,搞得好像他多欲.求不满似的。
一问结束,楚商络轻轻喘气,摸了摸任骄明柔软的唇,又亲了下他的唇角。
楚商络把眼镜戴在任骄明脸上,又拉下来,反复几次,惊道:草太神了,你戴上眼镜后平易近人了好多!要不你以后天天戴着吧,我再也不担心别人盯着你了!
任骄明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摘下眼镜,说道:林治来电话请了一周病假。
楚商络疑惑:什么病吧?用得着请一周吗?
他没说。
楚商络也不调戏任秘书了,立刻给林治打了电话过去,强行问出了医院地址。
第二天楚商络买了林治爱吃的水果去看他,林治鼻青脸肿的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石膏,病恹恹的,看到楚商络刚要起来,楚商络赶紧按住了他,别起来了,你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
林治摇摇头,虚弱的说:我没事。
林治的哥哥林羽杰愤怒的开口:没事什么啊!你跟楚总让他给你做主啊!
哥!不用!林治急忙抓住他哥的袖口:没事的,别说了。
楚商络皱眉,瞪了林治一眼,怎么回事,你最好别瞒着我。
林治被楚商络凶了,他咬了咬唇,头一撇歪向一边不肯看楚商络。
林羽杰见弟弟不说,那他就来说:楚总,林治昨天晚上去酒吧见朋友,遇到了个醉鬼,醉鬼说什么要请他喝两杯,林治不喝把他的酒打翻了,然后他伺机报复,开车撞了林治!你说气不气人吧!
楚商络看着林治打着石膏的腿,一股火气窜了出来: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人跑了。
妈的,楚商络拍拍任骄明的肩,这事交给你了,把人查出来,我也把他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