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靳辞竟然也不是人类。
靳辞刚刚亲了我。
啊,原来这么十几年来,真的只有他一个人类啊。
靳辞刚刚亲了我。
啊,果然大家都是妖怪,只有他不是。
靳辞刚刚亲了我。
昼昼,靳辞低声问,在生我气吗?
周昼也不知听见没听见,迷迷糊糊地抬眼看着他。
我想起来了。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
像一把审判的锤在高空中悬起来,靳辞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了,手指过分用力甚至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周昼说:原来那天在协会晚会上偷亲我的龙就是你!
靳辞:
周昼:还有之前在湖水里救我的大鱼也是你,不是我的错觉!
靳辞:
仿佛打通了某种阀门,此前不曾注意到的各种事情都在此刻潮水般涌来,展现出它们原本真实的样子。
所有迷惑不解的事情都在此刻有了最好的解答。
原来那些一直都是你。
靳辞忍不住打断他: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周昼笑起来,仔细想想,当初好像是我硬拉着认定你是人类的,还跟你说了很多很好笑的话。
而且,就算真的生气了,一想到那个人是你,我好像就气不起来了。
靳辞鎏金色的瞳孔细微地缩了下。
周昼似乎已经有点困了,眼睛努力睁了睁,说话声音也越来越低,仿佛自言自语般:就比如现在,我即使知道了靳学长不是人类,我也还是
轻缓的呼吸声响起。
周昼终于醉得睡着了。
薄薄的眼皮安静地阖上,被亲得泛红的嘴唇柔软而毫无防备,就像一直以来面对他那样,信任而全然敞开着自己。
靳辞看着面前的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低头郑重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像是烙上了一个深刻而虔诚的烙印。
我一直喜欢你。
起身时,周围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
之前还热热闹闹的酒吧,人走得干干净净,只有两个服务生远远地在收拾东西。
靳辞将外套裹在周昼身上打横抱起,走出门时,看见时辉站在门口,应该是刻意等他的。
啧啧,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禽兽啊。
时辉笑得一脸揶揄。
得亏我醒得早让他们走了,不然打扰到你们多不好。
靳辞没理他,掠过他径直走向外面的车。
诶,真不要?时辉亮了亮手中的房卡,笑眯眯地问,就在这儿楼上,省的跑那么远了,专门给你们开的。
靳辞余光冷冷扫了他一眼:留着自个儿用吧。
啪一声,车门无情地关上,留给他一道消失在夜色中的车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节日快乐呀_(:3))_
第56章
周昼被人抱回公寓时, 其实是有点意识的。
他能感觉到靳辞帮他简单洗漱了下,随后放到了柔软熟悉的床上,盖上软和的被子。
额头触上片温润的柔软。
晚安。靳辞摸了摸他鬓角毛茸茸的头发。
起身离开时,动作却停在了原地。
只瘦白匀称的手从被窝里伸出, 不知死活地拉住了靳辞的衣角。
原本已经睡着了的人, 此时不知怎么迷迷糊糊醒了,双水蒙蒙的眸子半睁不睁地望过来:靳学长要走了吗不要走
那只手压根没什么力气, 轻轻拨便能拨开, 但靳辞却犹如被千钧锁链扣住了般, 半分挣脱不得。
他背脊线条绷得笔直挺拔,沉默了瞬, 说:昼昼喝醉了。
可惜喝醉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周昼反应很快,固执地纠正他:我没醉。
靳辞半垂下眸子,黑漆漆的眼睛笼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 可能暂时超出了他的思考范畴。
周昼认真地望着他, 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手仍然紧紧地拉住了靳辞衣角,并没有放开。
他脸侧皮肤因醉酒而泛着微微的粉红, 衬得黑亮亮的眼睛越发水润, 映着暖黄色的灯光像片柔软无形的波浪。
靳辞的目光克制地从他脸上移开, 尽量缓和地哑声道:乖点,睡觉。
周昼果真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抓紧靳辞衣角的手松松地垂落下去, 带起股软乎乎的力道拉向床上,丝毫没有要放手的迹象。
靳辞目光垂落在那只手上。
半晌,他缓缓呼出口气,眼底暗沉沉的金色消失在阖上的眼中。
啪声轻响, 灯灭了,整个房间陷入浓墨似的黑暗。
卧室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周昼晚上被人两次抱进浴室,但这次,他真的点意识也没有了。
等他睁眼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直接错过了上午回家的飞机。
除了宿醉的头痛外,浑身还有种异样的酸痛,特别是身下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尤为严重。
周昼呆滞地躺在了床上,脑子里闪回着昨晚支零破碎的画面,耳根逐渐烧了起来。
醒了?
低低的嗓音带着慵懒的气息钻进耳际,靳辞修长有力的手臂环过他腰身,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周昼耳尖触上片温热柔软,对方呼吸时的气息有意无意扫过皮肤,仿佛细密的电流顺着神经末梢爬过,周昼条件反射躲,刚要动作腰身软又跌回了被窝里。
嘶
他倒吸口凉气,随即感到只手按上他腰际,轻重适度地帮他按摩着。
疼?这样好点了吗?
周昼抿紧了唇,任凭薄红漫上颈侧皮肤,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
他感到靳辞滚.烫的目光落在他脑后,却根本不敢回头看。
靳辞平静道:昨晚的事还记得多少?
周昼:
记忆太过深刻,即便是醉酒也根本让人无法忘记。
特别是自己竟然主动去亲了靳辞。
周昼简直想把头埋进枕头里。
之后的切就发展得太快了,冲击得人现在都回不过神来。
靳辞等了片刻没得到回答,好看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下:忘了?
