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口吸气的史弃,差点吸岔气去:????!
他推了下封正泽,你能先起来说话吗?
封正泽:我想抱着你。
史弃气得磨牙:我不想被你抱着,我喘不过气来了!
封正泽英眉一沉,看史弃那咬牙切齿的劲儿,到底是翻身跟他一起并排躺着。
挂在地上的两条腿要长出史弃一大截,笔挺昂贵的高定西装衬衫也都打了褶皱,姿势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但他自己似乎并不觉得别扭,只有一分不甘心的辩解:我也没压着你。
距离太近我就喘不过气。史弃说着坐起来站起来然后用没受伤的脚单脚蹦,蹦蹦蹦,蹦远了背靠住墙确定踏实了、没起鸡皮疙瘩了,才急忙指向看样子也想起身的封正泽大叫:你你你,你坐在那!别动!
封正泽被他那架势唬住,还真维持着要起身的动作一动不动。
史弃确定对方真的不动才放下手,咽了咽水,勉强定下心神然后咳嗽一声揉着自己后腰化解尴尬道:大男人的,别动手动脚。
也不能怪他,不知道自己失忆的时候,按照已知条件给封正泽冷脸那是理所当然也理直气壮。
但自从知道他跟封正泽之前有点那什么后
他就浑身不对劲!
特别他竟然跟封正泽好了三年!
三年!!
什么概念?
他要是个能生的,三年孩子都能抱俩了!
而且,史弃发现了很重要的事,不管微博里还是朋友圈里的封正泽都非常片面,起码有一万层滤镜。
他现在以一个清醒的、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不带一开始的厌恶也不带记录里的恋爱脑,单纯作为刚了解封正泽过去
等一下。
他以前难道不知道封正泽的过去吗?
在一起三年了,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所以,果然还是他自以为是的单方面恋爱吧
那封正泽现在一副被抛弃、认错,甚至不惜当一个理智又疯狂的舔狗的样子给谁看?
不过话说回来。
封正泽虽然一直在示弱,但示弱的非常表面,性格里的强势根本掩饰不住,而且他的所有行为目的性都非常强。
就拿刚才那通乱七八糟的歪理来说,封正泽会把这件事我因为什么对你做出了退让说出来,而不是直接做。
当然,封正泽会做,但做之前先说就让事情本质变了质。
封正泽是商人,商人重利,成功的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所以,别人默默无闻付出,封正泽是我可以退让付出甚至牺牲,但你必须得知道,并且,我还要用这个换取一些我这么做的回报。
车祸后醒来听到的不也这样吗?
封正泽说他跳河救人。
尽管这件事经过反转再反转,救他和学长上来的其实是消防队的救援人员,但封正泽也的的确确不要命的大冬天大晚上的跳下冰冷刺骨的河里。
撇开车祸的起因不谈,封正泽这行为的确够令人感动,可是当一件原本可以令人感动的事标上筹码、需求交换,就变得功利性到令人本能抵触了。
封正泽是个成功的商人,但在感情上他并不是一个高明的商人。
起码史弃现在认为是这样。
所以他比较费解当初自己怎么跟封正泽好上的,从文字记录上来看,并不存在林成田和其他外界原因,仿佛从开始就热恋。
不过爱情都是盲目的,一个人为什么陷入爱情,跟他当时需要什么息息相关,是需要关心,需要金钱,需要虚荣,还是需要互利互惠。
史弃觉得之前年轻气盛的自己怎么被封正泽蛊惑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段感情已经惨烈收场。
惨烈到封正泽这样从来久居高位的人要伏低做小,苏清和那样的人刺激到不分场合在封家发疯,而他自己则在一场九死一生的意外后选择遗忘了相关的所有记忆。
还不够惨痛吗?
既然结局已定,那继续顺着往前走就好,头也不用回。
这样一想,毛躁的情绪终于平静。
小弃
别过来,你就坐那听我说。
封正泽看他严肃样子,不禁也轻皱起眉,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说我失忆了吗?
