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是班槐身边的长随,他气喘吁吁道:“表小姐,老爷醒了。”
林云落一个鲤鱼打挺就起身了,好在她嫌手受伤,穿脱衣裳麻烦便没有脱。
是以第一时间就冲到了班谷院子里,翟氏也在,自然是找人拦住了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云落急着要进去,语气烦躁的很。
“这是班家,不欢迎林家的人在这,更不准你靠近。”翟氏站在屋子门口,一脸严肃和冷漠,“谁不知道你八字硬?若是再克着你祖父,你有几条命来赔?”
“硬你娘的硬。”林云落“呸”了一声,“我八字这么硬,怎么没克死你啊?”
翟氏勾唇冷笑:“那是我福大命大!”
“让开!”林云落身上没有武器,一只手受伤不说内力也有损,对付一个翟氏倒是可以,可想要对付满院子的家丁护卫倒是有些困难。
“来人,拿下!”翟氏也是铁了心要教训林云落,喝了一声,“打她一棍,得赏银五两,伤她一处,得赏银十两!”
那些家丁们一听这丰厚的赏银,二话不说都朝着林云落这边聚集起来。
碧竹和林云落背靠背,她手里拿着一根刚刚进来时随手捡起来的粗树枝,毫不畏惧地盯着眼前这些人道:“小姐,你还受着伤,让奴婢来。”
她没有武功,但懂得盲打,面对靠近的家丁们,闭着眼睛就是一顿乱挥乱打,倒是也打退了一两个家丁。
林云落这边用一只手也还是能抵抗一两个家丁,但逐渐地就落了下风,身子有些受不住了。
“咚”的一下,有个家丁趁着林云落不注意,一棍子打在她的后膝盖上。
要不是一旁的碧竹眼疾手快地扶住,怕是她就要跪下来了。
“住手!”班槐从屋子里出来,开了门,“夫人这是打算当众杀了落儿吗?”
翟氏眼底带着狠意:“她如此欺辱我儿,杀了她有何不可?”
班槐道:“自从你嫁给了父亲,当了这班府的主母,我受的屈辱就少了?我若是如你们这般小肚鸡肠,你的两个孩子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现在?”
翟氏倏然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班槐:“翅膀硬了,敢反抗了?”
“我翅膀一直很硬,只看我自己想不想反抗。你素日欺我辱我,看在你还算照顾父亲的份上我都忍了。可如今你竟要杀落儿,这是我唯一的外甥女,若是伤了她一根汗毛,我定要你两个孩子也付出双倍代价!”
翟氏被他的气势震慑,再回过神来见林云落已经进了屋子,她忍着怒火也连忙跟了进去。
“可有受伤?”班槐关切地问了一句,见林云落摇头才放下心来,“你快去看看你外祖父吧。”
其实班谷还是没彻底醒,但至少手指会动。若是和他说话,偶尔还能给点反应。
这至少就说明了他还是有希望被救治回来的,就让翟氏想要份家产的事破灭了。
急匆匆连夜被请来的大夫细细地诊治后含笑地拂着山羊胡:“恭喜夫人,恭喜大少爷,老爷这是从阎王爷那回来了。”
班槐面色一喜,却还是有点担忧:“可父亲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不急不急,待老夫调整药方,再连服七日,定会有新的成效的。”大夫写下药方,交给管家,又不忘叮嘱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拎着药箱离开。
林云落负手走到翟氏面前:“我知道你的如意算盘打破了,心里恼怒的很。但我还是要警告你,若是敢对外祖父动点什么歪心思,我定会让你和你两个孩子,生不如死。”
“你敢!”翟氏最恨别人威胁,还是她最看不起的人来威胁她。
“你试试看就知道我敢不敢了。”林云落语气淡淡,甚至连眼皮都没掀,但就是让人感觉到了那强大的气场,对上她的眼睛都不敢说个不字。
班谷一醒,这翟氏肯定会加快转移财产的动作。
同时也担心她还是会做对外祖父不利的事,林云落让班槐去找个可靠的人,不分昼夜的盯住这个院子,盯住翟氏的一言一行。
班谷生病后,这利州城不少人都来探望,但都被翟氏给挡在了花厅,唯独利州城知府杜兴贤带着夫人祝氏上门来探望,她才带着二人去了班谷的屋子。
杜兴贤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干瘦老人,不由有些感叹:“上次见到班老还是他要办寿宴的前一日,精神矍铄,身子也硬朗的很,这才几日就变成这样了。”
祝氏道:“我听说那表小姐来了之后,不仅班府鸡飞狗跳,班老爷还遇上这样的事。肯定都是被她成这样的。”
“无知妇人,这等话也是你可以随意议论的?”杜兴贤低声训斥几句,上前握着班谷的手,“班老爷您放心,这段时间班家那些铺子生意都很好,大伙儿就盼着你早日醒来呢。”
他感觉到手心里的手动了动,讶然地看向翟氏。
“老爷虽然没有醒过来,但能听到你们说话,有时候还会回应一番。”翟氏上前掖了掖被子,“老爷这是开心,有杜大人支持他呢。”
“嫂子这话客气了,我是利州城的知府,但更是班老哥的忘年之交。”杜兴贤又拍了拍班谷的手背,“班老哥,你只管静心养身子就好了,万事有嫂子替你守着呢。”
送走杜兴贤,才到院子就见一婢女急匆匆而来,翟氏训斥:“做什么走这么急,一点规矩也没有。”
杜兴贤到底是官家人,惯会察言观色的,想着多半是人家府邸的私事,便要直接告辞,但耐不住妻子是个八卦的,反倒直接问起来了。
“姐姐也别怪她,这般着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祝氏循循善诱,“正好今日父母官杜大人在,若是有什么事,还可以请杜大人帮忙。”
杜兴贤上前拉了祝氏一把:“走了,怎的这般多管闲事。”
只听的那婢女急声道:“夫人,余妈妈被表小姐拖走了,说是要浸猪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