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廖琛,陆秉文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之前段卓珩在酒吧喝断片那天,廖琛也打来过一个电话,听他那时的语气,貌似段卓珩每年的那一天都会把自己灌醉,以至于廖琛对此都见怪不怪了。
所以,那天对段卓珩来说,或许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陆秉文想着,又把手机重新放了回去。
看着面前的密码锁,抿了抿唇:反正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不如试试吧,就算错了也没关系
这么想着,陆秉文略加思索,将那天的日期分两次输入。
密码输入后,已经做好失败准备,起身准备打道回府的陆秉文起身起到一半,突然听到了叮的一声。
紧接着,门开了。
居然猜对了?
陆秉文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呆了一会儿,等消化地差不多后,恶狠狠地咬了咬下唇,将刚才的日期记到心里,准备今晚再试一试段卓珩的手机。
如果手机也能用这个密码打开
陆秉文冷笑着哼了一声。
远在十几公里外启润会议室开会的段卓珩突然莫名打了个喷嚏。
坐在他旁边记录会议纲要的小王马上放下手中的笔,关心道:段总,您感冒了?
怎么可能?段卓珩对自己的体质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不过,这个喷嚏突然让他想起了昨晚收拾餐桌的时候,文文好像说最近降温,提醒自己注意身体来着
眼看着刚才还一脸严肃地分析报表的老板突然想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附身了似的,脸上露出一抹怎么看怎么跟他气质不符的浅笑,小王后背一阵发凉:老,老板,您在笑什么?
嗯?我笑了吗?被小王这一问,段卓珩才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把喜悦表现出来了。
不过也没关系,段卓珩勾勾唇角抬头,视线在下首的一群经理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用一种近似炫耀的语气说:我听说最近几天要降温,各位要注意身体啊。
如果饱受荼毒的廖琛在现场,一定一下就能听出来这话的重点在我听说三个字上。
这家伙的弦外之音是:你们这群单身狗,没有宝贝老婆嘘寒问暖,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不过对于这些不太了解自家新boss的下属们来说,段卓珩这句问候虽然来得突兀了些,但多少还是挺暖心的。
段卓珩看着眼前一个个好似被感动了的下属,心里有些失望:这群笨蛋,一看就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无奈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陆秉文已经成功进了段卓珩的家门。
跟楼下几乎一模一样的装修,因为少了几分人气,显得有些冷清。
陆秉文没在客厅里多待,随便瞥了两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直奔主题地进了主卧。
这也不是陆秉文第一次进段卓珩的卧室了,只不过前两次因为情况特殊,他也没来得及多看,只是觉得跟自己那里布置基本相同。
不过今天过来仔细一看,陆秉文还确实发现了一处段卓珩这里跟楼下自己那里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窗帘。
陆秉文记得自己家卧室的窗帘只有两层,一层薄一些的纱帘和一层厚点的布帘,然而段卓珩这里
陆秉文走进掀开数了数,居然是三层。
在同样的内外两层纱帘和布帘中间,还有一层银白色的遮光帘。
难道是施工队搞错了?
