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味道还行吗?”蓝月儿满怀期待的看着凤月幽,“这粥煮好之后我还没来得及尝,咸淡还合适吗?”
凤月幽努力咽下嘴巴里面含着的那口热粥,仔细斟酌了一下即将说出口的话,最后才勉强说道:“多谢母后,母后费心了。”
虽然凤月幽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正常一些,但蓝月儿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脸上闪过去的一丝挣扎。她疑惑地拿起了旁边的空碗,准备给自己也舀上一碗,“味道有问题吗?我来尝尝。”
凤月幽眼疾手快,赶紧想要拦住蓝月儿,“母后不必了。”
蓝月儿笑着挡住了凤月幽的手,“我煮了一大锅呢,总得让我尝尝味道怎么样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勺粥,吹了吹便尝了一口。
蓝月儿轻轻蹙起了眉头。嘴巴里面的那口粥咽下去不是,吐出来也不是,犹豫了片刻之后,蓝月儿终于忍了一下,一皱眉,使劲把那温热的粥给咽了下去。
蓝月儿拍了拍凤月幽的脑袋,“月幽啊,以后如果我做的东西是这个味道,你就直说好了。”
凤月幽低下了头,拼命忍住了笑容。不得不说蓝月儿熬的粥味道十分古怪,又甜又咸也就罢了,怎么喝一口,还有淡淡的糊味。
蓝月儿也很是纳闷,那锅粥煮好了之后表面上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所以她才敢没有尝就直接端过来的,谁能想到竟然是如此味道。她叹了口气,盖上了盖子,重新把汤盏装回了食盒里面,“这粥就不要勉强自己喝了,一会儿我让人重新煮些给你送来。”
凤月幽已经调整好了自己面上的表情,仰起头来,乖巧的点了点头,“那就多谢母后了。”
经过这么一件事后,蓝月儿对自己的厨艺又一次产生了深刻的怀疑。以后再想下厨房的时候,她总是思考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让南归去做,自己在旁边看着就好。
又过了几日,李熠顺利到达了临安。
他虽然只是个同知,但老王爷义子的身份早已经传开了。临安知府也明白不能轻慢他,为李熠办的接风宴,据说规模可不小,许多地方的知县都应邀而来,与今后的上司搞好关系。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南归在旁边问蓝月儿,“娘娘,把肃王义子派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怕天高地远,他又生出什么事端吗?”
蓝月儿放下了手中的信,“能让他过去,肯定有人在旁监视着。”她半仰着头看了一眼南归,“你不是更清楚暗卫是怎么做的吗?”
“娘娘,我总觉得此人并不简单。”南归低着头说道:“几日前,在老王爷的寿宴之上,李熠身边也是来了不少人。虽然都是些不能上前的小官而已,但数量还是过多了些。那时橘白还在寿宴上,她说这李熠身边至少围了十数人,都是满脸殷勤之态,但他却始终端坐于自己的位置之上,将那些人全部打发走了。”
蓝月儿对此并不太在意,“这是当然。虽说他那个时候还没有官位,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王爷百年之后,留下继承爵位的只有他一人,肯定少不了有人上前巴结讨好。不过以他的身份,不在乎那些人也是正常的。”
南归却明显不是这样想的,“据橘白所说,李熠看面相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相反,还有几分正人君子的风范。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甘心为老王爷所用?”
蓝月儿听了这话之后,轻笑一声,“什么时候光凭面相就能认准一个人了。老王爷做的那些事情,可不单是为他自己谋利。老王爷年事已高,无论他的梦想能否成真,对于李熠来说都是一件只赚不赔的事,他只不过是义子而已,有什么理由反抗老王爷?”
南归点了点头,也在思忖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老王爷于他算是恩人,他肯定是唯老王爷马首是瞻,单凭这一次送礼物也能看出来,看来是自己过分关注那个人了。
“对了,”蓝月儿突然想起了一事,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前些日子陛下那里得到了些给杜家送纸条的那个人的踪迹,要去查,现在有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来?”
