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静幸福的生活,什么时候能给她来点儿糟心事儿乐乐啊。她看抖音上那些打小三的假拍视频,跃跃欲试,手痒得想亲自试一把。
秦甦想了想,噗嗤笑出来,竟然生出相识十年的老友式宽慰:“一想还真是,肥仔长大了!会偷人了!”
潘羽织说,她就想在生活里占领道德高地,以后抓肥仔出厕所就直接说:为什么在厕所这么久,是不是在跟哪个小婊砸聊骚!赶紧给老娘去擦地。而不是现在,他去蹲厕所,她只能在外头骂骂咧咧,一点拿得出手的理据都没有。
“笑死我了!”
“早知道嫁给徐路阳了。”潘羽织绕出新思路,曲线救国。“以后大门打开了上厕所!”
秦甦出馊话:“你还可以去挖墙脚,挖了让肥仔生出警惕,看他以后还赖不赖厕所了!老婆要出墙了!”
“好主意!”
秦甦两手一摊,“ 哈哈哈哈哈哈,但是没办法,这孙贼把老娘删了!”
“一定是害怕我去勾引他!算他逃过一劫!”
两个姑娘坐在桌前哈哈大笑,完全忘了面前还列了一串奶粉清单。这是石墨和秦甦一起筛选出来的品牌,为防宝宝蛋白质结构过敏,连水解蛋白奶粉都考虑带两罐。本来是说买奶粉的事,但说起八卦,根本停不下来。
秦甦太渴望血雨腥风了,没想到现在只能打打嘴炮,她想哭。
而潘羽织比她还惨,高中就被套牢了。
性/生/活这东西,过得太早,也容易绝望。
“你真不考虑母乳?”
“不了,关于母乳的优点全社会处处可见,我已经作出了取舍。与其浪费这个时间对比母乳和奶粉的区别,不如多钻研哪一种奶粉价值更高或者更安全。”
这件事上,除了陆女士反对,其他人都不敢吱声。也只有亲妈敢说一句。
莱莱被扔在客厅,困了,爬进秦甦给俩袋鼠准备的婴儿床,一张白色的,一张实木色。她挑了挑,选了白色的,自己睡了。
潘羽织跑过去看莱莱,没了桌前的张扬无下限,笑得特别慈爱,“小孩可爱是可爱的,但带起来真的去层皮。你要是实在害怕、嫌烦,你就跑,真别把自己的灵气拖没了。”
潘羽织评估她现在这个家庭结构,“你撂挑子看看,一定会有人接手的。”
她说:“我一合作客户,以前一直找我代购,说人生理想就是买买买、美美美,后来生了娃,爸妈帮不上,老公没有空,她就一个人在家带了三年娃,再回社会又笨拙又局促。这还不是主要的,这些尚可以重新适应,主要的是她跟宝宝感情太好,所有一切都是经她控制的,再回到社会根本割裂不开,什么事儿都要紧着交待、紧着监督,事无巨细还在亲力亲为。”
说到这里,她想想又觉得秦甦不是那种人,“总之啦,这种妈妈不胜枚举。但本仙左看右看,你都不像个好妈妈!我还是担心那两只小猴子吧。”
秦甦舔舔嘴巴,心头惴惴——不是为猴子,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秦甦是为自己担心起来了。
等潘羽织带着莱莱撤退,她赶紧坐到电脑前,找徐露丝介绍那个朋友,问贵平台最近没有什么合同需要翻译吗?
对方说,徐老师说你怀孕累,可能没什么空,跟我们打了招呼。秦甦那张下午还在说她弟弟坏话的嘴巴突然哑声,“有空的有空的!麻烦您给安排一下!”
不能再咸鱼了!
*
孕24周时,秦甦和石墨听了胎心,只有一个宝宝的父母很难有双胎的体验。
听两种心跳,虽然都是嘈杂的“cuangcuang——”声,但就是能脑补出性格。
她说:“我觉得弟弟的胎心可以听出他是个小绅士,不急不躁,非常清晰。”
他说:“那只小猴子居然比弟弟快了十几次,确实挺闹的。”
她说:“以后就算弟弟长成照片那样,我也不担心了,稳重的男人不愁没姑娘爱。”
他说:“小猴子应该是个姑娘,我越来越觉得,它是你的衍生品。”
她说:“不行!我现在接受生两个儿子了。它要是个女儿,有点儿太闹了,我十分怀疑,我都不能控制她穿上裤子。”
这两条腿子太能蹬了!
秦甦有几回被踢哭了,坐在床上一边哭一边擦眼泪,心想等它出来了一定要打它屁股。
石墨低俗幽默了一把:“不穿裤子的姑娘,更惹男人爱。”
秦甦愣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靠!”