陆秉文有些疑惑地拿起床边的窗帘遥控器,将窗帘合上。
等窗帘从两边慢慢关上的时候,屋子里也渐渐黑了起来,等两边的窗帘合到一起,整个卧室已经变得一片漆黑。
陆秉文用牙齿磨蹭了一下嘴唇,很显然,这样的遮光强度不符合开发商装修的一般逻辑。
像是,自己重新改装的。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陆秉文按下开关,将窗帘重新打开。
等阳光重新洒落到房里每个角落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重逢后段卓珩的一些怪癖。
比如说,每次在床上进行某种运动的时候,他总喜欢把顶灯关掉,只留一盏勉强能看清人影的小夜灯。
虽然段卓珩出国前两人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但陆秉文去段家找他的次数可不算少,那时候段卓珩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很少拉窗帘。
有次陆秉文早起去找他作业的时候,还震惊过有人居然能在太阳直射在脸上的时候依旧睡得雷打不动。
看来七年时间,有些习惯是真的会变。
陆秉文摇了摇头,把遥控器重新放回原位。
他还没忘了自己今天费尽心思进来的真正目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将视线放到床边置物柜的抽屉上。
自从昨天晚上见段卓珩像喝药似的仰头喝水,陆秉文就觉得不对劲,在他洗澡的时候,特意翻了翻卧室的抽屉,结果除了几盒冈本什么都没发现。
但有些时候,人会本能地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然后越想越抓耳挠腮想知道真相。
陆秉文就是这样,虽然在自己家里没翻出什么异常,但冥冥之中总觉得段卓珩那就是在吃药,于是想来想去,最终决定来楼上看看。
如果段卓珩有心瞒着自己,他当然不会把东西放在楼下,毕竟自己平时待在家的时间比他长得多,相比起来,楼上就安全多了,毕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连楼上密码都没主动提起过。
抱着这样的想法,陆秉文一点点靠近置物柜,跟自己家相同的置物柜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放,像是从没用过似的。
但回忆第一次时段卓珩拉开抽屉拿byt的声音,陆秉文将手放在了中间第二个抽屉下。
轻轻一拉,跟楼下一样,尽是成盒的散落的byt。
饶是什么都经历过了,看到眼前的景象,陆秉文还是不由自主地害羞了一下
不过害羞完过后,他就发现了抽屉内一些跟楼下有所不同的地方。
楼下的冈本虽然摆放地也算整齐,但都是按照一般人的摆放习惯平放在抽屉里的,可是这里这些,却跟在超市的货架上一眼,是竖着放的。
段卓珩有这样的摆放习惯吗?
陆秉文想了想他之前放药盒的动作,确定是跟自己一样平放的呀。
如果不是习惯,就是故意这么放的了。
难道是在遮掩什么东西?
陆秉文皱紧眉头,伸手将竖放的几盒一盒盒拿出来,最后果然在抽屉的最里边,发现了几板没有包装盒的药片。
文拉法辛劳拉西泮陆秉文默念着药片背后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这是治疗什么的药物,但单看段卓珩费这么大劲把药藏起来的操作,陆秉文就猜到了这一定不是什么一般的药品。
紧锁眉头拿出手机,将两种药物的名字输进搜索框,跳出来的百科介绍让陆秉文心里一惊。
第74章
或许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灵感应,段卓珩今天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还没到下班时间,就莫名地想回家看看。
跟小王知会了一声,将待会儿的工作暂时先推掉,就在全公司人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翘了班。
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路上不算很挤,段卓珩自己开车很快就到了家。
回家的时候,考虑到陆秉文这时候应该在书房看资料,怕吵到他还特意放轻了脚步。
谁知进门一看,书房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根本没人。
段卓珩眉头不禁一蹙,接着推开卧室的门,依旧没人。
不知怎么,他突然没来由的有些心慌,紧咬下唇深呼吸了一下,试探地叫了声:文文?
然而周围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静寂。
段卓珩有些烦躁地扯开领口的扣子,心烦意乱地抬头看了看楼上,闭眼打算联系7436,但依旧没有成功。
身为主系统,段卓珩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条件下召唤任何一个系统,今天这种联系不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7436被他的宿主也就是陆秉文给强制锁进小黑屋了。
这当然不是每个跟系统绑定的宿主都能获得的能力,而是段卓珩出于吃醋的心理特意私加给他的,本意是让陆秉文在7436面前也要保护好自己的隐私,谁知现在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段卓珩长舒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边往门口走边安慰自己也许他连楼上密码锁都解不开呢?
又或许他就算进了门也不一定能发现什么,再或许他压根没上楼,只是有事出去了呢?
虽然知道这样的也许可能性并不大,但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陆秉文的时候,段卓珩还是呆呆地怔了几秒。
你去哪儿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又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出去买菜了。
今天工作比较少!
说完之后,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顿了半秒,然后相视笑出了声。
中午阿姨过来收拾卫生,说看冰箱里食材不太多了,我刚才正好看完一篇论文,想醒醒脑子就出去逛了逛,路过超市顺便买了点菜。陆秉文说着,顺便提了提手里的超市购物袋。
段卓珩看了一眼,果然是小区对面那家超市的购物袋,松了一口气,赶紧伸手接过来:辛苦了,饿了吧,我马上做饭。
陆秉文把袋子全都递给他,摇摇头坐下换鞋:还行,你别麻烦了,咱们今晚出去吃吧,我订好餐厅了。
正准备玩厨房走的段卓珩闻言脚下一顿:怎么突然想出去吃了?
