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的时间。
    在混沌的梦境中，她好像回到了四年前的时候。
    漆黑的夜晚，一声声痛苦无助的哭泣，还有那一点点变得冰凉的拥抱……
    阮糖猛地睁开眼睛！
    她先盯着眼前的天花板看了许久。
    在确定自己只是在做梦后，她的手立即往旁边伸。
    她想要将吱吱搂入怀中，但这一伸手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这发现让阮糖的脸色顿时变了，人也直接冲了出去！
    但在看见眼前的场景时，她的动作又僵在了原地，眼睛里是一片难以置信。
    吱吱身上还是穿着病号服，但精神好了许多，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用汤勺吃着东西，赵令歧坐在她旁边，在发现她吃了满脸后，一边嫌弃的皱起眉头，一边将她脸上的东西擦干净。
    吱吱就对着他笑。
    那画面让阮糖有些恍惚。
    虽然她之前也曾见过赵令歧这样温柔贴心的样子，但和吱吱的画面拼凑在一起时，却带了另一股莫大的震撼。
    她的身体甚至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体更好像僵硬在原地一样，无法往前移动半分。
    最后，还是吱吱先看见了她，脆生生的喊了她一声，“妈妈！”
    听见声音，阮糖这才抬起头。
    那苍白的脸色让赵令歧的眼睛一沉，他抿了一下嘴唇后，看向吱吱，“吃完了吧？去看电视。”
    他不是商量的语气，吱吱自然也不敢多话，乖巧的应了一声后往客厅的方向走。
    阮糖就站在那里没动。
    赵令歧将餐桌上还剩下的东西往前面一推，“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吃饭。”
    比起前段时间，他的态度要好多了，虽然语气还是有些冷硬，但总不会和从前那样咄咄逼人。
    阮糖咬了咬牙后，终于还是在他对面坐下。
    那是制作精美的中餐，而且都是容城的菜系。
    阮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国，她住的那地方也根本不能做饭，此时她都想不起来上一次吃到这熟悉的口味是什么时候了。
    原本不想矫情的，但在东西入口的时候，阮糖的眼眶还是红了。
    她死死的忍下了那抹酸涩后，迅速将东西咽了下去。
    赵令歧就一直坐在她对面，在看着她将东西都吃的差不多后，他才终于开口，“当初你怀孕了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知道？”
    他的话让阮糖的动作顿时僵在原地，在艰涩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这才抬起头来看他。
    赵令歧将一部手机推到她眼前，示意她打字。
    这四年科技发展迅猛，阮糖还习惯按键的手机，现在满街却都是智能手机了，那触屏的手机她有些不大习惯，但很快也打出了一行字，回答他，“如果那个时候你知道的话，你会跟我结婚吗？”
    打字的时候，阮糖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着，但此时看着他的眼睛却是那样的平静。
    赵令歧顿时哽住。
    对他而言，养个女人养个孩子当然不是问题，但结婚？
    别说当时，就是现在赵令歧听见这两个字心里的第一个想法都是否决。
    他不可能跟谁结婚的。
    不说他愿不愿意，单是他这个身份就不可能。
    一旦真的成为他的妻子，那跟成为一个枪靶子就没有区别了，他不允许，也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令歧的沉默让阮糖明白了他的回答，忍不住笑了一声，垂下眼睛又开始打字，“既然这样，又何必让你知道？”
    赵令歧彻底回答不上来了。
    在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轻笑了一声，“哦，原来是这样。”
    阮糖也不再说什么，手机都被她放在了桌子上。
    赵令歧深吸口气，“所以你当时没有回国是吗？就这样瞒着所有人将孩子生了下来？跟那个叫张怀同的男人？”
    听见这个名字，阮糖的身体忍不住微微一颤，然后，她点头。
    赵令歧的牙齿顿时咬紧了，“他是吱吱的亲生父亲是吧？那她妈妈呢？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