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鸢指尖抚着花瓣,红唇弯起, 开玩笑道:“你的秘书还有空缺吗,要不我去应聘?”
“不用应聘,”男人濡湿的呼吸侵入她耳中,“直接录用。”
曲鸢没想真去当他秘书, 兴阳集团内部关系繁杂, 他刚接过重任, 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尤其是四个舅舅, 稍微行差踏错就会被他们拿来大做文章,尽管她有信心以他的能力会应对得游刃有余, 但她不想给他添加不必要的麻烦。
“我有很多事要忙的。”
小公鸡村的草莓要大批上市了,她得做好宣传工作, 私人小岛买好了, 要抽空飞去实地看看,巴黎的春季高跟鞋展是不能错过的,还有芭蕾舞和钢琴,她也想重新捡起来了。
“你不在家, 我怎么办?”
“徐先生,”曲鸢好笑地点点他手臂,“你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了,说这种话臊不臊?”
徐墨凛轻笑出声,不做评价。
橙红余晖柔情万丈地铺在厨房,炉灶上炖着的汤热气“嘟嘟嘟”地推开锅盖,曲鸢刚伸出手,就被他阻止了:“我来弄,你出去玩。”
他关小了火,将衬衫卷起,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接手了她未完成的做菜任务。
曲鸢出来客厅,把玫瑰花放到桌上,走到阳台,她精心培养的橘心草莓盆栽,经过疏花疏果后,一共留了6个草莓,最早膨大的那个已经成熟了,个头比普通草莓大,标准心形,表皮是漂亮的橘色,凑近了闻,甜香扑鼻。
曲鸢非常有仪式感地录了初果采摘视频,发到微博和粉丝们分享,然后宝贝地捧着草莓返回厨房,洗干净,送到他唇边,美其名曰:“给徐董事长的晋升礼物。”
徐墨凛就着她的手,咬住了草莓,低头对准她的唇,邀请她一起品尝。
果肉辗转被咬碎,清甜的汁液在彼此唇齿间蔓延开,最后被他一点点地吮净。
曲鸢被亲得晕乎乎的,完全忘了草莓是什么味,问他:“好吃吗?”
“嗯。”徐墨凛盯着她红滟滟的唇,意犹未尽地亲了又亲,“很甜。”
根据他眸底的旖旎之色判断,说的不是草莓。
窗外天色已擦黑,徐墨凛关掉了抽油烟机,将她抵在料理台前,刻意用磁性的声线诱惑她:“徐太太,想先吃晚餐,还是……我?”
曲鸢面染绯色:“……先吃饭吧。”
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别的事。
徐墨凛正有此意:“也好。”
玫瑰花有了,恰好可以弥补除夕夜没吃上烛光晚餐的遗憾,曲鸢到地下室挑了支红酒,醒好,倒入杯中,隔着玻璃杯看坐在光影里的俊美男人,酒还没喝就要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曲鸢举起酒杯,凑过去,勾住他的手:“我们来喝交杯酒。”
如果他此时向她求婚的话,她要不要答应?
