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嘴角带着笑意,若是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解释也就是如此吧。
她也曾信仰想过,一生一世一人心,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可是却到头来发现并没有什么一辈子可言,有的只是对着情爱的执念。
这种执念根深蒂固在骨子里,当看清了之后,人也就释然了。
而显然段景延并没有释然,而是自欺欺人着。
“那又如何?你若是愿意你可以做朕的皇后,与朕并肩朝政,甚至你若是想要回徐虚清,朕也应你给你,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你能明白吗?”
段景延的手伸过来,紧紧的攥紧姜瑶臂膀,她看着那紧攥的手,唇角一个淡漠的笑意。像是回想着过去遥远的事一般,神情渐渐的幽远。
“虚清……好久没有听到过了,虚清给了你,比我管理的要好。你是天生的君王而我不是,我的世界里夹杂了太多的七情六欲,这般的结果未尝不是一见好事。”
“阿瑶。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就要这么错过了是吗?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就算重来一次都不在可能?”
姜瑶向后望了一眼婉贵妃,道着:“我说的是,把语言被欲望遮掩,珍惜于当下,回归于当下,过去和未来都是烦忧,你应该做的是享受当下心灵的寂静和欢喜。”
“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你我哪里来的欢喜?”
“你有的。”
姜瑶对着段景延缓缓的道着,然后伸手将手臂从他手心抽离,抽到手的时候,被段景延紧紧的握着,他的眼眸猩红着:“阿瑶,你到底要讲我推开多少次才满意?”
“你知道不知道朕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你如今回来了,却对着朕说这般无情的话,你让朕情何以堪,让朕的心都要为你撕裂了!”
姜瑶低垂着眉眼,感受到段景延冰凉的手,她深吸一口气道:“这几年我也在冥冥的黑夜中,想了许多,我本来来就是外物,如今小姜瑶原本的意识已经苏醒,我已经不在被需要。”
“不……朕要你回来,没有你朕的心如何安稳。”
段景延说的声音很大,令殿内所有的妃嫔听得很是怔愣,众人想不到皇上九族至尊的皇上,竟然如此的求着一个昭仪,像是的不到就要撒泼打滚的孩子。
“回归当下吧,别再去看过去,过去已经过去,未来还没有到来。生命本该是自由的,你放下就会得到更多……”
段景延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尊严、人格、高傲,全部给了姜瑶,最后却还是换来这么一句,他冷笑着将姜瑶的手一甩道:“自由?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姜瑶!你早就心里没有朕的,这十多年的时间,你不如就直白的告诉朕,你累了倦了疲了,你想要解脱了。那好,所有的痛苦都要朕一个人来尝……”
姜瑶瞧着又钻牛角尖的段景延,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淡漠的道:“你这么想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你自己看不透看不穿,执迷不悟着。无论你以后是喜欢妃嫔,还是小姜瑶都希望给彼此一个体面。”
段景延闻声只是冷哼一声,他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攥的手指骨节咯咯的作响。姜瑶之所以说那句话,也是希望段景延不要用暴虐的方式,对待一个心思纯净的人。
“你若是早就将这句话说出,朕恐怕就不会在为你耽误那么多年,朕从你走后就不会在多看你一眼了!”
姜瑶只是淡漠着,她没有任何的言语,无声似有 声着。
“景延,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
段景延甚至往后踉跄了两歩,然后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他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泪光,他大声的道着:“好!朕应了你!你想要的朕都应你。”
段景延一甩下摆,立刻大步走出殿内,对于姜瑶没有任何的惩戒和斥责,而这一切令贤妃诧异着,她一脸干笑着大声的喊着:“皇上!你还没做为臣妾伸冤呢……”
只见贤妃站起身就真的往门口走,而婉贵妃眉眼低垂,看似在无奈着,可是心里却开始忌惮着姜瑶,越来越忌惮,段景延的那般情意令他想不到。
可是他身上的愤怒,也令她感受到土崩瓦解的感觉,想来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是终有尽时。
贤妃一边喊着一边往门口而去,一旁的孟洄瞧着这架势,还是不打算休事宁人,殿内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张继红嫔妃开始针对着姜瑶。
而她心里明白的很自己的荣宠都依赖着姜瑶,这个卖人情还是要做的。
若是姜瑶倒了,自己的荣宠也不复存在。
“贤妃娘娘,您消消气,不要这么冲动啊。”
此时孟洄站起身子上前一把拉住了贤妃,贤妃脾气火爆着,此时哪里能听的进去别人的阻拦。她伸手对着拦路的孟洄推了一把,当即孟洄就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一旁的婉贵妃拿着绢帕掩饰着神情,看了嘉秀一眼,嘉秀也一个会意着,眉眼一个凌光闪现,看着倒退过来的孟洄,伸出脚一绊又快速收回。
孟洄的身子被这么一绊,身子倒在了地上,而这一切都逃不过惠妃的眼睛,她睨了一眼婉贵妃,并没有多管闲事,她清楚的懂这个后宫的生存法则。
“啊!”
孟洄身子咚的一声倒地,一旁站立的兰芝立刻惊呼出了声,兰芝赶紧上前,跪在了孟洄的身旁,她的眼泪顿时掉了出来,身子颤抖着看着孟洄。
“娘娘,您怎么这么冲动,您管这些闲事做什么?您……”
就在孟洄觉得身子被震荡的浑身疼痛着,于是身子里一阵血液逆流,她捂着肚子不可置信的出声道:“好疼啊,好疼……”
“血……怎么会有血……”
兰芝看着孟洄的腿上有一道细细的血液流了下来,血流不住的往下涌着,兰芝哀求的对着婉贵妃磕头着,道:“婉贵妃求求你,赶紧救救我们娘娘吧,求求您了……”
姜瑶瞧着这个后宫里在普通的一幕,眉眼看向那掩着口鼻一脸惊慌的婉贵妃,轻笑着眉目一垂,于是看向了地上的孟洄,那乌黑的发间。
那一抹红色的的金枝海棠花,在发间显得熠熠充满光辉,她立刻眸子一深,感觉到心里一种莫大的哀痛,这种哀痛是这三年来沉睡都不曾有过的。
随后她又是一个轻笑,她神情一闭,心里渐渐的变得毫无波澜,也已经没有什么执念。
就像抽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