*
秦甦和石墨度过了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六季——其中的夏末和秋天。
她拼命百度,也没百度出来,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石墨说,夏末和秋天很多人都视作同一个季节,即秋。动植物有很多明显的区别,夏末帝王蝶迁徙,秋天果实成熟。如果从城市人快节奏的感知上掰出能察觉的点,那夏末就是湖水、微风还温热的季节,而秋天是湖水、微风都让人瑟缩的季节。
秦甦缺乏细致的浪漫,没当回事。
有一天饭后散步,出门前,陆女士匆忙给她强套了件外套,说天凉了,小心冻着。
秦甦迈着孕妇步伐,兜着两只小袋鼠,迎接所有人退避三舍的礼让,像武则天巡街一样快乐地走在小区小径。
凉风吹上皮肤的瞬间,秦甦瑟缩了一记。她眼睛一亮,给石墨发去消息——
【啊!入秋了。】
【真正的秋天。】
第50章 50 孕28-32w
秋天美得像童话。
秦甦也过上了童话的日子。
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自己的婚礼。婚礼上秦甦身着掐腰婚纱,蒙着民国风头纱,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前男友们都来了, 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她为他们准备了一张圆桌, 结果坐不下,还发生了抢凳子的戏码。
秦甦又是发愁又是暗喜, 心乱蹦乱跳,悠悠转醒,石墨在床头刷手机新闻。
秦甦有片刻不真实, 恍惚地拉拉石墨的手臂, “我们结婚了吗?”
见她右边眼睛半睁不睁, 被分泌物卡住, 石墨抽出手, 拇指替她揩了一下,“你猜。”
她迷迷糊糊:“应该......没有吧......”
石墨在她额头轻落了记吻,嘴角暗黑地牵起:“做梦!”
秦甦的童话梦被一脚臭蹄子蹬醒。
王美丽告诉秦甦包包顺利出掉了, 后台显示钱到账了, 注意查收哦!
想想那两万多能够什么呀,就最近的花销来看,孩子真是吞金兽无疑, 尤其她什么都要买双份,眼光还这么好, 净买贵的,购物车里的东西乘以2,不恐怖的总价都变恐怖了。
只要想到一个要买的,就能牵连出一串没买的。她现在恐惧购物, 用陆女士的话说就是,再买别墅都不够你放的。
现在针对宝妈的营销真让人难以抗拒地上头,一看作用,都能用上。如果能有个人清醒一点,反问她一句,不买可以吗?仔细想想,很多也可有可无,但偏是没有人拦着她买。
王美丽说,没事你老公有钱就好了。她还很现实地告诉秦甦,婚姻概率论,第一个嫁得好,后面一般不会低走。
秦甦偷笑,“可是我想跟他一辈子呢。”
那边久久不语,说,“不好意思,是我庸俗了,”又很快改口,“不对不对,是我太脱俗了,俗的还是你们。”
秦甦化身恋爱中的讨厌鬼,每天琢磨裤/裆里的三两事,开口的每一句都让人想蹬开:“我闯荡江湖从没遇见过这种难题,我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搞?”
那边王美丽捂着喉咙口准备呕出隔夜酸水,她朝秦甦翻了个大白眼:“口。”
“......撑不完......”
又大又久。试过,什么都试过。但没法弄。
每次一笔大额开销出去,秦甦都会在石墨给钱的瞬间,理解缘何有“以身相许”这个词,那一刻不能把袋鼠捞出来献宝,她心里溢出的感动只能用身体回报。
王美丽说,都是他该出的钱,毕竟每天运货的是你。
秦甦夸张说,可是我爱他,爱他的时候他干什么我都想把自己掏空。
王美丽木着脸,“咳咳,我这边有点事,你先恶心你自个儿吧。”
秦甦不能独立美丽,可劲儿恶心可以常常tinder的王美丽,对方刚分享一桩新鲜情/事,秦甦就把自己的酸腐婚姻搬出来恶心她。
“crush太容易了,暧昧随处可见,甚至和陌生人的一眼对视都可称之为心动,但是哦,漫长的心动,很难得的。”
王美丽丰富的表情缓缓僵住,陷入思考,“有点道理......”
秦甦捧腹:“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信了!”
她咬牙切齿,“你以后不会还要对我说什么,‘女人一定要生一个孩子人生才算完整’这种话吧。”
秦甦摆出邪恶的表情:“bingo!”
孕30周左右,秦甦的激素波动让她难以平静,一定要在很高的情绪上。
石墨不在家,她会跟朋友打嘴仗,石墨回来了,她必须要很浓郁很浓郁的交锋才能舒服。
那几天,她的精神时刻高速运转,不用咖啡也可异常抖擞。
但遇上便秘,那些心思又都没了。没有人在便秘的时候,还想着情/情/爱/爱。
生理与心理,只能顾上一样。
门一响,陆女士就赶紧迎接。秦甦看着妈妈狗腿的背影,内心已经从无语走到了平静。有些人把其他人当天的思想纹在了行事中,五十多岁的人了,你拽着她强行改也不成。
做子女的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要妈妈的身体围着自己做保姆,要妈妈的精神为自己操心,还要妈妈的思想跟上时代的先锋节奏。
没那么好的事,比如莫蔓菁,她第一个完全做不到,保姆的工作她帮不上手,第二个勉强做到,儿子的事帮帮正忙、帮帮倒忙,第三个则非常优秀地跟上时代节奏。
陆女士生过担忧,以后秦甦婆婆什么都帮不上忙,怎么办。秦甦说,你们是互补妈妈,都做得很好了。
石墨在门口放下电脑包,张开双臂向她走去。秦甦挪动小步子,慢慢猫进他怀里。
只是下一句,有点不美好:“拉出来了吗?”
“我不要听这个......”让她头疼了两天的事。
“好,那换个。”
秦甦踮起脚,“石墨,我偷偷跟你说一句情话。”
石墨抿唇,低下声音配合她,“那我需要保密吗?”
“你自己看着办吧。”她附到他耳边,“你知道我为什么越来越喜欢你吗?”
石墨认真在她的眼睛里找答案,“因为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