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谢明初第一次见傅容庭。
也是谢明初对傅容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
在傅容庭说完那句话后,掐着谢明初的****迟疑了一下,看看傅容庭,再看向自己的老大。
脸上一道吓人长疤的男人也犹豫了下,恶声恶气的问:“你说你是傅容庭?京都五大家族之一的傅家继承人?”
傅容庭在他们凌厉的眼神里,淡然自若的点点头。
可能是谢明初一直望着傅容庭,还发现傅容庭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向周围,像是在找什么,那些****并没有发现。
问话的那个老大拿不准,悄悄问身边的小弟:“你见过傅家的那个小少爷没?是不是长这个样子啊?”
小弟一脸懵逼的回:“没见过,也不知道啊。”
疤脸老大就皱眉。
见此,傅容庭不紧不慢的道:“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可以确定我的身份。”
疤脸老大立即走向最近的几个富家子弟,手里黑漆漆的枪管看的他们心尖直颤。
连忙应道:“对对对!他就是傅容庭!”
“没错,我跟我爸妈参加过傅氏的宴会,见过他!”
“没错没错。”
在一众人的肯定下,****的疤脸老大终于相信了。
于是他拿枪指着傅容庭,恶声恶气的吼道:“过来!”
傅容庭半点慌张都没有,闲庭散步般走过来。
谢明初眼看着他离得越来越近,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最后,傅容庭停在离她三步外,眼皮子动了动,瞧了她一眼,“你们先放了她。”
疤脸老大笑了起来,“老子就是冲她来的,还能放了她?”
他指挥着一个小弟冲过去,将傅容庭给绑起来。
傅容庭微微侧头看眼谢明初,没有反抗,任由对方将他的手给死死绑住。
一个小弟高兴的说道:“老大,买一送一啊,有这小子'在,咱们肯定能安全离开!”
绑着傅容庭的人推了傅容庭一把,扯着傅容庭,粗鲁的拽到谢明初身边,让谢明初和傅容庭老老实实的站好。
离得近了,谢明初才发现,傅容庭这人很高,她连他的肩膀处都不到。
在一众害怕的瑟瑟发抖的人里,面色不改,甚至冷静的根本不像是被绑架的傅容庭,格外惹眼。
谢明初深深的记住了他。
注意到谢明初的视线,傅容庭若有所思的侧头看向她,难得安慰了一句,“不会有事的。”
谢明初听见自己轻轻的嗯了一声,低下头去,不知是在应傅容庭,还是在应自己。
变故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从进面被锁住的大门突然被炸开,巨大的爆炸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有不少身着军装的人冲了进来。
谢明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身边原本被绑住的傅容庭突然神奇般的挣开了,拉着她就地往旁边的餐桌下迅速一滚,瞬间到了另一边。
一片嘈杂声响里,谢明初脑子里尽是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但她清楚的感受到,傅容庭把她抱在怀里,用手护住她的脑袋,滚过去后连忙拉起她往旁边走。
富家子弟们乱成一团,那五六个****愤怒大叫,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迅速制服。
场面可以说的上是惊心动魄,最后有三个人受了伤。
其中一个就是谢明初。
她的胳膊上被餐桌尖锐的桌脚划伤。
但对谢明初来说,这不算什么,她只是呆呆的仰着头望着还护着她的傅容庭,没回过神来。
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人来到傅容庭面前。
其中一个是同傅容庭一般年纪的少年,长相俊美冷峻,面部轮廓分明,丝毫不比傅容庭差,只是一双黑沉沉的眼眸透着寒意,犹如经风雪冷萃过的利刃,浑身上下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到傅容庭面前后,拿嫌弃的目光打量了下傅容庭,最后,目光停留在傅容庭的肩膀上,也是嫌弃的语气。
“傅容庭,你到底行不行?居然还受伤了?”
傅容庭没好气的回道:“你特么干脆再晚来一会儿,直接给本少爷收尸好了。”
这时候的傅容庭远没有后来那般喜怒不形于色,面上的神情还很生动。
这时候的傅容庭和顾季沉,也还不是针锋相对的对手。
没错,对面的人就是顾季沉。
谢明初也是后来才明白一些事情。
而这个时候的她,'在听到傅容庭受伤后,顿时惊醒了,扑上去抓着傅容庭的胳膊,盯着他的肩膀,才嗅到那几乎令她惊恐的血腥味。
“你………你中枪了?”
谢明初不知道傅容庭怎么那么能忍,中了枪竟然还跟没事人一样。
但她瞬间红了眼眶。
对面的顾季沉微眯起眼,看看傅容庭,再瞧眼慌乱的谢明初,转而对身边的人道:“去叫车来。”
然后,他摇了摇头,转身去处理别的事。
傅容庭本人倒是怔住,瞥了眼谢明初抓着他的手,目光上移,落回到她面上,看见小姑娘漂亮的大眼睛里氤氲着雾气,眼尾泛着红,跟快要哭出来了似的,一时间竟然是有些纳闷。
怎么跟他听到的谢家小公主不太一样?
后面车来了,要送傅容庭去医院。
有人安排送宴会上 富家子弟们回去,也有送谢明初的,但谢明初不愿意,巴巴的跟在傅容庭身后,一定要跟他去医院。
负责送谢明初的小伙子很头疼,求救似的看向傅容庭。
实际上已经有点昏昏沉沉的傅容庭也没办法,他其实很见不得小姑娘掉眼泪。
好在傅容庭眼神一扫,注意到谢明初胳膊上也有点伤,就对那小伙子说,通知谢家人去医院见谢明初。
谢明初就如愿以偿的跟着傅容庭上车去医院。
他们两个都坐在后座,司机是傅家的,都快被傅容庭的伤给吓哭了,一路上开的飞快。
得亏是大晚上的,路上没什么行人。
傅容庭闭着双眼养精神,然而身边坐着的小姑娘实在目光灼灼,傅容庭委实没办法忽略,便撑着精神睁眼看过去。
这一看不得了,傅容庭正好看见谢明初眼眶里的泪啪嗒掉下来,豆粒大似的。
傅容庭愣了下。
这一愣的功夫,谢明初居然真哭起来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不带停的。
傅容庭头疼极了,“你哭什么?”
他觉得,自己就算没死,也快被小姑娘给哭死了。
谢明初带着哭腔问:“你会不会……会不会死?”
傅容庭:“………”
他不回答,谢明初哭的更厉害了,抽抽涕涕的说:“我妈妈……去了医院,就再也没出来过了………你流了好多血,跟我妈流的血一样多………”
傅容庭:“……”
傅容庭觉得这小姑娘是在咒他。
但听到谢明初说的话,傅容庭又心软了一下。
谢家的事情,他多少有点耳闻。
傅容庭便低低的叹了口气,抬手放在她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从来没哄过人的他生涩的哄道:“放心,这点血,我死不了。”
又瞥了眼她胳膊上的其实并不怎么大的伤,傅容庭屈指敲敲她额头,“倒是你,疼不疼?伤口面积不大,应该不会留疤。”
傅容庭的脑袋已经昏的不行了,眼前也一阵发黑。
可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的居然是,这小姑娘看见点血都哭的这么厉害,要是胳膊上留了疤,岂不是会哭的更厉害?
想想就头疼。
算了,他记得家里好像有种药很管用,回头送给这小姑娘好了。
女孩子家娇贵,别真留疤了。
那天,傅容庭没能坚持到医院,就在谢明初的眼前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