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早上醒来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又陷入了昏迷,护士说下一次清醒不知道什么时间。有人走过来告诉祁宜年情况。
    祁宜年没回头,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目光一直望着监护室里身上插满管子的那个男人。
    他身上被各种器械覆盖地没有露出一块完整的皮肤,只能从眼角的皱纹和下垂的嘴角意识到这是一个中年老态的男人,因为治疗脑袋顶头发被剃光了一块。
    祁宜年袖中的手蜷了一下,旁边就挤过来一个中年妇女,亲儿子可算回来了啊,听到亲爸要立遗嘱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我们文轩可是一直守在他大伯身边
    祁宜年刚刚恍惚的一瞬间很快过去,他重新包裹上那层生人勿近的冷漠的外壳,从玻璃窗前离开,中年妇女,也就是刘文轩的亲妈程梦婷追着他不放,喋喋不休地在后面纠缠,你不要想着一个人就拿到全部遗产,你爹昏迷前说过文轩才是老刘家的根,他现在大病,头脑不清楚,要是他糊涂了,做出什么不理智决策,我咨询过律师了,这是没有法律效应的
    是么,祁宜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笑话回头,那律师有没有告诉你你儿子他大伯的财产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我?
    程梦婷哼笑着看着祁宜年,你说那些我都不懂,反正你不是我我老刘家的人,他大伯之前就说过要把公司留给文轩,他爷爷奶奶都还健在,你别想着把刘氏吞到自己肚子里。
    程梦婷涂着红色口红的嘴张张合合,祁宜年在这一瞬间却有些跑神,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的孟洲,也是这样口口声声念着他老孟家孟氏家规,但可能是他后面纨绔的形象太过好笑,使得他之前的行为没有那么令人厌恶,反而像是中二少年的沙雕。
    并不像眼前的人那样令人作呕。
    祁宜年感受到周围人投过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以及程梦婷喋喋不休的车轱辘话语,觉得现实就像是老旧电视剧里的调低音量的家庭闹剧,从心底生出厌烦,不想再在这里多和对方纠缠。
    与其在这里和我闹,不如多去病房前求求他醒过来直接把遗产赠予你们吧,祁宜年口吻挑衅,在我完全收网前说不定还能捞点油水,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程梦婷脸色变了一变,她有些慌张地问:你、你要做什么?
    祁宜年勾起唇角,对,多动动脑子,来和我斗。说完就没在管剩下的一群心思各异的人,转身离开了人群忙碌的医院走廊。
    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祁宜年已经没有精力再找好友来商量计划了,他决定把事情拖延到明天,先洗个澡睡一觉,来缓解自己刚回家就遇到傻逼的精神损伤。
    孟洲从家里偷走了户口本。
    男德系统当时给了他七天时间,任务要求是领证结婚,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在孟洲在医院度过他的任务前三天,在飞机延误后度过他的任务第四天,到兰城的时候任务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孟洲走出机场大厅,望着快要沉没在地平线下的金黄落日,悲哀地想,严格地说,他的任务时间只剩下两天半了。
    不能说是时间紧张,只能说是完全不够用。
    妈的。
    孟洲掏出手机,手指悬停在一串新加入联系人列表的电话号码上,坚持三秒后还是屈辱地按了下去。
    嘟嘟两声后,电话被接起,手机里传来一声清冷好听的喂。
    孟洲眨眨眼,忽然觉得耳朵侧有些痒,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过了三秒,才又重新拿近手机,对着那边道:我是孟洲,我来兰城找你了。
    然后等着对面的回复。
    然后迟迟没等到。
    孟洲:
    他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电话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了。孟洲抿紧唇,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而另一边祁宜年接起电话等了三秒,没听到电话里发出声音,直接摁断了电话,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没想到电话一分钟后又响了起来,这次他接起,决定如果对方还是三秒不说话就直接拉黑。
    而打电话的人像是吸取了上一次迟迟不说话的教训,这一次上来就开门见山地道:我是孟洲,祁宜年,我从家里偷了户口本,来兰城和你结婚来了。
    祁宜年:
    他看着拿在手里的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想着这还不如直接拉黑。
    对面孟洲没听到祁宜年回答,担心对方再次挂他电话,连忙又道:身份证也带了。
    祁宜年磨了磨牙,想了想直接道:孟先生,我记得我明确拒绝过你三次。
    孟洲想了想,试探问道:事不过三,那你这次不要拒绝了?
