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娇娇,你在做什么?”陆贞贞急得声音都变了,伸手上前去抢人。
陆娇娇不像她三姐那般,受过灵泉洗髓阀体力气蛮大,抱着陆曜就觉得抱个大肉蛋一般,没走几步就重的想放下,见陆贞贞过来抢了,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拖了手。
“啊!”
两道尖叫声同时响起,陆贞贞只觉得脑袋都不能运转了,眼前只有小小的人被松了手,抛飞了出去。
陆娇娇整个人都吓傻了,小弟可是她和娘的命根子,不喜欢归不喜欢,可他要是出事,还怎么到祖母面前为三房争一席之地,还怎么让自己过上飞黄腾达的日子。
她想去捞,也只拽到弟弟的一片衣角,人就那么呆呆傻傻的不知所措起来。
陆贞贞没有她想的那么多,第一反应就是孩子不能出事,他是那么乖,那么可爱,还那么的小,这样摔下去,一定活不成了。
她离陆娇娇还错着一步,却是一把拽到了孩子的小手,脸上一喜,为自己的身子灵动而欣喜。就发觉后背有人重重推了一下,再控制不住自身的重心,向着山谷跌了下去。
下坠的瞬间,她才知道,陆娇娇竟然想要她死,为了要她死,不惜害死弟弟?
念头也只是一瞬间,她只来得及将曜哥紧紧护在怀里,人就跌了下去。重心失衡,心中无限恐惧,下坠的过程因为恐惧被无限放慢。
只是几息的时间,她想到自己将变成一摊烂泥,便害怕的心如死灰,紧紧地闭上眼睛。
她想到明日,琰知道她已香消玉殒,可否还有心思去迎亲?而他分明是想借着大婚的机会,要做一些事情。自己的死,可会坏了他的计划?
嘴角划开一抹苦涩的弧度,原来,生命到最后一刻,她竟是那般的在乎他,想的,念的,担心的,全是他。
眼前的极速的变化着,无数条山体上伸长出的树枝刮破了她的衣裤,刮伤了她的手脸,可她依旧选择抱紧孩子,只希望在坠到山底的那一刻,自己的努力,能让他活下来。
不敢再去想,再去看,陆贞贞闭上了双眼,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耳边的呼啸声越来越急,陆贞贞内心的恐惧越来越大,只以为下一秒她就死定了,只听咔嚓一声。
树枝断裂的声音,预料到的死亡没有出现,她的后背重重地砸落在一件有弹力的东西上,背上的肉被肋得生疼,就似要被绳索隔断了一般。
“恩!”陆贞贞忍受不住,发出闷痛的哼叫声,自身的重量已让她吃不消,陆曜与她一同下落,二十多斤重的孩子这时就像一个石块,砸落到胸口,胸口处一个憋闷,只觉得再难呼吸,一个没缓过来,还没看清楚局势,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其实,陆贞贞掉落的这里,离地面不过二米高的距离了,之所以没摔死,是因为下面被挂了无数只网。
这网并不是寺里挂面此处,防止人摔落的,而是别有用心之人挂满半个山脚下,此时,一个肥壮的婆子正指挥着两个长相憨厚的男人快步走来。
“兜住了,快把网放下来。”如果陆贞贞还醒着,就会发现这个指挥着人将她从高高的树上往下放的婆子,正是陆曜的母乳。
两个汉子一看就是常年混迹在丛林的,爬上树的速度极其快,没片刻,一人扯着一根粗壮的绳子缠到了腰间,后又慢慢的落了地。
网落地的那刻,陆贞贞被摔到了地上,满是荆棘的山林间,本就受创的背新伤再添旧伤,痛上加痛,让她在昏迷间都忍不住发出闷哼声。
手上的力道也因此再无力支撑,松了开来。陆曜同时滚到了地上,吓傻掉的孩子此时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天杀祖宗哦,小公子怎么在这里?”奶婆子吓坏了,也顾不得荆棘勾衣裙,三步两步冲上前,从网子里将孩子抱起来。
似是被陆贞贞抱得太紧了,孩子的脸憋涨的青紫,嘴唇出现紫红,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陆贞贞抱的时候肋得太紧,还是哭得太过用力,没片刻竟然痉挛起来了。
奶婆子知道,这位小祖宗可是夫人的心头宝,是不是真心疼不说,绝对不能出事是真的。
见小公子脸涨得越发紫,人也开始抽搐,一边抱着人往山下返,一边指挥着那俩人,“快,将人背上,越快越好!”
奶婆子都发话了,两个粗壮汉子也顾不得网子里的人会不会磕碰出毛病,一路拖拽着陆贞贞,压过一片又一片荆棘,向山下而去。
陆贞贞疼醒,又昏厥,昏厥又被疼醒,不知是多久的时间,再次醒来时,周围只有昏暗的一只豆大点的烛火。鼻尖充斥着难闻的霉烂味,还有男人睡死过去的鼾声。
只是一瞬间,她就发觉到,自己被绑架了,陆娇娇推她下山的记忆还在,掉落在网中的记忆也清晰。她竟然在猝不及防下,被人算计了。
呵呵。
这就是血脉至亲,她念着那一丝丝骨血,去救坠崖的陆曜,他们却在山下布了网,网她。
身上传来无尽的痛,脊椎处的骨头每一节都在叫喧着疼,更不要提背部的肉,似是被刀子一片片切割过一样,那痛的滋味已经达到无法形容。
头晕沉沉的,只是片刻,又痛晕过去,饶是在无尽的黑暗当中,她感觉自己都在无无间炼狱,受着酷刑的折磨。
戒台寺
红绸就差将整个山寺都翻过来了,然而,毫无所获。
蛮秀一向粗经大条,这时已经豪无办法,守着一笸箩的小参须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县主,你说在禅房等我们的,到底去哪了?”
顾沛涎冲进禅房,月白色的长褂染了满是荆棘的绿汁,冠玉白皙的俊脸,因为跑得过急,染上片片红霞,“贞贞呢,可回来了?”
蛮秀见到是顾公子,打了一个嗝,带着浓厚的鼻音道:“没,没有回来,已,已经二个时辰了。”
顾沛涎双手重重一砸,急得直跺脚,“我的错,我就不该和她分开!”说完,转过身,又出的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