“据我所知,暂时还没有什么结果。陛下派去的画师根据杜家父母的描述画了那人的画像,现在还在搜查着。只不过现在暗卫已经查了将近一个月,硬是没有找到人,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死是活。”
那个突然到访,让杜家父母提前跑路的那个送纸条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到,看来寻找到的机会已然渺茫。暗卫找到的线索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如果他还在皓国的话,除非一直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否则怎么也会被当地的暗卫看到。
蓝月儿对此本来就没有抱太大希望,闻言也没有多失望,“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立刻告诉我,当时本应该立即就去查的,因为老王爷的事耽误了。”
南归点头,“娘娘现在准备做些什么?”
蓝月儿低头,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变得柔和了下来,随即有些淡淡的担忧,“老王爷的那个门客现在还没有找到,就先派人盯着李熠那边吧。他今年以来露出的马脚可不少,现在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南归应了一声,“李熠现在的所有行踪都在掌控之下,消息两天之内就能从临安传到京城。”
蓝月儿轻轻点头,“不要打草惊蛇,没有命令,无论他要做什么事都不要阻拦。我倒想看看,他已经去了临安,还想在那里做什么。”
两个人正说着话,橘白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南归也在屋子里面的时候,眼睛一亮。
她福了福身子,转身对蓝月儿说道,“娘娘,今个我出去的时候又遇上了南归她爹。那老人也怪可怜,每天上午都会在外面等着,想再见见南归,一连等了好几天了。”
蓝月儿狐疑的看着已经悄悄垂下了脑袋的南归,“前两天不是说让你多回去看看你爹吗,这几天又不忙,怎么还没有出宫的意思,我以为你早就回去过了呢。”
南归刚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小满端着装满了瓜果的盘子走了进来,换掉了桌子上面已经吃掉了大半的。她听到了刚才蓝月儿说的话,忍不住接话道:“娘娘不知道,这两天南归一直不肯出去,有时候不得不出宫办事,也总是把那差事丢到我身上,我都已经替她出去两趟了。我看啊,南归这是刻意躲着她爹呢。”
感受到蓝月儿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地投射在了自己的身上,南归把头低地更低了些,“娘娘,我这两天着实是忙了些,没顾得上出去。”
橘白腼腆些,不太敢在蓝月儿面前说太多,可小满就不一样了,闻言她立刻说道:“谁说的?这两天你哪里忙了,宁可闲得没事去逗橘白的那只猫玩,都不愿意出宫一趟。”
橘白瞪圆了双眼,一下子着急了,“小满你……”
小满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紧一把捂住了嘴,慌张的看向了蓝月儿。
后宫里面除了主子,宫女们是不允许养这些宠物的。万一猫狗一时没看顾好跑出来冲撞了主子,免不了要受一顿狠罚。尤其现在蓝月儿还在怀孕,得更加小心一些才是。往常也常常有宫人私下里偷偷养,但可从来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一旦被发现,所养之物要被立刻处死,养的人也没有好果子吃。
蓝月儿笑得一脸灿烂,但明显是已经听到了,“这件事情过会儿再说,我记住了。先说说南归吧,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还在躲着你爹?”
“我……”南归低着头犹豫了一下,“我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
“这是你爹,又不是别的人,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蓝月儿有些不解。很明显的是南归她爹在期盼着女儿回去一趟,就算当年和爹娘失散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怨气,这么多年过去了,总会消散一些吧。
“娘娘,我是真的没有准备好现在去见他。”南归很少有现在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我心里太乱了。我……”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蓝月儿,“娘娘,我有一些话想要单独对您说。”
蓝月儿挥了挥手,示意小满和橘白下去。
满脸愧疚与紧张的小满拉着面色有些苍白,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橘白快步走了出去。
“娘娘,当年我被陛下带走之时也已经记事了。如果不是我爹一意孤行,我娘不会死得凄惨,我也不会在半路上与他失散。”她勉强笑了一下,“哪怕是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我心里面还是跨不过去这个坎。娘娘,您再给我些时间吧,过些日子等我想明白了,想必就会去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