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此次过来并不是巡视酒店的,淡淡应了一声便让他们离开,随后直接上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
沈淮临时来了一个紧急电话,善解人意的楚念予便先下来了,虽然说工作他排开了,但有些紧急电话也没办法,她理解的。
下来酒店大堂,楚念予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午餐该吃点什么,八点出发,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到酒店再回套房呆了一会儿就到午餐时间了,酒店经理适时给她拿了一张景点介绍地图过来。
楚念予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慢慢查看。
因为是周末假日,过来玩的游客也不少,大堂里人来人往。
楚念予低头认真地看着地图介绍,这时眼前突然站着一双腿,一个听起来有点熟悉男声欢快地响了起来,“楚念予?”
楚念予缓缓抬起头,入目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袖的男人,面容清秀,露出八颗牙齿一脸惊喜,“果然是你,我一进门就看见你坐在沙发上了,毕业后我们可是有两年没见过了,还有点不敢认呢!”
这个看起来憨憨的男人,楚念予也认出他来了,笑着说,“周宇阳,好巧啊,你也来这里玩?”
周宇阳是她的大学同班同学,中文系男生比较少,周宇阳作为他们班为数不多的男生之一,因为长相清秀,很得班上女生们的欢心,但因为他耿直憨憨的性格,又劝退了一大半的人。
钱星星曾经还摸着下巴高深莫测地预言过,“要是当他的女朋友,快气死了他估计还得问你一句吃饭了吗。”
但是因为钱星星只是个理论知识丰富实战经验为零的情感小白,她的至理名言并没有多少人相信。有个女生不信邪,主动追求周宇阳,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就退回了同学的位置。
大家这才发现钱星星分析的有多到位。
当然虽然和周宇阳谈恋爱很难受,但是当朋友却很舒适,这个有点憨憨的男生是个热情的性格,有什么问题请他帮忙的话他一般都会同意,最后还凭借‘来者不拒’的热情性格,以高票胜出当了他们班的‘交际花’。
班上同学和这位‘交际花’关系都不错,楚念予也不例外,更何况她和周宇阳还一同是学生会的成员,接触的也挺多的。
周宇阳在楚念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心地说:“对啊,我妈妈过生日,我带她过来玩。你呢,和谁过来玩啊?不会是钱星星那个嘴碎的家伙吧?”
“不是。”楚念予笑着摇了摇头,“我和我老公一起来的。”
“对哦,你结婚都两年了。”周宇阳轻啧了两声,又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兴致勃勃和楚念予分享:“你可是咱们系的系花啊,大家听到你毕业就结婚了,可难过了,我上铺的那个兄弟,刘成你记得不,低我们一级,听说你结婚了,连夜围绕着学校里的情人湖跑了十几圈,一边跑一边鬼吼鬼叫,结果第二天就被保安用严重影响校园师生心理健康的理由抓去教导处训诫了哈哈哈哈哈。”
“这样的事还有好多呢,你估计都不知道吧?”
楚念予长得漂亮,家世成绩非常不错,再加上性格温柔不是那种不好接近的人,在大学和同学们的关系相处的都还不错,中文系之花更是名副其实,如果不是她这个人佛系,连校花都是她的,爱慕者自然众多。
可惜的是,他们系的两朵系花,楚念予和钱星星,两个人都是不开窍的。钱星星虽然也不开窍,但理论知识丰富,好歹满嘴还跑跑黄段子,楚念予则完全像一朵灼灼出水莲花,对爱情那是半分不沾染,每天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男人只会影响我读书的速度’的出尘气质。
海大被她拒绝的男生绕起来可绕教学楼好几圈,众人都以为这个学霸女神是没心思谈恋爱,结果没想到人家一毕业就结婚了,消息传出来的那天,那群人哭的那叫一个惨啊,情人湖孤寡孤寡不停的青蛙都闻之落泪,叫的更欢了。
楚念予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现在听到也没有忍住笑了起来,非常公正地评判:“嗯,半夜跑出去围着情人湖叫确实会吓到大家的。”
聊完了八卦,周宇阳发挥了他交际花的本性,又热络地和楚念予谈起别的,“你现在在做什么啊?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回老家了,留在海市的不多,班长也在海市,他在出版社工作,小玲去私立高中当老师了,我去做了新媒体……”
说起这些周宇阳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对每个同学的就业方向那是把握的死死的。
楚念予眼看再不打断他他就要说个没完了,连忙夸奖道:“你真不愧是我们班的交际花,我猜你新媒体的工作一定做的很出色吧?”