他停下了按摩腰际的手,修长的手指扣住了周昼下颌,将人的脸转过来。
忘了也没事,我帮你想起来。他淡淡道。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隐约闪过抹危险的金色。
周昼脑子里的警报顿时拉响,本能的求生欲迫使他脱口而出:不、不用了,我记得的!
坚决的不行,再来次会死的吧?
周昼浑身都僵硬了,忽然发现对方垂下的眸底有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多半只是逗他的。
周昼:
靳辞:别紧张,记得的话自然不用我帮你想了。
周昼又羞又恼,干脆侧过头不看他了。细碎的黑发下露出片雪白细腻的脖颈皮肤,带着未消退的红痕直延伸至松松垮垮的衣领深处。
靳辞心情很好地看了会儿,然后低头亲了下他耳朵,说道:你再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周昼唔了声,看着靳辞起身穿衣走出房门,忽然莫名有种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已经在起生活了很久,这就是无数普通而温馨早晨中的某天,他在床上稍稍赖了会儿床,靳辞去给他做早餐。
金色的日光把每寸轮廓都勾勒得熠熠生辉。
连空气中都浸润着甜美而柔和的味道。
周昼盯着上放虚无的空气好会儿,猛地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耳朵尖通红片。
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好羞耻啊啊啊啊!!
.
因为种种不便明说的原因,周昼推迟了天回家,买了第二天的机票。
靳辞也是第二天离校。
周昼想起之前时辉说的话,不由有些好奇:靳学长过年是要回家吧?
靳辞不知怎么顿了下,才答道:嗯。
周昼眨了眨眼睛:想想要有个多月见不到学长了,感觉好漫长啊。
衣料的磨蹭声响起,靳辞指尖在他手心轻轻勾了下,随即两人十指相扣在起。
他问:昼昼要来我家玩吗?
周昼眼睛下亮了:可以吗?这样会不会太打扰到你家里
我家里就我个人。
诶?
周昼愣了下。
靳辞似乎觉得周昼的表情挺可爱,手用力将人拉进了怀里抱着,额角金色的龙鳞又浮现出来。
他微微眯起眼,亲了亲周昼:我是族里最后脉,父母从我记事起就不在了。
周昼被亲得闭上了眼。
抱歉。那这样的话靳学长回家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
昼昼要来陪我吗?
好啊唔!
片刻后,周昼微微喘着气,动作不自然地想从靳辞怀里退开,被察觉后反倒搂得更紧了。
靳辞贴在他耳边,轻轻笑了下:昼昼好精神啊。
周昼觉得自己快蒸发了。
他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我直觉得奇怪,除了我以外大家真的都是妖怪吗?
妖怪。靳辞想了想,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其实大多数都跟普通人类没什么分别,他们体内的血统已经在代代跟人类的繁衍中越来越淡了,很多人辈子也不能具象化出血脉特征。
周昼似懂非懂点点头:血脉特征就是我能看到的那些尾巴翅膀吗?
靳辞:嗯。
怪不得那些东西有时候看起来很真实,有时候看起来又很飘渺,如果大着胆子个个去摸的话,说不定还能摸出实体和幻象的区别来。
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好意思去摸过其他人的血脉特征。
唯摸过的,就是靳辞的。
而且是整个人里里外外都切实地去感受过了。
靳辞又说道:不过纯血统人类本来是看不见那些的。
周昼惊了:我不是纯血统人类?!
靳辞:你是。
周昼:那为什么
靳辞:看过《龙猫》※吗?里面只有小孩子才能看见龙猫,因为小孩子心思干净,才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周昼:
周昼有点混乱。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响起片聒噪的小朋友,全是时辉各种音调魔性般的嗓音。
所以这就是时辉老叫他小朋友的原因吗?
可他真的成年了啊!!?
时间周昼的表情五彩缤纷,半晌略带委屈地憋出句:可我不是小朋友啊。
靳辞笑了。
也没有人是龙猫啊。
周昼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是不是妖怪不可以告诉人类自己的身份?
靳辞:是有这种规定,很久以前有血统的族类数量不多,为了顺利融入庞大的纯人类群体,互相之间都会帮忙掩盖。很多无法用纯人类认知解释的事情,都会声称是幻觉。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
谁知道我们昼昼这么聪明,没被骗到。
周昼莫名其妙就被夸奖了。
虽然他觉得好像没什么好被夸的,可是这话从靳辞口中说出来,就奇异地让人深深信服,仿佛整个人都膨胀得要升空了。
他扇子似的眼睫抖了抖,不自在地说道:哪儿有那么聪明。
周昼耳垂被亲了下。
我
周昼嘴唇又被亲了下。
等等
靳辞轻轻咬着他下唇,黑沉沉的眸子直直望进他眼底。
昼昼怎么这么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龙猫》:宫崎骏导演的动画电影,于1988年上映。
第57章
周昼大学的第一学期终于结束了。
去了一趟大学回来, 整个世界的模样在他眼中都变了,如今再看周围的人和事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但周昼并没打算把这些告诉周父周母。
毕竟在他们看来,他要是能安安稳稳作一个普通人类,平平安安过好这一生就很好了, 如果实话告诉他们, 恐怕只会增加多余的担心。
周昼一直在家里待到了大年初一,就有点坐不住了。
周母瞅着他那样儿就猜到怎么回事:是不是想着你那同学啦?
心心念念的事被一语道破, 周昼有点不好意思。
他说:也没
周母:哎呦还想着骗我哪, 你从小想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周昼脸刷得烧起来。
周母:就是那个一直很照顾你, 过年家里只有一个人的学长是吧?去吧,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做到。机票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