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雨还在下，院子里都是树木的落叶。绿汀公馆的景色从小到大都那样，花团锦簇，绿树成荫，很是漂亮。
    门口有一辆车，明麓仔细看了两眼，好像是她二叔明启的。
    明麓动作轻缓地进去，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屋子中二叔的声音。
    “历亭是有什么问题？北市是没有女孩子吗？绕着他转的一大堆，跑来和明麓牵扯不清，他疯了吧。”
    明麓刹住了脚步。
    奶奶轻声责备的声音传来：“说话别太难听，他和你……”
    “我什么？他都和我小侄女搞一块了怎么的我还能把他当弟弟啊？”中年男人冷笑，笑意却深沉得没有一丝温度，“岱历亭但凡脑子清醒点，就干不出这种事，一边和明骁称兄道弟一边和明麓扯一块去，明骁没被他气死都是他心胸开阔了。”
    另一道女声传来：“就是，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明麓听出来了，是她姑姑。
    明夫人的叹气声再次飘开：“你们在明骁面前，别火上浇油了。”
    明启立刻冷哼：“用得着火上浇油吗？明骁都已经气死了；岱历亭是不会和我碰面，要碰面我肯定要亲自问他一句，知不知道自己在干的什么混账事，对一个管他喊叔叔人也下得了手，他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也不问问以后怎么喊我，是想改口吗？”
    他嗤之以鼻：“他想改我还听不进去呢，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明家奶奶深深叹息，正要说话，但楼上忽然传来了手机铃声。
    她早前打给了岱家的夫人，没接，可能给她回电话了。
    明夫人就起身说：“我去接电话，麓麓来了喊我下来。”
    没一会儿，明麓推开了门，进屋。
    明亮的客厅中，坐着的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女人都看了过来。
    明麓语气淡淡地喊了声：“二叔，姑姑。”
    明启眉头一皱，立刻抬手指着他说：“明麓，你来得正好。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岱历亭疯了你也疯了是吧？你不知道他是你叔叔啊？”
    明麓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站停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长沙发上的男人：“二叔，是我喜欢岱历亭，因为他这几年总照顾我，不是他主动的。”
    明启嘲讽般地笑了：“你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你去喜欢岱历亭？你名义上的叔叔你都喜欢得下去？他还被你追到了，我看他真是脑子不清……”
    没等他说完那些难听的谩骂言语，明麓就忽然沉声打断：“二叔……！”她语调清冷又急切，“带我长大的是我小叔，除了他和我爷爷奶奶，没人有资格管我喜欢谁爱谁。”
    “明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呢。”姑姑明善骤然出声，对她斥责，“那是你二叔。”
    明麓看向她。
    对方冷眼看对她道：“你自己干的好事，惹得满城风雨，闹得两家人关系都乱套了，你二叔说你两句你还顶上嘴了？”
    明启在那边冷笑连连：“我看这是跟着明骁混久了，被他带疯了吧，一点教养都没有了，像个野孩子。”
    明麓重新看他，语调凉薄：“你们骂一百句我也还是喜欢岱历亭。”
    她满眼都是冷色，盯着那边的中年男人，一字一句说冷漠道，“他只不过是跟你们关系好罢了，你也知道只是名义上的叔叔，那他对我好我想喜欢就喜欢，他也是在认认真真地爱我，也是考虑清楚了的。我跟我小叔混你们倒是清楚，就是不清楚我没吃过你们一粒米，就在这里当家长吆五喝六的。自视过高了吧，骂我的轮不到你们俩，平时一年到头也没见一个，有事就跟我是你们俩养大的一样，别想骂就骂。”
    “你说什么？你个混账再说一句！” 明启满脸怒色，瞬间起身过去要揍她。
    明家姑姑在人越过她的时候才象征性地起了下身拦，但是男人已经到了明麓面前，一巴掌往女孩子那张傲然的脸上甩了过去。
    明麓被打得后退了两步。
    明善欲言又止，转头去拉他：“别别……”
    火辣辣的痛像火烧一样瞬间蔓延开来，明麓脑袋似乎也嗡嗡作响，疼得眼眶里刹那间就有眼泪溢了出来。
    她深吸口气，转身往外走。
    从楼上下来的明夫人看到她的身影，喊了声：“唉，麓麓怎么走了。”
    人恍若未闻，背着身子径直出去了。
    出了公馆大门，明麓就拿出手机，靠在墙上打了电话。
    很快里面传来明骁的声音，懒散地问：“麓麓？”
    她顷刻间委屈至极，抽泣起来。
    那头愣了愣，声音马上正经起来：“怎么了？和岱……”
    “你二哥打我。”
    “什么？？？我，我二哥。”
    他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她二叔，“你二叔打你？？”
    “嗯。”她哽咽道，又一颤一颤地喊，“呜呜小叔。”