周宇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脖子,“嘿嘿,确实还行。”
两人就工作方面又聊了起来,没聊两句,一个身着米白色上衣宽松休闲裤,手边拎着一个手提包,气质得体优雅的有点年纪的女人走了过来,拍了拍周宇阳的肩,“小阳,该到我们去办理入住了。”
周宇阳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念予我还有事,不能和你多聊了,有机会再见哈。”
楚念予笑着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他身边那个短发的中年女人身上,周宇阳连忙介绍说,“这是我妈。”
然后又给他妈妈介绍了一下楚念予。
周母听到楚念予的名字时几不可查地愣了一瞬,抬头看着她的脸,很快调整好表情,两人互相点头示意,接着周宇阳带着周母去了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楚念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周宇阳的妈妈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周母身上有一种江南水乡小家碧玉般温婉娴静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海市人。还有她眉心那颗红色的肉痣,非常有辨识度,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难不成是因为在学校里看过他妈妈?楚念予感觉不是,又实在想不出能在哪里看过周宇阳的母亲,眉心微微皱了起来,她还没有上年纪,记忆力就如此不好了么?
刚丧气地叹了一口气,耳边忽然听到沈淮淡淡的声音,“又叹什么气?”
“是我工作来晚了,生气了?”沈淮垂眸看着她,见她耳边散落下一点发丝,抬手自然地帮她归拢到耳后。
“才不是呢!”楚念予眉头皱了起来,“我刚才看到我一个大学同学和他妈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妈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沈淮牵起她的手,“似曾相识的人很多,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楚念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不为难自己的脑子了,转头仰起脸开心地对他说:“那我们快去吃午饭吧?”
“好。”
刚办完入住手续的周宇阳本想过来看看楚念予还在不在,走到一半就看到她抬头对一个身材颀长气质矜贵的男人说了什么,男人浅浅笑了笑,然后两个人从旋转门离开。
心里忍不住嘀咕,没想到他们这个清冷出尘的女神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呢?她旁边那个男人就是她老公吧?长的还真帅,看来他们学校那些年被楚念予拒绝后在情人湖洒下不少男儿泪的学弟学长们也只能‘死有余辜’了哈哈。
周母看自己儿子愣在原地没有动,出声提醒,“小阳,你在想什么?”
周宇阳很快反应过来,对周母说:“哦,我刚刚又看到我同学了。”
周母呼吸一滞,小心地试探:“你喜欢你那个同学?”
周宇阳连忙否认,大大咧咧地说:“妈你说什么呢,不说我同学早就结婚了,在学校里我们也只是好同学啊。”
周母这才放下心,低声说:“那就好。”
——
旋转餐厅里,服务生把做好的餐点送过来,沈淮把自己这份牛排切好放在楚念予面前,接着又把她面前的那份换过来。
楚念予用叉子叉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却有点心不在焉,脑海里还想着刚才在大堂看见周母的事。
沈淮见她心思压根不在用餐上,出声提醒:“楚念予,专心点。”
“哦。”
楚念予敷衍地回了一个字。
沈淮:“……”
这时餐厅里走进来一家三口,小女孩活泼爱热闹,欢快小跑过来却没注意到方向,直直地撞到了楚念予身上。
楚念予手中的叉子顿时掉在了餐盘里,发出刺耳的刮蹭声。
小女孩的家长连忙上前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没事吧?”然后转头又教训起乱跑的小女孩。
楚念予笑着说:“没关系。”
这时候脑海里闪过一个类似的片段,楚念予愣了愣,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切地对沈淮说:“我好像想起来了,现在我要回酒店一趟。”
▍作者有话说:
周五了,大家都放假了吧嘿嘿……秃头作者想要个评论,过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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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vip]
沈淮皱了皱眉, “什么事?”
