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陶染点头。
刚刚贺南初临走前,喊了句她的小名,估计这几个都听见了。
他们三个人震惊地相识一望,而后七嘴八舌地说:“没想到真有这么号人啊?”
陶染迟疑:“南初和你们经常提我吗?”
顾翼笑了下“嗯,倒也不能算完全是。是我们猜的。”
“猜的?”陶染疑惑。
稍胖点的人朝前挤了挤,抢先答:“就是有好几次我们跟他喝酒喝多了,他一个劲地喊“九九、九九”,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他要酒喝呢,递给他挺多,后来直接给喝胃出血了。”
“对对对,第二天就被我姑妈打了,说我给他灌酒。我明明是助人为乐啊!”
“原来是这个九九。”
陶染无法想象,他在醉酒后是怎样的心态一遍遍重复她的名。
却在那一刻觉得,她这几年的每一天,无论知道、或不知道,都被人放在心口、热烈地爱着。
她忍不住朝贺南初离开的方向看去。
却看到他好像有点下台阶时差点摔倒,大抵是紧张的。
陶染笑了下,平时天天怼晏姝的哥哥,在妹妹成婚那天到底是紧张。
她收回视线,又和三个年轻人聊了会。
忽然人群开始喧哗起来。
陶染抬头看向走台。
原来是捧花环节。
身边三个人也摩拳擦掌,争先恐后和她保证。
“嫂子,你等着,我肯定帮你和我哥抢过来!”
“对!我也帮你抢,你们赶紧结婚昂!”
陶染失笑,看着满场跃跃欲试的宾客,觉得内心充实和祥和。
她喜欢和婚礼有关的一切事物。
因为她的人生未曾圆满,她希望别人能获得圆满。
这种心境,在她和贺南初分开后,变得更甚。
她太希望,所有相爱的人都能白头。
主持人的串词过后,晏姝穿着洁白的手作婚纱站在场中。
她的脸上全是笑容,甜过蜜糖。
她朝台下扬扬捧花,然后说:“这捧花,我就不抛啦。我想把幸福直接传递给下一个人。”
全场寂静,等着晏姝宣布幸运儿,等着成为陆城最盛大婚宴焦点。
“我打算把我的快乐和幸福,传递给我陶染姐姐,”
在这片寂静中,陶染不可思议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虽然和晏姝有些交际,可毕竟只认识不多的日子。
晏姝明明有那么多人选。
怎么会给她。
全场的目光投向她。
她不可置信地望了望四周,指了指自己:“我?”
确信是自己后,陶染朝台上走。
很懵地接过那捧她曾精心挑选的娇艳“about face”金红玫瑰。
张扬大胆的色调,意味热烈又直白的爱。
陶染很喜欢手里的这束花,她扬唇对新娘说:“谢谢。”
宾客一阵欢呼声。
台上的灯光却忽然暗了。
陶染的心“咯噔”一声。
灯光没这个环节啊?
出事故了?
怎么灯灭了?
怎么救场啊?
她出了一身冷汗。
紧接着,一束追光灯打到她身上。
亮的她睁不开眼。
此刻,陶染气得想骂人。
追光灯你往新娘身上照啊,打她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怎么办啊?
这可不是彩排,是婚礼现场啊!
黑暗里有个甜甜的女声说:“传递幸福这个事,是我哥哥拜托我的。很开心,大家能见证双份幸福。”
在陶染反应过来之前,另一束追光灯忽然打到台上。
陶染跟着看过去,打到的不是新人,是她的爱人。
那个眉目张扬的少年敛去顽劣,虔诚地捧着戒指。
在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
仰着头,看着她的眼。
目光里像有星辰万物。
“九九,幸福我想给你。你愿不愿意给我个机会?”
陶染怔在原地,这情况,求婚吗?
她完全不敢想,贺南初胆敢在所有他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做这样的事。
她手里捧着她喜爱的玫瑰。
眼前是蔚蓝色戒指盒,里面躺着两枚闪闪放光的戒指。
他还真是送两个啊。
都是自己设计的吗?
陶染的鼻尖有点酸涩。
贺南初低声接着说:“两枚戒指,无论之前、还是之后,都只喜欢你一个。”
无论过往,无论将来,都只喜欢你一个。
他始终如一。
就像戒指,也只会永远为九九做。
陶染单手捧花,另一只手捂住嘴,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他还真是敢,当着父母、和爷爷奶奶的面,对她说这样的话。
“嫁给我好不好?”贺南初仰着头,保持着将戒指捧给她的姿势,一如奉上一颗真心:“我想给我的九九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陶染一下子红了眼眶,这样的话她听过一次。
是那个曾经给她希望,后来却不了了之的她的母亲。
可这次却不一样了。
她虽然怕爱的终止,怕成为九九八十一难。
却愿意去相信眼前这个人。
他永远在她的身边,无论时间的变幻,永远值得信赖。
她的泪珠终于掉下来。
“这怎么了?”
贺南初见她不说话,想了下,而后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温和地说:“我们九九名字起得好,注定要有人陪你“长长久久”。”
他坚定又大声地说:“如果你愿意,我陪你。”
“我不信时间、不信空间,只信自己,能永远爱你。”
追光灯下仿佛世界仅有他们两个。
她想起落雪的伦敦,收到的那束善意玫瑰。
想起行李箱中,深藏的泛黄照片。
想起文件夹里,攒着的见她的机票。
想起他不求回报、默默付出的喜欢。
那些细枝末节的疼爱,是这个大大咧咧、桀骜不驯男人最深沉的温柔。
还能有什么理由,让她不爱他。
她当然愿意,和眼前的人长长久久。
“我愿意啊。”她用尽力量张口。
想回馈他以,同样坚定、坚韧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