    祁宜年的回应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孟洲看着熄灭的手机,再四感受到这世界的操蛋,明明是对方先撩拨,他竟然又被拒绝了一次。
    他真想立刻把孟氏家规甩在祁宜年那个男人脸上,用标准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笑容告诉对方,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要不是有男德系统的存在,谁会要你这种没有男德的男人!
    但现实就是有男德系统的存在,他孟洲现在只能忍气吞声、低三下四地求复合。
    孟洲凄凉地拉了拉自己的小行李箱,根据手机里苟宿找出的祁宜年的地址信息,在附近租了一间高档酒店。
    对手太难搞,和祁宜年领证结婚的事情得从长计议,孟洲躺在酒店浴缸里懒洋洋地想。
    而就在这时候,一直透明悬浮在空中的倒计时时钟发生了变化,分钟转过整一圈,时钟指向十二点,黑色表盘突然变成红色,电子音在孟洲的脑海里响起来。
    任务时间只剩下三天,但宿主在过去的四天里任务进度却为负十,电子音一成不变的声线里隐隐带着杀气。
    负、负十?孟洲的声音里也带着杀气,但是是自杀的杀气,反向上分,怎会如此?
    经科学分析,判定宿主不能独自完成任务,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特提前开放积分商城,宿主可根据需求用积分购买商品帮助任务。
    积分系统开放,补发放第一个任务的完成奖励。
    随后响起了一道金币哗啦啦的声响:积分宝到账:+10。
    听到这几条消息刷出,孟洲就像玩家看到游戏开放新功能,顿时把对策划的辱骂遗忘,点进新加的积分商城中看。
    只见第一件商品上赫然写着:
    变大、变长、变强,只要十积分。黄底红字,像极了逛某宝时的洗脑小广告,一看就是骗人的。
    于是孟洲一不小心手滑点了进去。
    第11章 坦白
    孟洲在商品属性里看了一圈,又研究了一下贩卖页面,竟然没有举报按钮。
    系统出声,鉴于宿主只有10积分,建议把积分花在刀刃上呢,否则三天后任务失败,别说投资的钱了,直接底盘都没了。
    孟洲:
    孟洲悻悻退出商品页面,我不知道吗,用你提醒,他向下滑动查看商城物品,我又没说我要买,我难道还需要这种东西吗?我很优秀,我只是手滑,他滑动的手停了停,想到了什么,说不定祁宜年需要,我觉得没有男人能拒绝这种投资。
    他又重新把商品界面滑动回去,这能快递上门吗,孟洲研究了下,好像也没有收货地址。
    系统跳出来解释,积分商城的道具都只能用在宿主身上。
    孟洲失去了兴趣,好吧,他重新去看其他商品,发现他能购买的商品寥寥无几,都是10积分以下的小道具,排在前面,买不起的商品页面都是灰的,即使属性牛逼,也只能拿着可怜的10积分望洋兴叹。
    孟洲只翻了一遍,便心里有数,这些道具分为属性增益、技能发动、条件构造等几个大类,他现在能购买的对现在情境有帮助的只有一张技能卡和一张属性卡。
    【真爱之吻:只要你给对方一个亲吻,他就会主动说出我愿意,无论你的问句是什么,当然,这不具备法律效应哦~】
    这是一张技能卡,使用效果看起来很厉害,其实只是空中楼阁。
    另一张是属性增益卡。
    【霸总光环:使用本卡后,你的霸总效应将会开到最大,谈生意无往不利,无论是合作伙伴还是竞争对手都会被你的魅力折服,有效时间五分钟。】
    孟洲关掉积分商城,从浴缸里猛男出浴,撒了一片水花在地上,他拿毛巾擦干净自己,剩下的局面等明早酒店的保洁阿姨来收拾,在家里也是保姆处理,真直男从不回头看自己造成的垃圾。
    你们这个商城道具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孟洲打开手提电脑,敲了几个不常见的联系人,我是能强吻祁宜年在得到一句我愿意后转身被送进看守所,还是能开霸总光环和祁宜年那不要脸的堂弟五分钟斡旋后公司股权该怎样还怎样?