“我要回去打个电话求证一下。”楚念予语气带着些许的无力,“求证完了再和你说。”没有确定之前,她不想随便开口, 也有可能是她记错了,毕竟过了十几年,她对几岁小孩的记忆力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说完不等沈淮回复便匆匆忙忙离开了餐厅, 快速离开的脚步带着些许的慌乱。
沈淮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她慌乱的原因,表情沉了沉,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那边很快接起, 餐厅里灯光明亮耀眼, 偶尔传出一些交谈声和小孩子吵闹的跑来跑去的声音, 欢快热闹。
而靠着窗边这一桌,气氛却显得有些许的浓重。
没过多久, 沈淮交代完了以后便挂了电话。
——
另外一边,楚念予回到酒店, 先坐在床沿上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然后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 一道亲切和蔼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 “喂,小予, 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你爸爸带着小昱出去玩了。”
楚念予听到楚父出去的消息反而却松了一口气,“我不找爸爸, 王妈, 那林姨在家吗?”
“她今天有事, 回林家了。”
那真的是太好了, 楚念予心想,虽然林姨并不是个坏继母,在处理她们之间的关系时为人做事也很有分寸和尺度,她们的关系还算和谐,但即便如此,涉及到她母亲的事,楚念予也不想让她知道。
王妈是楚家做了快二十年的老人,她五岁的时候王妈就进了楚家,一做就是十九年,楚念予被楚父抛下不闻不问的那些年里,都是这个心善的阿姨照料她。前段时间她家里的小孙子出生请了长假回家,这两天才重新回到楚家,但做不了多久她也要退休了。
对于楚念予来说,王妈与其说是保姆,不如说是家人。在楚家做的时间长了,连楚父也厚待她三分。
楚念予被那个小女孩撞了一下,脑海里才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母亲的遗物里看过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坐在餐厅里,旁边一个小男孩气呼呼撞在她手上,女人却露出温婉无奈的笑容看着她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是楚父,而他对面的女人眉心一颗红色的肉痣,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蓄了一头乌黑的长发,气质婉柔,和她今天在酒店见到的周母很像。
但时隔太久,那时才八岁的楚念予翻看母亲的遗物时不小心看到这张照片,但仅仅只看了一眼就被王妈收了起来。后来这些东西就被楚父锁了起来,楚念予再也没办法看到。
或许连楚父自己都不知道,她母亲的遗物里会有这样一张照片。在后来十几年的时间里,楚念予再没有从楚父嘴里提过一句她母亲的名字,想当然更不会去打开她的遗物。
时间太久,甚至连她的记忆都模糊了。
楚念予想起往事,喉咙哽了哽,说出她的请求,“王妈,我想求您一件事,行吗?”
王妈听到电话里她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有些无措,“小予你这是说什么话,王妈一向是向着你的,哪里用你求我。”
楚念予笑了笑,“我知道王妈是最疼我的,小时候都是您抱着我睡。如今我却有个不情之请,我爸爸不在家,您能不能帮我把装着我母亲遗物的箱子拿出来?别人不知道箱子放在哪里,但王妈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王妈听到她竟然要拿箱子,有点惊讶,随后才叹了口气,“小予,你怎么突然要拿你母亲的遗物,这……”
说着担忧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小予你也别想太多了。”
王妈心都揪起来了,十九年过去,小予也算是她一路看着长大的,好不容易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长大了,那些过去伤心的事,王妈其实也不想她再碰。
往事已矣,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呢,楚先生终究还是她的爸爸,这份血缘关系又如何能割舍的下。所以她一直都劝小予,算了吧,忘了也好。这些年箱子放在哪里她也按照楚先生的吩咐守口如瓶,就是不想小予一直沉浸在过去。
楚念予沉默几秒,才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的王妈,我其实早就放下了,但是今天我看到一个女人,和我母亲遗物里面一张照片里的女人很像,我真的只是想搞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不想一辈子都不明不白,如今真相就在眼前,我没办法不去在意,王妈,你帮帮我吧。”
“您只要拿出那个箱子里面的一张照片拍给我,我就能确定是不是她。”
听到楚念予这样说,王妈犹豫了好久,她相信小予肯定不会骗她,如果真看见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想到这里王妈咬咬牙便答应了。
说起来王妈也实在心疼她,母亲去世,在最需要安慰的时候父亲却对她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