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问出，皇甫执药和南宫彦也紧张地看过来，都在等着庄右司的回答。
    毕竟双重人格这事，庄右司才最了解。
    庄右司稍一停顿后说：“也不见得，只是……”
    “哎呀只是什么你快说啊，真是急死个人了。”皇甫执药见他一直吞吞吐吐说不全，不由催促道。
    庄右司没理他，而是看着南宫晴玥，眼里是怜悯的神色：“只是如果另一个人格长时间沉睡的话，很可能会慢慢消失不见。”
    “你说什么？”
    南宫翡一怔，低头看向南宫晴玥，又或者说透过她在看那个沉睡的顾柒柒。
    他可以接受多一个叫南宫晴玥的女儿，却无法接受顾柒柒会消失这个结局。
    庄右司又道：“不过也不用太着急，我说了只是有这种可能，或许再过段时间柒柒就会醒来了，到时候两个人格可以和平共处的话，其实和正常人没什么异样的。”
    南宫晴玥顿了顿，问道：“那……我要怎么叫醒她呢？”
    “柒柒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吓坏了，所以才会一直睡着。”庄右司解释道，“每个人格都是独立的个体，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和在意的事情，你多和柒柒聊一聊她在意的人或事，她或许听进去了就会醒来了。”
    听见这话，南宫晴玥低下了头。
    顾柒柒最在意的人就是顾篱落。
    可是偏偏母女二人分隔两地，见不到面，说不上话。
    所以她才会害怕地陷入沉睡中，一直不肯醒过来。
    “好了，晴玥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南宫礼开口，打断了这短暂的小插曲。
    他要确定的，只是南宫晴玥这个人格是否是真的，又是否是暂时性的。
    听到庄右司的答案，他很满意。
    对他而言，一个聪明勇敢的南宫晴玥，总比一个傻乎乎的顾柒柒要好得多。
    更甚至，那个傻的人格永远消失了才更好。
    庄右司又退回了原地，面朝南宫礼跪下。
    南宫晴玥走回南宫翡的身边，小心翼翼拉住了他的手指。
    她在害怕，害怕南宫翡会因为庄右司的那些话而不再喜欢她。
    南宫翡叹了口气，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别瞎想，你和柒柒都会没事的。”
    南宫晴玥抬起头，在看见南宫翡眼中那熟悉的温柔和宠溺时，心里的担忧才都消散了下去。
    “翡儿，晴玥。”南宫礼开口，冷声道，“叫你们来，是有些事想问问你们。”
    他看着南宫翡和南宫晴玥，冷冰冰地问道：“昨天我问过了，你们都否认得很彻底，今天我想再问一遍，顾篱落被劫走的事情，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无关。”南宫翡冷静回答。
    “是吗？”南宫礼轻笑，看向南宫晴玥，“小丫头，你说呢？”
    “爷爷，晴玥昨天都和你在一起呀，晴玥要是真的可以救妈咪，为什么不和妈咪一起走呢？”南宫晴玥很委屈地撇撇嘴道，“爹地只救妈咪，都不管我，我不要喜欢他了，我只要南宫爸爸，不要爹地了！”
    小孩子撒泼起来，很容易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但她这话也巧妙的拆解了南宫礼心中另一个疑问，那就是薄瑾修为何没有管南宫晴玥这个女儿。
    爱人重要，难道重病又人格分裂的女儿就不重要了吗？
    虽然南宫礼本人就是一个要爱人不要儿子的疯批，但他丝毫不认为薄瑾修也是这样的人。
    南宫翡安抚地拍拍南宫晴玥的肩膀，看向南宫礼问道：“这样的质问和怀疑，你有任何证据吗？”
    “如果我有证据，你觉得现在你们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南宫礼冷笑。
    看看跪在那儿的庄右司都成什么样子了，说是吊着半条命也不为过。
    他旁边的阿左也是两颊高肿，明显被人打过的样子。
    也就只有皇甫执药，因为他身份特殊，南宫礼还要依赖他的医术，所以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罢了。
    “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要下这种妄论，我无所谓，只是晴玥还小，别吓唬她。”南宫翡的声音异常沉着冷静。
    南宫礼看着面前这个过于优秀的儿子，心里既生气，又混杂着别扭的骄傲和自豪感。
    一直没有开口的庄慕虞说话了，他看了眼南宫翡道：“庄右司已经招了，说他是和薄瑾修联系过才会帮忙的，但是我不认为他有这个能力可以直接联系到薄瑾修，所以一定是有人帮了他。”
    南宫翡挑眉，淡定回应：“不是还有个薄书远吗？”
    “就他？哼……”
    庄慕虞不屑地一哼道：“他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量。”
    “是吗？”
    南宫翡嘴角扯出一抹讽笑，反问道：“那么，是谁将他带到这个地方来的呢？如果他真的没什么本事，又是怎么骗过你的呢？”
    庄慕虞一噎，被南宫翡这通反问给堵得没话说。
    之前他是觉得薄书远这枚棋子留着或许能有用得着的时候，再加上薄书远一直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窝囊，且恨薄家那些人的模样，所以他才没有多想。
    哪里会想得到他也有被鹰啄了眼的一天。
    “既然薄书远能骗了你这么长时间，又在你眼皮底下和落落说上话，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个蠢蛋。”
    南宫翡冷声道：“再加上他不管怎么说都是薄家的人，跟薄瑾修之间有一天特殊的联络手段再正常不过了，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吗？”
    “你……”
    庄慕虞气极，却又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好不甘心地质问：“那昨晚那场爆炸呢？”
    “你问我？”南宫翡觉得好笑，也真笑了出来，“研究所是你在负责，被人炸了你不是该找自己的责任吗？问我是几个意思？”
    庄慕虞怒道：“昨天他们只炸了顾篱落住过的地方，别的地方都没有损坏，所以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是为了炸研究所，只是为了引开王城守卫的注意，更甚至……是为了给某些人制造时间和机会。”
    “哦。”南宫翡点点头，摊了摊手道，“所以呢？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庄慕虞：“……”
    南宫翡转头看向南宫礼，平静道：“我还是那句话，有证据，要杀要剐随便，没证据，别找事儿，我没心情陪你们闹。”
    说完，他拉着南宫晴玥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南宫礼道：“对了，这一次的事情虽然和我无关，但是我确实很高兴落落能离开这鬼地方，毕竟这样的事，就算薄瑾修不做，我也会做的。”
    说罢他不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抱起女儿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