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裴娇娇从来都没想过,如此稚嫩的手会做出如此凶狠的事。
而这件事,就这么真切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抬起头,发现那孩子竟朝她露出了一抹不该出现在孩童脸上的恶魔般的微笑。
唇角落下,转身就跑。
疼痛感迅速由腹部蔓延至上,眨眼间便席卷全身。
裴娇娇的呼吸越发急促,蜷缩着跌坐在地上。
她几乎费劲所有力气才转向售票处的方向。
而那抹高大挺拔的背影,已经排到了窗口的位置,似乎正在和售票员交谈着什么。
时间的流速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格外漫长。
这感觉,有些熟悉。
她……又要死了吗?
裴娇娇费力地扯了扯唇角,眼底露出浓浓的不舍与不甘。
还夹杂着一丝骄傲。
瞧,那个如神邸般尊贵的男人,为了她破了多少的例,做了多少他从前根本没自己做过的事啊。
她是幸运的,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能够拥有这样的男人,是她的三生有幸。
可为什么,这份拥有的背后暗藏着那么多的阴谋与危险?
难道真的是她的遇见和拥有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运气,所以老天爷才要这样对她吗?
那既然她已经献祭了所有的运气,为什么又只让她如此短暂的拥有呢?
难不成她的运气,只够支撑到这了吗?
不要……她还没和墨寒之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宝宝,还没和他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还没和他白头到老……
她还有好多的情没有还啊。
疼痛感越发的嚣张,让她连呼吸都快要变成一种奢侈。
裴娇娇死死地盯着墨寒之的背影,像是想要将这抹身影牢牢的烙印在脑海中。
不知是不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热,正在忙着买票的墨寒之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毫无征兆的转头寻人。
下一秒,她便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朝她飞奔而来。
可她的眼皮却如灌了铅一般,越来越沉。
彻底合上前,她似乎看到了那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上,满是慌乱。
“娇娇……裴娇娇!”
……
裴娇娇的意识昏沉了许久,久到她的意识刚恢复的那一刻,险些以为自己也许就这样长眠了。
但没有。
只是她发现自己的状况也并不乐观。
因为她的意识虽然苏醒了,但也仅限于意识,并不能操控自己的身体。
难道她被那个可怕的孩子一刀扎成植物人了?所以只剩下大脑还有反应?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不是应该觉得庆幸?
毕竟植物人就代表还没死透,有再次苏醒的希望。
可要换个角度想,她要是一直都醒不过来呢?
难道要让墨寒之一直守着一具带有温度的和尸体差不多的她,守着这虚无缥缈的希望过一辈子吗?
以墨寒之的深情,就算她真死了,他都未必能找别人,更何况她还没死透,他就更不可能弃她于不顾了。
不对,等等——
那小孩捅的是她的腰腹处,又没扎她的脑袋,怎么就能给她扎成植物人了呢?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问题齐刷刷的涌向裴娇娇的大脑,不管她想怎么制止都无济于事。
就好像这大脑已经不只是她的所有品,它有它自己的想法。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声音并不属于墨寒之,而是很冰冷的机械音。
断断续续,让人听不真切。
“实……象……娇……0……载……”
只是隐约能猜到,里面有她的名字……
但裴娇娇还来不及多想,意识却再次断连……
……
“你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
熟悉的声音将裴娇娇的意识又一次拽了回来。
她下意识睁开眼,却又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
“墨寒之?”
这烙印在心间的称呼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但坐在她对面的小男孩却一脸震惊。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不过话音刚落,表情又变得坦然,“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墨家派来接我的人对不对?”
裴娇娇怔了几秒,连连点头。
可下一秒换来的却是熟悉的嫌弃。
“墨家是一夜之间就破产落寞了吗?不然怎么会派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女人来?”
“……”
“这细胳膊细腿的,我严重怀疑你的力气还没有我的大。”
裴娇娇明白了。
原来毒舌这种东西真的是天生的。
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眼前的墨寒之分明还是个小孩子,这背景又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
是……梦吗?
不然她怎么会一下穿越到这么多年前?
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上次死亡等待着她的是重生,而这次就是穿越了?
裴娇娇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试探性的操控着身体,站了起来。
她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受伤时的那套衣服,腰腹处被鲜血染红的印记也清晰存在。
只是匕首不见了。
她抬手轻触了一下,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接着立刻转身,背对着小墨寒之,掀开衣摆。
小腹依然光滑,没有任何伤口。
如果不是衣服上的那片刺眼的鲜红,一切就好像是在梦里发生过的一样。
不,现在才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阿姨。”
本来听到前半句,裴娇娇的心里还有点暖。
但这股暖意还没来得及扩散,就瞬间变成了滚烫的热水,浇得她心里这股火“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
阿姨?!
叫谁阿姨呢?
裴娇娇猛地转身,一脸不满地看着小墨寒之。
“你好好看看,这是阿姨该有的脸吗?我是阿姨吗?”我特么可是你未来的媳妇!
你才是阿姨!你全家都是阿姨!
小墨寒之盯着她看了几秒,英俊的小脸上再次浮现出了常有的嫌弃。
“那好吧,我叫你姐姐还不行吗?”
这语气,有够勉强。
裴娇娇深呼吸,顺下了这口气。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谢谢你。”
“不客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受伤了吗?”
“没有。”裴娇娇连连摆手,“这血不是我的,我没事。”
“哦,那好,我们走吧。”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