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支加入的梅家军只有三百人,可他们的加入,自然大大的壮大了萧睿暄的声威。
而且这一支梅家军,长于奔袭,善于骑射,就好似那下山猛虎,锐不可挡。
再加之萧睿暄之前还秘密地练了一队火枪兵,此番拉出来小试身手,也是所向披靡。
因此,他们与朝廷的兵只小小的拉开阵仗打了几次,便是捷报频传,并让对手闻风丧胆,朝廷大为光火起来。
姜妧为此将案头的文房四宝都扫落在了地上,吓得身边的宫女和内侍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号称大梁最为精良的军队,竟然会对萧睿暄所率领的西北军束手无策。
原本还想着借此好好教训一把萧睿暄,打打他嚣张气焰,谁料这会竟会被他反制住,真要是长此下去,朝廷还有何威信可言?
发完火后,姜妧更是将凤眼往一旁的塌上一扫,早已被封为摄政王的萧同清此刻却是很是闲情逸致地坐在那喝着茶,好似这一道道来自前方的战败消息都与他无关一般。
“摄政王,你就不发表一点看法吗?”姜妧侧立在那,狠狠地看向了萧同清。
二人虽然是叔侄辈的,可他们二人的年纪相差得并不大,而且姜妧为了笼络住萧同清这个亲王,更是不惜亲自上阵,二人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后,私下里相处起来也就随意起来,倒不似在前朝那般端着。
“急什么?”萧同清却是老神在在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笑道,“西北军虽然好似无往不利,可就算这样,他们不还是窝在那里并未向京城挺进。”
虽然现在他与姜妧是同盟的关系,但萧同清却清楚的知道,姜妧的心里多少还是在防着他。
比方这一次朝廷对萧睿暄的用兵,姜妧就以“杀鸡焉用牛刀”为理由,并不同意他的辽东兵出征,而是派了离萧睿暄最近的太原总兵率兵出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萧同清也就对前方的战事就存了种“隔岸观火”的心理,好似不管输赢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姜妧又岂会听不出萧同清话里的不满?
她当然知道,如果直接派萧同清的兵出去,这场战事可能会简单得多。
可萧同清有多大的野心,她比谁都清楚。
她现在花尽心思地稳住他,怕的就是两人在一言不合之下对方翻了脸。
到时候再来一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被手握重兵的属下“拥着”做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可那样的话,她怎么办?她的荣儿怎么办?
但是姜妧怎么也没想到,同样是带兵打仗,镇守太原的总兵纪彬会如此不敌萧睿暄,这甚至让她怀疑,纪彬根本没有用尽全力,完全只是在敷衍朝廷而已。
可这个时候,如果让她再换人,除了从九边上调人,她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将可调。
毕竟整个大梁朝自建武帝手上就没有再打过仗,当年那些上过战场的老将,老的老,死的死,唯一留下的镇国公佟维还中了风,如今还是半身不遂地在府里将养着。
难不成还真要自己开这个口跟萧同清借人?
可他的人若是搬来了,会不会请神容易送神难?
姜妧就独自一人在那想着,脸上的神情也是晦涩不定。
萧同清见到这样的姜妧,先是在心中冷笑了一把,随后决定由自己打破这一僵局:“还是从辽东调人来吧,弄几个会带兵打仗的过来,去太原支援纪彬。”
姜妧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
萧同清的将,纪彬的兵,就算有什么,也不怕他们拥兵自重。
于是她便连夜发了一道旨往辽东去,与这道旨意同去的还有一封萧同清的密函。
接到旨意的新任辽东总兵陈弘安却有些发懵。
因为朝廷的旨意是让他带人去帮太原总兵打仗,而萧同清的密函则是让他指派几个副将就行了,不用锋芒毕露。
陈弘安原本是薛崇义的副将,他带兵的那一套全都是学了薛崇义的,当他知道薛家有人犯了事后,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因此,他不但没有帮着薛崇义说话,反倒在暗地里跑到萧同清的跟前告了薛崇义一状,声称薛崇义拥兵自重,并且有不臣之心。
而薛崇义那人,仗着自己攻打高丽有功,在萧同清的面前大大咧咧惯了,甚至有时候还会直接出言反驳萧同清的话,萧同清对他早就心生罅隙。
正是因为如此,萧同清这才会对薛氏一门见死不救,而陈弘安也因举报有功,抵了薛崇义的位置,当上了这辽东总兵。
可自从他当上这辽东总兵后,却一直愁着无军功可领,因为当年薛崇义带兵之时,将时不时就来冒犯的高丽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弄得这些年高丽人都老实了不少,他想出兵都找不到借口。
而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却还要让给别人?这叫陈弘安又如何愿意轻言放弃?
于是他与手下的幕僚一番商议之后,大家都觉得他不应该就这样把机会送给别人,而且只要打了胜仗,想必摄政王也不会真的计较这么许多。
陈弘安觉得幕僚们分析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将那封密信置于一旁,将营中的事都安排后,就带着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并五百精兵就直奔太原而去。
而如今镇守太原的纪彬也已是焦头烂额。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同自己人打起来的这一天,而且还有不少是曾经与他一起并肩作战打退过鞑子的兄弟。
这仗他不想打,却又不能不打,于是他也就硬着头皮,应付似地打了打。
也幸好他没有用全力,这才知道这次萧睿暄的部队有多来势汹汹,他的兵都是和他出生入死过的,他可不想让他们死在这样的战场上。
所以当陈弘安带着他的五百精兵驰援而来时,纪彬整个儿就松了口气。
但有些场面上的事,他还是要做的。
比方抱着陈弘安适时地痛哭了一场,将败兵的原因全都说成了对方太狡诈,将自己开脱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