封正泽一听这话题就严肃不起来了,有些忍俊不禁,他认为史弃还在使小性子,一次两次的,就配合着说道:好吧,你失忆了。
史弃看他那不当回事的模样,严肃强调:我说认真的!
好,你认真的,都忘记什么了?
靠!一点也不认真。
史弃不爽,迅速在心里又给封正泽减了二十分,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我打电话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事,之前不知道是因为我记得所有人,记忆也完整的,直到苏清和、孙昶跟我说了,我才意识到不对。
听到那两个名字,封正泽英眉一沉,周身气压也瞬间低下来,他们两个又跟你胡说八道了什么?
他们说了什么不重要。史弃说:重要的是,我之前跟你在一起过是不是?我完全不记得了。
封正泽看着史弃。
他当然不可能相信这种说辞,完全没有逻辑没有根据,而且自相矛盾。如果史弃把他们之间的事都忘了,那为什么车祸后醒来,对他的敌意那么大?
不就是因为还生气。
但封正泽需要知道史弃凭空捏造出这么一出失忆是为了什么,所以他没有拆穿,而是沉声纠正说:我们一直在一起。
史弃一脸笃定:但后面肯定分手了。
封正泽沉默了片刻,说:小弃,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分手也同样,你单方面做出的决定,我没答应,就没分手。
史弃一听,心里顿时有谱了,松了口气,本来他还担心自己拖泥带水的没跟封正泽断干净,既然已经了断清楚,那后续就简单多了。
什么没分手?史弃坦荡荡的偷换概念,混淆视听的说:封正泽你是不是忘了大年夜那晚在封家,你让我陪你看电影,说看完就不再纠缠我了?
封正泽皱眉,我没说。
史弃顿时做出一副出离的愤怒的样子:封正泽你说话不算话?!他不信封正泽这样的大忙人会记得曾经某天偶尔说的一句话。
谁他妈知道封正泽竟然真的记得,说
我当时说的是你陪我看完电影,我就带你去见爷爷。
史弃:靠之。
不过问题不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于是又说:好像是这样,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人都要往前看。哥你说对吧?
特意把哥的尾音拉长、咬字清清楚楚。
封正泽终于明白了史弃失忆的目的,心中微沉,面色却如常说:老爷子认你当孙子是喜欢你,他年纪大了,不会用其他方式表达。你不用介怀这个身份,也不用担心他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放屁!史弃见过说瞎话的,没见过像封正泽这样面不改色睁眼说瞎话的,气极道:他认我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我曾经救了你!
封正泽眉一挑,有了分愉悦,你看,你并没有忘。
史弃:
绝了,说了这么多,这男人压根没跟他在同一个频道上。
选择性失忆你知不知道?
史弃咬牙切齿语速很快:我记得我救过你,但不记得我跟你在一起过这很难理解吗?封正泽,我不管过去有多少愉快或者不愉快,大家都是成年人,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再追究没意思,你老纠缠我不放干什么?在一起才三年矛盾就已经激化到不可调和,害我出个意外都恨不得把跟你的回忆都忘掉,你觉得问题在谁身上?
现在我现在失忆了,封老爷子又认我当孙子,我能摒弃前嫌喊你一声哥。
但如果你觉得没必要,正好,我本来也从来没打算用救过你来贪图什么好处,等我脚伤再好一点拿到毕业证就离开a城,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史弃说完一大通,看向封正泽。
话已经说得这样明白,再装傻就不合适了。
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封正泽却神色沉着,深邃的目光锁着史弃,小弃,只是一个很小的误会,我解释了,我跟苏清和之间只有合作。项目被偷的时候你怪我没帮你处理,的确,当时没站在你的角度想事情,苏家对我有恩,我觉得不好上纲上线才选了折中处理方法,但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今天法院宣判,讯能游戏公司已经付出代价,苏清和同样,而且接下来还有对他的谋杀指控。
封正泽很久没说这么长的话了。
但这还没完,他觉得史弃还会拿失忆做文章,所以他站起身,站在原地不动,只定定的看着史弃说,小弃,对不起。我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妥当,因为我从来没想过我会真的喜欢谁,成年人的情爱在我眼里一直是我父母带来的血腥和悲剧,我既不相信也十分憎恶,认为爱情就像一个笑话
直到我自己也变成一个笑话。
我不能没有你,小弃。
封正泽喉结滚动,声音低哑下来,我本来早被杀死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复仇成功或者失败,都不重要,因为对我造成伤害最深的人甚至不是邓舒雅和封正钧。
复仇成功后,我获得了越来越多的金钱、名利、地位,逐渐又感到麻木和空虚,直到你来了,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等着的就是你长大。
小弃。救一条流浪狗都要对它负责,何况你救的是一个人。
史弃听得后面,简直毛骨悚然!
