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留在周辞清身边,阮语的人生将会迎来巨大转变。
濒死者和普通人看到的事是不一样的,哪怕面前只有一根稻草,濒死者都会死死抓住,或许那就是一丝生机。
周辞清是盾牌也是长矛,既能护她周全,又能成为她复仇的武器,为什么不大胆尝试一下呢?
不曾预料会是这种回答,不仅是乔子安,连周辞清也怔愣了一秒,哈哈大笑,不知道是觉得这件事好笑,还是笑她天真无知。
连回答都不屑于给,周辞清起身离开:“东西你们拿回去吧,救这个小姑娘只不过是兴致上头,用不着道谢。”
反正他被逗开心了。
作为继父,乔子安从不过分约束阮语的行为,给予她最大的尊重和自由,阮语也非常尊敬他。
回去的路上,阮语坐在副驾驶,侧头看着窗外的景物和玻璃反光处上乔子安不断瞟过来的眼神。
哪怕再忐忑不安,他都不敢过问阮语的行为。
“乔叔叔。”阮语转过身子端正坐好,让他安心,“明天放学我会亲自过来道歉的。”
她的学校也在暹粒的闹市区,每天五点放学。下课铃一响,阮语迭起写好的道歉信,背着书包步行到西苑大门,把信封交给守在门口的保镖。
周辞清是个大忙人,不可能对一封信投入过多的精力,阮语也没有期待过他会回复或者有所表示。
第二天放学,她又来到了西苑门口,又将一个信封交给保镖,这次里面是一根羽毛球羽毛。
她买了一百个信封,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可信还没送够两个月,就被周辞清叫停了。
那天她在信封里塞了片叶脉书签,那是她上化学课时做的,可刚把信封递出去,保镖就一脸冷漠地说周少请她上楼坐坐。
阮语跟着保镖,又回到了那个阴暗幽森的书房。周辞清穿着黑色衬衫坐在幽暗尽头,面前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两沓信件,全是她送的。
“你还挺会骚扰人的。”
阮语脸不红心不跳:“我只是想跟你分享我的生活。”
羽毛球的羽毛是她上体育课时打掉捡起的,抄写整齐的英文单词是上课听写小测纸,干花是她在家里用书压成的。
她又把今天的书签放到他面前:“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跟他分享任何事。”
周辞清讽刺笑了一声:“喜欢?”
他目光落在阮语身上,她还穿着校服,短袖衬衫加深灰色百褶裙,一朵蒲公英种子沾在上面,格外显眼。
“这是我最不需要的东西。”
“可我需要。”
擦肩而过的时候,阮语抓住周辞清的手腕,顺势从背后将抱住:“我想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再救我一次,让我留在你身边?”
“不行。”周辞清分开她紧攥的手,“你再纠缠的话,我不仅不救你,还会杀了你。”
“你杀吧。”阮语将脸埋得更深,“只要是你的成全,我都甘之若饴。”
周辞清不再动,静静地任她抱着。
“为什么?”他非常好奇她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喜欢我?”
“爱上救命恩人是件很难理解的事吗?”阮语将背得滚瓜烂熟的话再次呈现,“我是你第一次慈悲的原因,这个理由还不够我爱上你吗?”
阮语至今相信,周辞清当时有被她这段话震撼过。
他站在那里很久,久到她并拢的双腿开始发僵发硬,才再次听到他低冷的声音。
“知道心狠的人会对第一个破例的人做什么吗?”
会亲手消灭。
阮语给了他第二个答案:“会一而再再而叁破例。”
她抬头,与周辞清往后望的眼睛对上。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会为了你写信,写无数封,直到你肯低头看我一眼,也可以放弃一切矜持,让你为所欲为,让你占据我每一次破格。”
所有写下的台词全部说完,阮语松开手后退两步,等周辞清为她转身。
等他转过身来,阮语才继续说:“当然,我还有个次要的理由。”
她走到水吧后,翻转一只古典杯为周辞清斟酒。
“我要在这里好好活下去,然后报复那个姓吴的,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辞清肯定有调查过她的身世,自然知道她说的人是谁。
阮语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但周辞清说,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她如此狰狞的表情。
“要是当时你再给我说些飘渺虚无的话,我绝对把你撵出去。但这种深入骨髓的仇恨,我很喜欢。”
这是在她十八岁当天为他起誓后,他的原话。
琥珀色的酒液几乎要溢出杯口,周辞清伸出食指抬起瓶颈:“还是个小姑娘,连倒酒都不会,还是长大了再跟我说这些吧。”
阮语知道自己成功了,但一天没入驻西苑,她一天都不敢放松,每天都让保镖帮忙送信,直到一百封信送完,她也成年了。
生日的那天早上,周辞清派人送来一条黑色的礼服裙。
抹胸设计,裙摆最外层是层层交迭的黑色羽毛。
阮语捧着箱子回到房间,脱下白色连衣裙,换上那饱含寓意的礼服裙。
当裙摆垂下到她膝盖位,缝在尾部的羽毛轻柔一抖,仿佛就此有了生命力。
黑天鹅,代表黑暗面,周辞清想向她说明,只要今天向他俯首称臣,她的世界只会处于黑暗。
但在她看来,黑天鹅代表事件,一件会产生重大影响的意外事件。
她要成为周辞清的黑天鹅事件。
——
周辞清: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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