大概是心有灵犀,徐墨凛唇角扬起:“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曲鸢一字一顿:“想得美。”
她装作要收回手:“不喝就算了。”
他仰着头,下颌线拉长,喉结耸动,饮尽了杯中红酒,唇上还染着酒液,无端端透着性感,不自觉地勾人。
尤其是他漫不经心地扫向她,眼神深邃热烈,曲鸢只觉得有股酥麻感从腰间蹿起,直击心脏,心跳加速,失去了节奏,她浅酌两口红酒,浑身都烧着了。
表面是烛光晚餐,实则她才是他的正餐。
玫瑰花浴后,缠缠绵绵,共赴巫山,翻云覆雨。
直到第二天徐墨凛去上班,曲鸢才有时间去想甄湘的提议,帕维尔老师离开澳门后,他们就断了联系,而王佑晨小姐自称是他在中国的唯一学生,无风不起浪,她应该和老师有过交集,或者,确实是他的学生。
也许可以通过她,得到老师的音讯。
考虑到这点,曲鸢决定去参加《枫桥小院》的录制。
这档节目是生活向的真人秀,有4个常驻嘉宾,每期都会邀请新的朋友来做客,刚好录制地点就在s市下面县城的海边小镇,曲鸢自己开车,带着一个行李箱和作为见面礼的橘心草莓就出发了。
曲鸢和王佑晨素不相识,但被节目组安排成她的朋友,按照台本,她们还会进行合作,一个弹琴,一个跳舞,各显所长。
曲鸢抵达的时候,王佑晨亲自到门口接她,后面跟着摄像老师,王佑晨扎着丸子头,露出饱满的额头,气质偏甜美,笑起来有两个大大的酒窝,少女感十足。
“鸢鸢,”王佑晨在镜头前发挥了绝佳演技,亲热地上前抱了抱曲鸢,“好久不见啦!”
曲鸢不习惯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好在很快就恢复自然了:“佑晨,好久不见。”
王佑晨帮忙推着行李箱走入小院:“走,我带你去看房间,我亲自布置的哦。”
房间里有摄像头,摄像老师就没再跟拍了,王佑晨热情地拉着曲鸢聊天,仿佛她们真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天南地北,各种话题都能聊。
曲鸢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你和帕维尔老师还有联系吗?”
王佑晨笑意微僵,反应略慢了半拍:“……当然,有啊。”
她猜不透曲鸢突然问起帕维尔是什么意图,又补充道:“不过老师为人很低调,目前已经是隐退状态了。”
曲鸢若有所思:“他还在莫斯科吗?”
王佑晨点点头:“嗯嗯。”
“其实,我也是……”
王佑晨突然站起身,“好像又有新朋友来了,我下楼看看。鸢鸢,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哦。”
王佑晨走到门外,在摄像头的盲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要她搭网红已经是很掉逼格的了,偏偏对方还长得这副模样,存心要她难堪吗?节目组到底是几个意思?!
曲鸢直觉王佑晨似乎在有意地回避和帕维尔老师有关的问题,她想起甄湘言之凿凿的话:“帕维尔,业内有名的琴痴,性情古怪,多少人踏破门槛想拜他为师都被拒之千里之外,他收的学生寥寥无几,但全部是天赋型的,我敢打赌,王小姐肯定不是他学生,立人设,往脸上贴金而已。”
“她不怕被拆穿吗?”
“帕维尔都神隐多少年了?谁能联系到他跟他求证?就算被他知道了,以他的身份,他会屑于站出来公开撕一个异国小女生?”
曲鸢想,以帕维尔老师的较真性格,他会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节目组竟然联系上了帕维尔老师,还现场视频连线,为的是给今天生日的王佑晨一个巨大惊喜。
王佑晨并没有感到惊喜,而是受到了惊吓,脸色煞白,手脚冰冷。
9岁那年,她到莫斯科参加钢琴比赛,当时的主评委就是帕维尔,得知她来自中国,他高兴地提起自己曾在中国澳门收过一个学生,那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女孩子,有着与生俱来的乐感和领悟力,他甚至直言不讳:“事实上,不是我教她,而是她教我,以纯真的方式,回归音乐的本质。”
“非常遗憾,离开澳门后,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他惋惜中透着引以为傲的眼神给王佑晨留下了深刻印象,她由衷地羡慕起那个女孩子,同时耿耿于怀,对于艺术,天赋实在太重要了,也许穷其一生的后天努力都难以企及。
多年过去,帕维尔在中国的唯一学生,传说中的钢琴天才,淹没于人海,始终寂寂无名。
王佑晨便是这样趁机钻了空子,移花接木,取而代之,她在采访中透露是帕维尔的学生,尝到了甜头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万万想不到,在生日当天,她的谎言会以这样荒唐的方式被拆穿。