封正泽这样的男人竟然平白直叙的把他自己比作狗?
而且,这是威胁吧?
是威胁吧?!
想搞分手就自杀那一套威胁吗?!
史弃不相信封正泽会那样做,他宁愿自己耳朵出问题听岔了!
封正泽当然不会那样做,史弃还活着,他去死干什么?让其他人趁虚而入彻底拥有他的小弃吗?不可能!
所以他把好话坏话都说尽后,缓和了语气和神色,对史弃温柔说:小弃,我生日马上要到了,你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你答应过我,我也答应过你,不是吗?
史弃:
对个头对!封正泽如果不是听不懂人话,那么就是到现在了也还没有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放在心上。
真是由衷的感到心累。
对。他只好放弃强调自己已经失忆这件事,十分无语的说:我是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封正泽终于听进去一句话,笑得很好看,我等你送给我。
第90章 叫他干什么,倒胃口?
史弃当然知道封正泽的生日快到了,他本来对数字日期这些很敏锐,何况过去的微博和朋友圈里提到过好几次,他想不记得都难。
但他并不记得自己给封正泽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当然,银行卡里那笔不小的支出流水也许代表着答案
可他也不想知道答案!!
找封正泽之前,史弃有过可能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封正泽那样成熟稳住的男人,竟然真就选择装傻充愣到底!而且武力值还高,心理还不正常。
这种打也打不过,讲道理又不听的人
浴室里,史弃挂着受伤的那只脚、借力金鸡独立的冲澡,重点搓洗曾经被封正泽摸过亲过的地方,直到皮肤搓红搓痛了,他才开了热水。
一身的泡泡很快随着水流没入地漏。
史弃看着,表情严肃的想: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我也装睡!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
既然封正泽不乐意听不乐意信,武力值高、情绪不稳定、心理还有点变态,那他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反正他把该说的都说了,问心无愧。
说服了自己的史弃勉强睡了个好觉,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被门铃声吵醒。
他还困得很,摸过枕头盖在自己脑袋上。
门铃声不间断的响。
史弃停了几秒,到底是放弃了,迷瞪着眼起床去开门。
思绪还混沌着,大脑也没清醒,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鼻子一股馥郁浓烈的玫瑰花扑鼻而来。
阿阿嚏!
史弃扭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味儿实在冲,他搓了搓鼻子,彻底清醒过来,再看门前,站着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酒店服务员,怀中抱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花束。
史弃先生,早上好,这是您的花。
我没订花啊。
史弃一头雾水,但看服务员微笑着不为所动的样子,就伸手取下嵌在大红色花束里的卡片,上面是两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早上好小弃,中午在香忆餐厅定了桌,等你。正泽。
正泽?
谁啊
乍一眼看这落款,史弃脑袋还没转过弯来,等反应过来,服务员已经把沉甸甸的花束放他怀里走的没影了。
靠!
封正泽这人脑子是不是有坑?!
给他送玫瑰花?
还是红玫瑰?
他一个大男人的要什么红玫瑰花!
史弃无语了,把这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往桌上一放,自己回去继续睡。
结果才要睡着,门铃又响了。
响响停停,不依不饶。
你就不能在酒店好好休息,脚还没好,老往医院里跑。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史弃刚洗好一个苹果出来,一瘸一拐到病床边坐下,问秦征宇:学长,要不要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