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真正的范霄,再一次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给逃跑了。
冷九怒不可遏:“下次再让我抓住他,我肯定直接把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给剁了!”
上次那个客商,进了牢狱后没多久就咬舌自尽,如今这范霄进去,又被李代桃僵找了个替死鬼,若非岳鸣山深谙这验尸之道,只怕真的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
“看来,这府衙之中,定有范霄的同谋。”岳鸣山道,“能在这么大的府衙里偷天换柱,只怕不是个低阶的狱卒就能办到的事。”
众人纷纷将怀疑目标盯向杜兴贤,他身为府衙知府,想要做什么再容易不过了。
“小姐,刚门房来报,说金美楼的白卉姑娘找您。”碧竹道,“要请她进来的吗?”
白卉?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林云落下意识地看了闻瑾一眼,怕不是寻了个借口来看这妖孽的吗?
但她还是让碧竹把人给请了进来,见白卉手里捧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盒子,微微蹙眉。
白卉屈膝向闻瑾和岳鸣山行礼后才对林云落道:“上次我被范霄劫持,还多亏了林姑娘不顾自己安危和我替换了下,我不胜感激。”
“无需客气。”林云落道,“你母亲的遗体,已经带会金美楼了?”
白卉点头,又看向青荷,那一声表妹却是如何都叫不出口,索性也不叫了,只道:“我知我母亲罪孽深重,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赎罪。”
她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扯掉黑布,但见这盒子虽是寻常模样,但在这闭合处却是挂着把锁。
“这是母亲生前极为看重的木箱,她当时被府衙的捕快带走时,悄悄吩咐过我,若是她没能回来,就带着这个木盒来找帝师大人。”
这把锁……
“青荷,那把钥匙拿来试下看。”林云落道。
青荷从袖筒里取出一把小钥匙,正是那日按照她的描述临时找巧匠做出来的钥匙,她将钥匙插入锁孔,却发现根本扭动不了。
林云落皱眉:“那看来不是这把钥匙。”她看向白卉,“你也没有钥匙吗?”
白卉摇头:“母亲说,要开这木盒的时候,她不是死了就是离死不远了,这木盒也轮不到她来开。在这盒子锁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把钥匙销毁了,反正她自己是绝对不会开的。”
众人盯着这个盒子看了一会,岳鸣山道:“让开,我来。”
他拔出腰间的配剑,对着这个盒子左砍右劈,好一会儿才将这木盒子劈开,却没想到里面躺着的是厚厚的一叠书信。
他拿起来巡视看着,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对闻瑾道:“根据这些书信往来,这些大烟成品大部分都是南下售卖,但如今原材料告急,他们正在四处寻找鸦片,还让丽娘找一些农户在隐秘的地方种植罂粟。”
说到后面,岳鸣山的语气严肃了起来:“信里还提到了,说顺京城的那位对这个进度不满,希望她能快点。”
谁也没想到这利州城的大烟竟然和顺京城的权贵给牵扯上了!
“南下这么多州县,若没有提到详细的地方,大肆搜寻也是劳民伤财,反而还会打草惊蛇。”闻瑾皱眉,“源头倒是能让人悄悄地找,可这权贵,怕是难寻了。”
这顺京城这么多高门世家,谁都有可疑,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世家势力盘根交错,一个不慎反倒会给自己带来无限麻烦。
白卉将这盒子里的东西留下,起身告辞,临走时恋恋不舍地看向闻瑾,然而后者站在那却是半点回应也没有。
“白卉姑娘,我送你。”月岳鸣山率先开口。
白卉收起黯然的神色,梨涡浅笑:“有劳岳大人了。”
青荷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跟着一道出去了。
送到府门口,白卉回头:“岳大人请留步,我的马车就在前面候着,我自己回去便是。”
“今日之事有劳姑娘了。”
“不过将功赎罪。”白卉看到他身后的青荷,欲言又止。
“等等。”青荷叫住已经走了几步远的白卉,缓步上前道,“遣散金美楼,寻个正当活计。”
“你……不恨我吗?”白卉抿着唇,手无意识地扯着丝帕,看起来有些局促。
“祸不及孩子。况且我在金美楼的时候,你虽然看我百般不顺眼,但到底也没和其他人一道欺负过我。”青荷神色始终淡淡。
白卉只觉得心口酸胀的厉害,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到最后却也只是“珍重”二字。
而彼时,闻瑾屋子里只剩他和林云落二人。
林云落凝眉思考着:“我怀疑你去澧县路上遇刺的那些刺客,只怕不是和贪污赈灾银两有关。”
这点正是刚刚闻瑾想到的,他表示赞同:“我从顺京城出发,这沿途便得了消息,足以证明丽娘这些信里的高门权贵,官阶应该不低,所以朝廷上议事便知晓我会来澧县。”
“范霄在澧县,他拿着赈灾的银两,派心腹去各地收购鸦片,汇集到一处来制作大烟。背后之人知道凭着帝师的聪慧,既然能查到这吞了赈灾银两的事,定然会顺藤摸瓜,查到大烟一事。”
闻瑾眼底闪过赞叹:“聪明。”
林云落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也望了过来,那衣裳穿的严丝合缝,却让她有种想上去揉乱的冲动。她向前一步,微微抬起下巴:“是吗?那我想知道,是我聪明些,还是帝师的猫,聪明些?”
闻瑾眼里有一丝愕然:“为何要和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