当帕维尔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王佑晨坐立不安,有种想夺门而出逃离现场的冲动,镜头给了特写,坐在她旁边的曲鸢也跟着入了镜。
同为常驻嘉宾的虎哥笑道:“哈哈哈看把我们晨晨激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王佑晨只得硬着头皮,喊了声:“帕维尔老师。”
帕维尔望过来,时隔近二十年,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她长大了,出落得风致亭亭,但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干净,纤尘不染。
多年后再见到启蒙恩师,曲鸢心潮起伏,眼含热意,也在打量他,细数岁月带来的变化,须发全白,比以前胖了,穿着正式的西装三件套,像是要登台演出。
帕维尔朝她点点头,面向钢琴,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祝你生日快乐》的旋律泉水般流出。
工作人员适时地送上蛋糕,不明内情的众人拍着手,对着王佑晨唱:“祝你生日快乐……”
王佑晨犹如被架在火上烤,后背渗出密汗,强颜欢笑:“谢谢大家。”
一曲终了,帕维尔再次看向曲鸢,笑容温和慈爱:“生日快乐。”
他的普通话是曲鸢教的,如今进步很大,字正腔圆的,可她有些迷茫,今天不是她生日啊。
“我走后,你还有继续练琴吗?”
有的。曲鸢心生涩意,她喜欢钢琴,想成为像他一样的钢琴家,然而妈妈不同意,硬是要她去学芭蕾舞。
曲鸢清楚地记得,有位阿姨来做客,听到她在弹钢琴,随口说了句,你女儿弹琴很有天赋,是遗传了她爸爸吧。
妈妈反应很大,勒令她不准再碰琴,还把家里的钢琴丢掉了。
曲鸢委婉而如实地告知:“我去跳芭蕾舞了。”
帕维尔脸上露出惋惜之色:“芭蕾……也挺好。”
他们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原本的主角王佑晨却被衬托成了空气,存在感为0,帕维尔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大家不约而同地懵逼了。
这是怎么回事?
“帕维尔大师,冒昧地打断一下,您可能认错人了。”性子耿直的虎哥仗义地把王佑晨推到屏幕前,“这才是我们今天的寿星小姐。”
第80章 取悦她 雪夜温情
看到帕维尔和曲鸢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王佑晨目瞪口呆,正懵着呢,猝不及防就被虎哥推到风口浪尖, 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虎哥看来,帕维尔早年旅居中国,机缘巧合之下, 成为了王佑晨的钢琴启蒙老师,相处时间不算长,之后两人数年没见,女大十八变, 加上帕维尔年事已高,所以才认错了人。
还有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王佑晨和网红花脸小野猫坐在一块,确实后者的气质更像是钢琴家。
难怪帕维尔会认错。
这就很让王佑晨下不来台了,虎哥是个护短的人, 遂挺身而出, 为她出头。
帕维尔皱眉看着王佑晨, 不解地问:“她是谁?”
他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除了曲鸢外的人面面相觑,摄像老师都不淡定了, 镜头抖了下,谁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佑晨已是生无可恋, 虎哥一句话将她送入漩涡中心:“她是王佑晨, 是您在中国的唯一学生。”
这下轮到帕维尔茫然了,他取下老花镜,重新戴上,端详了王佑晨一番, 摇摇头:“我不认识她。”
王佑晨有生以来首次面临这种社死场合,终究还是太年轻,脸皮薄,臊得慌,进退两难,无论怎样今晚都注定沦为笑话了,她深深地低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猪队友虎哥坚持己见:“怎么会呢?您再仔细看看?”
帕维尔大致猜到其中缘由了,表情严肃地指了指曲鸢:“这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老师,在中国,唯一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王佑晨假冒人家学生,打着大师的旗号招摇撞骗,被当面拆穿罢了。不过,这也太巧了,他们看向曲鸢,怎么正主儿刚好就在现场,而且还是以王佑晨朋友的名义?
节目组玩的哪出?撕x大战?
只有虎哥还是没转过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