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听闻之后,越发的怒不可揭。
“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姜妧在慈宁宫的正殿里怒道,“不然他还以为这大梁的天下是由他说着算!”
姜妧的话正中萧同清的下怀,他也就顺着姜妧的话问道:“只是不知道你想如何对付他?”
“那自然是打!”姜妧想也没想地说道,“宫里养的哈巴狗不听话了,训一顿就好了。”
萧同清听着就挑了挑眉,然后笑道:“那太后娘娘想让谁做这个‘打狗大将军’?”
姜妧听着先是一愣,随后却笑了起来。
“王爷还真爱说笑话!不过这调兵遣将一事,我向来不懂,不如请安王爷帮忙拿个主意吧!”姜妧嘴角噙着笑,可眼中却带着狠戾地说道。
“既然娘娘问了我的意见,我倒还真有一人推荐,”萧同清故意清了清嗓子道,“不如就派镇国公佟维吧!”
姜妧冷笑了一把,摸着自己袖口上用金线绣着的翟凤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她才同萧同清笑道:“安王爷也太欺负人了,虽然我每日在这宫中哪里都没去,可我却还是知道那镇国公府是晋王府的舅家!你让佟维一个做舅舅的去打外甥,这是做戏给谁看呢?”
“娘娘有所不知,那佟维是晋王爷的郎舅没错,可他却不是萧睿暄的舅舅,”萧同清也就同姜妧解释道,“年初的时候,晋王妃佟碧玉突然暴毙,镇国公得到消息说是萧睿暄暗地里害死的,不但如此,他还将脏水泼到了镇国公府的头上,说是镇国公府派人去刺杀他,事败后,晋王妃畏罪自杀。”
“你都不知道,佟维听到这消息,都要气得七窍生烟了。”萧同清为镇国公佟维做着说客道,“只是他没有皇命不能出城,而萧睿暄那小子又像个乌龟一样的缩在西北,这才让他完全没了主意。”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佟维自然会利用这个机会去为自己的妹妹讨个公道,所以,我才觉得他是最好的人选。”
姜妧一想,觉得安亲王萧同清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真要论起来,同福帝萧荣还要叫佟维一声舅公,没道理他不向着自己。
于是她便人唤来了行人司的人拟旨,然后送到王全有那去用了印后,直接派人送到了镇国公府佟维的手中。
面对这份圣旨,镇国公佟维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当初不过是私下里同安亲王提过此事,大半年过去了,连他自己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安亲王居然还记得这件事,还把事给办成了。
喜的是,他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去会一会萧睿暄,为他的亲妹子和亲侄子讨个公道了。
于是他请了钦天监的算了个吉日,趁着天还没有大冷下来的时候,率兵西征。
萧睿暄这边自然早就得了信。
之前,萧睿暄还以为在他反抗了朝廷之后,朝廷在动手前至少还会走两个过场,比方说派个特使来将他训斥一顿,或是直接将他诏回京城监管起来。
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杞人忧天,摄政的姜妧根本就不按理出牌。
但这样也好,至少他也不用费精神去应付那些虚的,而是直接召集了麾下的武将对着西北舆图开始排兵布阵。
九个北边重镇,掌握在晋王府手中的就有三个,过了太原,首当其冲的便是榆林。
上一世,萧睿暄便是从榆林卫打出的名声,那里的一草一木,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可榆林的兵力主要用来戍边和防范鞑子进攻的。
虽然去岁他与格尔斯的那一战打得颇有成效,但他也不能保证鞑子今年不会再来进犯。
如果他将榆林的兵力都调来与佟维对抗,难免格尔斯不会闻风而动,然后打他个措手不及。
榆林卫的兵力不能动,同理甘肃总兵和宁夏总兵的兵也不能动!
这样一来,恐怕只有出动他的私兵了。
只是在他看来,与佟维的一战,只能算得上小交锋,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那支装备了火枪的骑兵过早地暴露出来,否则真要引起了朝廷和安亲王的主意,那才叫得不偿失。
思前想后,萧睿暄那游移在舆图上的手,就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围在舆图旁的那些武将也跟着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世子爷,您说这仗到底要如何打?”跟了萧睿暄两年的苏屠平也就直言道,“要不我们像打格尔斯那样,直接绕到敌后,把他们的粮草给端了!”
“这倒不失为一种办法。”武将中就有人附和,“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又是在我们大梁自己境内,我们派几个斥候混进去,一把火把他们的粮草都给点了,倒要看他们还如何推进。”
萧睿暄听着也就笑道:“好大的口气,居然要一把火把粮草都给点了,你不知道那些粮草能吃多少人么?暴殄天物是要遭天谴的。”
“那怎么办?那么多粮草,总不能都给他偷了吧?”不免就有人气馁地叹道。
“有什么不行?”萧睿暄却是狡黠地笑道,“别往了榆林可是咱们的地盘,你们说若是告诉榆林的老百姓,因为我们抗交朝廷的赋税而被打了,你说那些百姓们会怎么想?”
一屋子人听到这,竟然都有些语结,然后面面相觑。
“哄抢粮草这事,历朝历代都曾发生过,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萧睿暄也就笑道,“只不过,这个粮草要怎么抢,在什么地方抢,抢完后怎么办,都需要我们仔细规划一番。”
说着,他也就招了招手,示意这一屋子的武将们都凑过来,细声商量了起来。
而镇国公佟维则是取道朔州,每日急行军上百里,率五千精兵直奔榆林而来。
可他们还没到达榆林时,却受到了当地村民的夹道欢迎,有些村民更是夸张地跪倒在佟维的鞍马前,铺天盖地唤起了青天大老爷。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还是让佟维不免就有些好奇地驻足打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