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如初后面去了趟医院,路上还买了束花。
到底,傅言真那天算是帮她解了围。
花束是先包好的,她后面让店员帮她加进去几支雏菊。
到了医院时,傅言真所在的那间病房里有人,他爸妈都在里面。
她在外边待了快一小时,里面的人也没出来过。
门是合着的,里面说话声断断续续,她听不清楚。
也不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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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傅缜正在数落傅言真。
傅缜接到他姐姐的电话就从国外刚赶回来,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病房,气都还没喘顺,一直在责问傅言真知不知道他这次闯了多大的祸,手里的几个大项目还指望着孟望呢。他倒好,把人儿子揍的快丢了半条命。
傅言真垂着眼,抿唇不语,听他数落。
孟新词现在看到事情闹的这么大,根本不敢承认他带了十几号人去雅集找个女生的麻烦。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挨傅言真一顿揍,倒打一耙说是去找他一起看望爷爷,看到他快期末了还在打球就好心说了几句,然后他就不耐烦就把他打了。
这么蹩脚的话,但他们孟家的人就是信了。
傅缜拉过椅子坐下来,喝了口水,到底是亲儿子,心里不管怎么说还是站亲儿子这边,但嘴上也还是恼火:“我们那项目还指望你姑父,你给我差点把孟新词打死了,你他妈下手注意一点啊?”
傅言真不咸不淡,“黑灯瞎火的,怎么注意啊。”
“你说说,你到底是为什么揍他?”傅缜摆出一幅公道的样子,其实他也不信孟新词说的鬼话,这俩人关系根本就没好到能相约一起看爷爷那份上。
“这不是他自己带了十几号人来学校找我麻烦,”傅言真笑了声,“我还不能还手吗。”
孟新词最大的败笔就是他冲到雅集校门口,摆明是他找事在先。
没说几句话,傅缜的电话响了。
公司有急事,他匆匆忙忙地往门外跑。
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曾如初。
言知玉却不好糊弄,她问了那日在场的很多人,特别是沈逾和裴照,在她夸大其词的威胁下,裴照跟她说了猜测,说傅言真可能是为了个他们班那从实验转来的女生。
“裴照说,你是为了你们班一个丫头才跟孟新词打起来的,那小丫头是从实验转来的,”言知玉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了个丫头把他打成那样?你疯了啊?”
说完,又愤愤地戳了戳他脑门。
傅言真懒洋洋笑了声:“孟新词,他要是真的找个丫头的麻烦,至于带那么多人阿?”
一句话把言知玉呛了回去。
“孟新词呢,他要是承认他带那么多人来呢,是想把那什么小丫头弄死,那我就承认我在见义勇为干好事,”傅言真抬手捏了捏耳朵,“你去问问姑父来不来给我颁个好市民奖。”
孟新词不说是因为曾如初,他也不能说。
他家里人什么德行他清楚,他妈这脾气要是知道他为了个小丫头闹出这么大事,一定会去找曾如初麻烦的。
他说的不咸不淡,言知玉又被绕进去了,不太确信地问了句:“……那你到底是不是为了那个小丫头?上次那车你是不是也是因为她?”
“要我说几遍?”傅言真一脸不耐烦,陡然拔高嗓音,“我为她至于吗?为她每周帮我写周记?”
曾如初第一次听傅言真大声说话。
他平日里都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懒散样,这一声嘶吼是带着火气的,刮的她耳膜生疼。
听到他这话时,她心情竟平和了一点。
来时的路上,背负的那些歉疚消减了许多。
也许只是因为她是雅集的学生。
或者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可能上去拉一把。
并不是因为她叫曾如初。
她一时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待下去,轻声走到他病房边,弯下腰,将花束放在门口。
刚准备离开,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是阿真的同学吧?”
她转过身,发现是傅言真的外公。
言庭之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谁,是从实验转来还不跟孟望握手的小姑娘。
他那天就在现场,当时还觉得挺稀奇,问了下校领导关于她的情况,知道她跟傅言真一个班。
“来看阿真吗?”他问了声。
曾如初问了句:“他怎么样了?”
言庭之笑了笑:“还行,他死不了。”
曾如初点了下头,忽然发现傅言真笑起来的时候挺像他的。
“……班上,班上同学让我给傅言真同学送束花。”她这时只好又弯腰将地上的花抱起来,交给他外公,“您能帮我带给他吗?”
言庭之接过花,不动声色地问了句:“你不进去看看他吗?”
他知道这小姑娘应该听到了那句话。
他也听到了。
曾如初摇头,“不去了,谢谢您。”
知道他还好就行了。
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尘埃落定。
言庭之没说什么,看着她走到楼梯旁才收回视线,带着花进了病房,让言知玉出去待会。
他低眸瞧着傅言真:“那个小姑娘来了。”
“哪个?”傅言真没什么情绪地问了声。
“不跟孟望握手的那个。”言庭之说。
“……她人呢?”傅言真倏地抬起眼。
“走了。”言庭之淡淡回。
“……”
言庭之不用问一句话,看他这神情就能明白一切。
“但你不能出去。”他提醒。
傅言真其实没伤着一分,是在装。
被家里人要求的。
因为看他伤着也在医院躺着,好歹能让孟家心里舒坦一点。
傅言真这回要是好胳膊好腿的往外跑,那肯定是露馅了。
言庭之将花扔到他床上。
花束里的卡片顺势了落了下来,傅言真看到这上面一行字:
【祝你健康无忧愁,前程似锦绣】
这娟秀的字迹,他一眼就能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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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初跟曾繁清说是出来注销手机卡号的。
她从医院出来后就去了营业厅,跟工作人员说要将两张卡都给注销了。
但她话音一落,手机就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
她按了接听键。
“曾如初。”电话那边的声音冰冷。
“……”
“你刚刚来过。”
“嗯。”
“都听到了。”
“嗯。”
两人的语气都出奇的平静。
“你在哪儿?”傅言真问。
曾如初:“在外面。”
“具体地址。”
“……”
“不说我上你家找你。”
“你,有什么事吗?”她问。
电话那头,声音寂静。
许久,飘来一声笑。
通话戛然而止。
自始至终,她没问过他在医院说的话。
他也不主动解释。
“你这还注销吗?”营业厅里的工作人员问她。
曾如初忽然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