    系统声音没有起伏,10积分的技能卡,你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孟洲:
    孟洲拿毛巾继续擦头发,一分钟后,消息提示音接连滴滴响起,他扔掉毛巾,手放在键盘上集中精神回复消息,电脑的蓝光幽幽地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高挺的鼻脊和线条坚毅的下颌骨,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锐利,是他纨绔放浪的外表下沉稳的另一面。
    一小时后,孟洲关掉电脑,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搞定!
    祁宜年上午约见了好友贺俟,他们的商谈很顺利,对下一步要采取的计划看法一致。祁宜年和他核对完细节后便离开了,下午还有一场试戏。
    祁宜年大学是金融专业,但他毕业后却没有进这一行,贺俟在没了解他家庭情况前曾调侃过他,家里有公司不继承,怎么想不开跑去演戏,别和我说是体验民生啊。
    当时祁宜年的回答是,能靠脸吃饭,为什么要动脑子。
    大学毕业后,祁宜年来找贺俟,拿出来的条件诱惑至极,贺俟当即拒了好几个大公司的offer,跑来跟祁宜年干。而当他上了贼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觉得我的待遇还能提高些。
    祁宜年拒绝了,我现在拍戏的钱还付不起你的工资,等把祁氏拿回来,我会聘请你做职业经理人,你想给自己划多少工资都行。
    贺俟问他:到时候你真的不接手祁氏啊,当明星挣的钱可怎么都比不过继承公司啊。
    祁宜年眯起眼,我不在乎钱,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想要,也不会让它被别人偷去。
    下午祁宜年准时到了试戏棚,然后发现除了他以外,到的其他人都是工作人员,连一个试戏的演员都没有。
    祁宜年收起伞,握在手里,虽说来的路上下了暴雨,路况不好,但不可能其他演员没有一个人来。
    雨伞尖淅沥沥地往下滴水,祁宜年没有放下,而是拿着进去,他直接走进了试戏房间,里面只有导演一个人坐在会议桌后。
    看到他进来,微胖的导演抬起头,脸上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今天的试戏只有你一个,角色随便挑,想要哪个都行。
    祁宜年握紧伞柄,他在娱乐圈可没有到角色随便挑的咖位,他掀起眼皮,脸上表情看不清神色,为什么给我挑?
    导演哈哈笑着,那位没和你打招呼吗,反正我这里的资源你想要什么一切都好说,这个剧本很有潜力导演侃侃而谈,没有祁宜年接话也能自己说下去,说到一半,突然站起身,向祁宜年身后道:哟,您终于来了啊。
    下一秒,祁宜年感觉到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几乎是同一时间,祁宜年矮身避开手掌,扭腰回身,一个照面间手中的的雨伞已经抽到了来人的头上在距离对方鼻尖零点零一米的距离堪堪停下,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祁宜年:怎么又是你?
    孟洲:你怎么又打我?
    祁宜年:他闭闭眼,控制住自己手臂的肌肉不然雨伞直接抽下去,拿开雨伞,平复了一秒才道:我以为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想要包养我的油腻自大中老年男性。
    孟洲听了这直白的话一瞬间有些心虚,后面的主语自动忽略,前面的定语正中下怀孟洲想到他这次来的目的,那你还对这个资源满意吗?
    祁宜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对方身上此时此刻透露出浓浓一股人傻钱多的意味,怎么,你是想包养我?
    那哪能,孟洲,不过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祁宜年拿起了他的雨伞。
    孟洲:有话好说,我当然是开玩笑。
    祁宜年抬眼看他,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孟洲看了一眼会议桌后的导演,对他说:你先出去,什么话都不要乱说。声音带着些警告意味,后者点头表示明白,出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叫走了附近的工作人员,保证里面不管是谁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过去。
    导演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祁宜年走到窗边,窗外雨丝很密,他望着雨景,肩膀自然地垂下,放松了刚进入这里的紧绷。
    孟洲靠坐在会议桌上,我做什么也没什么,上次因为我破坏了你的试戏,害你丢掉了资源。
    那没什么,祁宜年淡淡道,你当时道歉了。
    孟洲:
    祁宜年又补了一句,很真诚,我接受。
    孟洲在祁宜年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磨牙,这个人,有的时候真的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专门戳着人的伤口撒盐,还一脸无辜地笑着说是给你消炎。
    孟洲磨了磨牙,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他狼狈地转移了话题。
    我这次来兰城的目的上次就跟你说过了,孟洲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虽然祁宜年背对着他并没有看他,你是什么意思?
    祁宜年突然转回了头,你真的偷了户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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