    明骁立刻起身，拿起车钥匙：“你去绿汀了吗？”
    “嗯。”
    “他有病！不哭啊，”他马上哄，“小叔马上去，不哭。”
    第60章 赔罪。 我连你都打。
    挂了电话, 明麓走到路口去，边走边掉眼泪。
    在绿汀路口站了会儿，期间天色又有些暗沉, 稀稀疏疏下了几滴雨。
    明骁来得尤其快，车子从远处飞来的时候，明麓正在擦眼泪。
    男人透过车窗看到那个可可怜怜的小动作, 心头的怒火立马就翻涌起来了。
    停下车，三两步走到她面前，仔细一看，他眼底也黑红了起来：“不哭啊, ”他摸摸她一片红色的侧脸，“小叔来了，上车去坐着。”
    说着他就往小路走了进去，再拐向绿汀公馆。
    门口明家二叔的车子还在, 他进了大门, 再一把推开内门。
    里面正在说话的明夫人在准备给明麓发消息, 不知道电话打了为什么不接，问了岱历亭, 他也说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听到一阵用力的开门声，明夫人蹙眉往后看。
    见是小儿子, 正要开口问他干什么这事，忽然明骁就已经对着客厅里的明启问：“你有病是不是？”
    明夫人顿住。
    明启的火气一下子起来了：“你说什么呢？有没有点跟你二哥说话的样。”
    明骁走过来, 冷冷问：“你打了明麓？”
    他母亲彻底怔住。
    明家排在第三的那个姑姑马上起身, 跟明骁说：“你别怒气冲冲的好不好？怎么你还想打你二哥啊？”
    明骁嘲讽：“我怎么不能打了？你要是动手我连你都打。”
    明善气疯了，“你……”
    明夫人马上站起来，看看明骁又看看二儿子：“怎么回事啊？吵什么？你打了明麓了？”
    明善马上说：“那丫头一来就跟个野孩子似的，逮着人就咬, 她二叔说她两句让她别跟岱历亭胡闹而已，她就连她二叔都骂，说没资格管她，你看看这孩子还有点样子吗？她二叔管不得她谁管，她爸都不在了。”
    明骁冷眼看去：“他不在我在，轮得到你们来管？”
    明启立刻道：“你再说一句！我是她二叔我还管不得了？都跟你学的目无尊……”
    明骁瞥过去：“你算什么东西啊你就管，就骂？明承在的时候你给你侄女买过一口吃的吗？他死后养过她一天吗？你丫的就在充长辈呢？你可不可笑？”
    明启一把站起身来，立刻过去又要再次动手。
    明夫人吓到，“明启。”
    明骁把近身的人手一按，再用力一推，把人推得差点摔倒在地。
    人手撞在客厅的茶几上，砰了一下，砸在了大理石桌面上。
    哐当一声，砸得很狠。
    明善眉眼当即一跳，赶忙过去扶他，顺着不可思议地怒斥：“明骁你疯了！你跟你二哥动手！”
    那个被推的男人还没站好就指着他，气得手抖。
    明骁看着他们俩冷笑：“怎么了？把我打死就可以？打我侄女就可以？”
    “你个混账，你等着吧！”明启含糊不清地道，已经气得快晕倒了。
    明骁问：“我等什么？等雷劈啊？好笑了，我小时候也是我大哥带大的，跟你俩吃过一口糖吗？冲我小侄女拉亲戚完又跟我拉扯起来了？”
    明善一脸的火焰，死死盯着他：“明骁，你再跟你二哥三姐这么说一句试试，我俩是明麓的长辈！说她两句教育了一下你就上门来打架了，你看你有没有一点家教了！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冷笑：“长辈？脸皮真够厚啊，我大哥没死的话，你俩敢当他面打人吗？他死了你俩搁在欺负他女儿呢，真是好兄弟好兄妹。”
    “你……”
    “人是我带大的，她爸在的时候都捧在心尖的，我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你俩倒好，打起人来了，你俩有什么资格啊就？真当一个姓的就为所欲为了？”
    明家奶奶开口：“明骁，别说了！别闹得这么难看！”
    “打我家麓麓就很好看了？”明骁笑问，又盯着他二哥接连着道，“老子不打你，今天这一下警告你而已。”
    他也指了他一下，“明麓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干涉东干涉西的，她是我带大的，明承死前就让我照顾，也没让你俩干什么，你俩别手太长管我家里来了，明麓有小叔有小婶婶，有家的，她的事情能过问的只有我，明家也还轮不到你当家作主，你父母还没死呢，用不着你来觉得有辱门风。再敢骂明麓一句，动她一下，你看我跟你客不客气。”
    明夫人听这些话，听得头晕目弦，觉得高血压都上来了，“明骁！你说的什么呢！”
    他看了眼她母亲：“明麓的事您和我爸也少管，我同意了，我同意她和岱历亭在一起了，因为岱历亭比任何人都对她好。您和我爸是能陪她一辈子还是怎么的？有人对她好就行了。我也用不着您管，有空管管这俩货色吧。”
    说着他就冷冷瞥了一下那所谓的二哥三姐，“手要是骨折了，尽管找我报销。”
    “你……”明善深呼吸，觉得被侮辱到说不出话了。
    人已经转身冷哼一声出去了。
    外面天黑得不行，有点乌云压城的架势。
    明骁看到副驾座里坐着个人，他上了车厢，转头去看。
    人已经不哭了，但是被打的有脸还有些红肿。
    明骁凑近去看，摸摸她脑袋：“没事啊，小叔带你回去，敷一下就不疼了，麓麓乖。”
    他马上坐好启动车子，把车飞速地往自己小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