你上一天班就够累的了,还要回来做饭,这么辛苦今天就当放个假吧,以后你要实在想做就偶然做一顿,平常就交给厨师吧,我已经让孟楠找人了。陆秉文说。
你怎么会这么想?段卓珩快步走到厨房把购物袋往操作台上一放,回过头来跟陆秉文说,就做个饭而已,不累也不辛苦啊。
陆秉文已经换好鞋了,起身走到段卓珩身边,抿嘴轻笑着双手搭上他的肩膀,略带撒娇意味地开口:可是我会心疼啊,这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让厨师做饭,你正好可以休息一下,我们也多一点聊天相处的时间,这样不好吗?
被他用这样的眼神和语气盯着问着,段卓珩哪里还能说得出不好的话呢。
没等脑子多想一会儿,嘴上早就色令智昏地做出回答了:好。
*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陆秉文端着餐盘独自找了个角落,刚准备吃饭,对面突然坐下一个人。
抬眼一看,是樊丽。
怎么了,看你最近一直心不在焉的?樊丽巴餐盘放下。
没怎么啊
陆秉文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想搪塞过去,但樊丽显然不相信,依旧盯着他看,大有一种他不说就不罢休的感觉。
被盯着看了半天,陆秉文实在撑不住了,想着有个人一起商量一下也好,于是叹了口气:你认识什么比较好的心理医生吗?
怎么?樊丽听他问心理医生,以为是他要用,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你到底怎么了?
陆秉文知道她误会了,赶紧摆手:不是我,是我朋友。
这种我有一个朋友的鬼话让樊丽更怀疑了,眯了眯眼:真不是你?
真不是,陆秉文有些无奈,我家破产那会儿我都没事儿,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吗?
那倒也是。
樊丽松了口气,撇撇嘴拿出手机:心理医生我倒是不怎么了解,但咱们旁边心理研究组不是一堆大佬吗,我帮你问问周教授吧。
周教授是心理研究组的带队教授,心理学大佬,自从进了亚当小组后,已经很久不接案子了。
听说他之前心理咨询辅导都是按分钟收费的。往周教授办公室走的时候,樊丽不停地给陆秉文安利。
一方面看得出来她是真心佩服,另一方面,也是想让明显紧张地陆秉文分心放松一些。
可陆秉文心里担心着段卓珩的病情,哪有心思听她说这些,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要多含糊有多含糊。
自感带不动气氛的樊丽无奈叹了口气,好在周教授的办公室离研究所不远,很快就到了。
看着就在不远处的教授办公室大门,樊丽突然转头问陆秉文:是段卓珩吗?
什么?!
听见段卓珩的名字,陆秉文显然跟刚才的反应不一样了,眼睛一下有了神采,尽管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惊慌。
我说,生病的人不是你,是不是段卓珩?樊丽看着他,能让你这么紧张地担心的人,除了你父亲和段卓珩我想不出其他人,如果是你父亲,你大概不需要来问我认不认识心理医生,所以我猜,应该是段卓珩吧?
陆秉文放慢脚步低了低头,不知道该说是樊丽聪明好,还是该遗憾自己好像实在没有演戏的天赋,总是能被人一眼看穿。
他的反应樊丽看在眼里,基本就等同于默认了。
唉,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周老师一定有办法的。樊丽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想了想还是没有抬手。
陆秉文转头笑笑,像是在回应她的安慰。
那你进去吧,樊丽将人送到办公室门口,我在外面等你。
陆秉文轻吐一口气,抬手敲门,听见里面请进的声音后,微闭了一下眼,然后推门。
研究所的办公室隔音都很好,樊丽靠在门旁的墙边,只能隐约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至于具体说了什么,一句也听不清。
不过他们倒也没聊太长时间,樊丽一局游戏的功夫,陆秉文就出来了。
怎么样,周老师怎么说?樊丽收起手机。
没见到本人,周老师也不好下定论,我们约了周六下午,让他们见一面。
樊丽点点头:也对,心理咨询这种事还是得本人到场才行。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今天已经周四了,周六不就是后天,很快就到了。
陆秉文扯了扯嘴角点点头,但没有接话。
樊丽当然不知道,段卓珩生病这事儿其实一直是瞒着他的,他也是翻到了他藏起来的药才开始怀疑,根本还没来得及跟段卓珩摊牌,周六怎么才能把人带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