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早饭的时候,乔母以为女儿和女婿已经和好,高兴得容光焕发,忍不住多吃了一碗稀饭。
饭后她把乔佳觅和高初云叫到身边,脸上仍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仿佛先生考校学问一般问二人:“昨晚的问题,你们想的怎么样了?”
乔佳觅和高初云对视了一眼。
昨夜因为顾肆的突然袭击,她根本没来得及好好想谭氏的事情……
不过还是乔佳觅先道:“谭家父母的恩情早在谭娘子第二次被卖的时候,已经偿完了。我是断断不会像谭娘子那般,把积蓄、未来全都贴给一个陌生人的。若我是她,会想办法从谭家儿子下手,徐徐图之,让旁人都挑不出我的错来。”
乔母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很快又看向了高初云。
高初云想了一晚上,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若同乡之人都希望看到一个守妇德、为了旁人牺牲自己的我,不如索性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生活。”
她们两个给出的办法,看着大相径庭,实则正是她们自己遇到困境时的解决方式。
乔佳觅想要摆脱顾家的泥坑,固然是寻求了父兄的帮助,可正重要的在于,顾家老太太本就不慈,便是乡里乡亲知道她与顾肆脱离了顾家,也只会说那一对老夫妻和顾有为的不是。
高初云则是远远离开了高家,打算重新开始。
听完两人的答案,乔母笑了笑:“好在你们两个都不是傻孩子,不会像谭氏那样蹉跎自己。要知道,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亏待了自己!为了外人的眼光也好、富贵也好、权势也好,委屈了自己的,才是真的想不明白。”
乔佳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乔母这话里有提点她的意思。
从前的她确实太傻了……
忍气吞声让自己和孩子们受尽了委屈,倒不如想办法反击。
就连顾肆都巴不得离了那个家,不是吗?
乔佳觅兀自在这里神游天外,高初云则是听了乔母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伯母说的是。不过,这些天跟着伯母学管家,我总觉得自己不够聪明……”
乔母笑了:“那阿云再想想吧,若是谭娘子无处可去,必须留在谭家——她该如何去做?”
高初云顿时苦了一张脸:“就只能像佳觅说的那般,让身边的人挑不出自己的错处了。”
乔佳觅接着补充道:“谭家说解决,也很容易,毕竟谭家的儿子嗜赌。若是谭娘子豁得出,便将家丑扬出去,一日不行便两日,日积月累下去,人心也都是肉长的,总有觉得谭娘子无辜的。”
说着她顿了一下:“再不行就下一剂猛药,让十里八乡的人全都没有办法接受谭家儿子。或者再狠一点,想办法诱他做点违法乱纪的事,直接抓到大牢里去。”
高初云一时间听的目瞪口呆。
她原以为乔佳觅是个性子再温柔和善不过的人,没想到这几日,她接连做出的事情,每一件都让高初云推翻了从前对乔佳觅的看法。
这是只长了一口钢牙的小白兔啊!
乔母对女儿点了点头,又问高初云:“阿云你怎么看?”
高初云磕绊了一下,道:“佳觅说的不错……谭娘子家里的事,是该这么办!”
瞧着她如今坚定起来的模样,乔母满意地笑了。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不出几日功夫,乔佳觅的几个设想竟是莫名地一一应验,都成了真。
……
乔佳觅和顾肆吵完一架后,第二日男人便是去了衙门,也总是心不在焉。
同僚撞上他孤身一人,便笑着问:“顾郎君平日不是时常带着两个男孩吗?怎么今日不见他们人呢?”
顾肆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十分知礼,进退有据。
他客客气气地与同僚问了好,解释道:“阿行和阿澄年纪还小,不能天天带着。今日便放了他们的假,也让他们松快松快。”
那同僚叹了一句“也是”,便自行去做事了。
顾肆平日里把两个男孩带在身边,乔景行细心,乔景澄机敏,两个孩子在青镇的衙门里存在感不低,不光帮着顾肆做了很多事,甚至还协助破过几个案子。
因此,倒是有许多人认识他们。
今日两个男孩没跟着顾肆,便时不时有人过来问上一句。
这一日衙门恰好没有什么事情,乔景行和乔景澄不在身边,顾肆闲来无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干脆回禀了上峰,回家去了。
等到了家里,仍是冷锅冷灶,乔佳觅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