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皇后也不知道颜白要做什么,但总觉得这样会很冒险,不说其她妃子不服,还容易遭到皇上训斥。
颜白:“你就这么怕皇上训斥吗?”
云皇后:“我、我这是……”
颜白:“你可是皇后,别那么畏畏缩缩的。太后很少问事,后宫治理本就是你这个皇后的权限,你能不能别让每个人都来插手你的事务?”
云皇后:“可是……我担心……”
颜白:“说话吞吞吐吐,一看就没底气。决定不敢做,还怕得罪人,这样你以为你就能安生做个老好人了?你是皇后,要没有这个魄力,只会让每个人都认为你无能。”
云皇后低下头:“父亲手握重权,皇上已经很忌惮了。我要是再不收敛低调点儿,会让云家更加受猜疑。”
颜白摇头,“别说收敛低调,你就算拱手让出皇后之位,皇上该忌惮云家还是会忌惮。你往后退一步,别人就会前进十步。你要是无所作为,别人就敢把你连着血肉往肚子里吞。”
云皇后攥紧了手心,不知如何是好。
“自古以来,皇上杀将夺兵权这种事数不胜数。既然站在那个位置上,就得承受猜忌和暗害。你这样畏畏缩缩、无法自保,不但对云家没有助益,反而还会让所有人通过来伤害你来达到中伤云家的目的。”
颜白这句话,可算是戳中了云皇后的软肋。
之前有后妃中毒而亡、胎死腹中,就有流言说是她这个皇后做的。朝中有不少人,提出要废后。
皇上虽然保下了她,她这个毒后之名还是背下来了。
说她表面弱不禁风,其实是蛇蝎心肠。许多新来的宫人,都很惧怕她这个皇后。
因为她,忠正英勇的云大将军,没少被人骂教女无方。
不但没有遗传到大将军半分果敢坚毅,还净做些有损阴德的勾当。
可事实上呢?
她的孩子不只一次被害,自己也是深陷泥潭无法呼吸。四面八方而来的暴风骤雨,快要将她给吞噬,可她却完全没有办法摆脱。
她还是从颜白那里知道,原来这些害她的人,后面居然还有一人在推动。
那人是她的夫君,也是大威国最尊贵的男人。
这个男人若真想害她,她还能怎么办?她又如何躲得了?
可现在有颜白,她比她要厉害许多,也许她能助她走出眼前困境。
“那我们要怎么做?”云皇后问。
“怎么做?皇上能利用这些后妃互相争斗,你难道就不能打着皇上的旗号,来把这池水给搅浑?”
“……什么意思?”
“我刚才已经向你展示过了。”
尚清崇在殿外,听着那个女人坦坦荡荡将他这个九五至尊搬出来,一会儿说尊卑,一会儿说秩序。
以前怎么不见这女人这么能耐呢?
“秦昭仪啊,只要本宫一日还是皇后,那就不能辜负皇上对我的信任还有重托。他将管辖后宫这样的重任交给我,本宫压力很大啊。尤其是这两年,后宫纷乱不断,本宫也是夙兴夜寐,一刻不敢怠惰。”
颜白在那不断说着废话打着官腔,下面的秦昭仪,却跪得膝盖疼得不行。
她几次想起来,颜白就伸出来又把她压了下去。
“两年前,潘贵人突然流产,皇宫内就沸沸扬扬,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这事没人出来认领,锅又推到了本宫的头上……一年半前,刘才人刚受皇上宠幸,就被人推到了湖里……”
这一说起来,就过去了十多分钟。
秦昭仪忽然哭哭啼啼起来,磕了一个头,“皇后娘娘,你如果要训斥臣妾,那就直接点吧,别这样折磨臣妾。”
“真娇贵啊,你跪我这一国之母,就这么委屈?不到一刻钟呢,就开始指责本宫,还哭哭啼啼了?”
“皇后娘娘仁慈,以前从不曾这样对待过宫中姐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这只是个小小惩罚,给妹妹你留着脸呢。要是让你跪到外面去,宫里下人们都看着,你乐意?好歹是皇上亲封的昭仪,本宫就算不顾虑你的颜面,那也得考虑考虑皇上啊。何况逼着亭才人自寻短见这个恶名,本宫替你背下来了,罚你跪会儿你就委屈了?”
“……”
秦昭仪哪里知道素来最好拿捏的云皇后,今日会这么不讲道理。
而且皇上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为什么都不进来解救她?
实在跪不下去的秦昭仪,干脆自作聪明了一把。眼睛一瞥,装作才看到殿外人的模样,带着哭腔请安:“臣妾参见皇上——”
其实尚清崇也是故意露出形迹的,就算秦昭仪不来这一出,他也是要进来的。
云皇后也陪着演了一出,“臣妾惶恐,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这事不怪皇后,是朕让下人不用通报的。本来只是信步走走,恰巧走到盛华宫外便进来看看……皇后这是在做什么呢?”
这皇帝的演技还真是炉火纯青。
刚刚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还面不改色的在两个女人面前装得跟只小白兔似的。
“皇上,你日理万机,后宫这些琐碎事就不用你劳心过问,臣妾都会料理好的。”
“皇后这是嫌朕多嘴了?”
“哪里啊,不过是后宫女人争风吃醋引来的一点小风波,说起来也只会让皇上烦心。”
秦昭仪刚想开口让皇上给她做主,颜白就突然跪下,“臣妾有罪。”
“皇后……这又是哪一出啊?”
尚清崇这话说得有点讽刺,貌似从昨天开始,这位皇后做事就有些奇奇怪怪的,让人摸不清楚她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皇上让臣妾掌管后宫,这些年却屡屡生乱。对下不能让其她姐妹信服,对上不能为皇上解忧。臣妾这个皇后,实在是不称职。还请皇上废了臣妾,让更有才能的姐妹来为皇上治理这后宫——”
尚清崇手握着椅子的把手,英俊的面庞却煞气冷冽。
“皇后休得妄言,国母之位何其尊崇,哪里是你说立就立、说废就废的?”
“可臣妾才疏学浅,又没有本领来让各位姐妹信服。勉强坐在这个位子上,也只是德不配位。”
尚清崇的眼神越发凌厉。
这个女人居然还知道用这招以退为进的方式来逼迫他放权了。
要么让她全权管理这后宫,要么她就闹着不做这皇后?
以前就是借她几个胆子,她都不敢这样做。
而秦昭仪此刻却急死了。
那个女人都说自己德不配位了,那皇上还在等什么,直接废了皇后啊。
皇上不是一直都不满意皇后、也不愿意看着云家势大吗?此时又在等什么,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可多得的。
眼看着尚清崇迟迟不开口,秦昭仪就弱弱往前,“皇上,这后宫事务繁杂,姐姐身子骨弱,多年来劳心劳力,不堪重负。姐姐既然强烈要求,皇上你不如就成全了姐姐罢!”
颜白勾唇,笑得有两分讽刺。
这个女人也太心急了些,这个时候出来说这种话,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她这个皇后要是真能这样轻易废掉,那尚清崇还用得着在背后玩那么多诡计?
果然,尚清崇即便再需要秦昭仪这个马前卒为他冲锋陷阵,此刻为了安抚颜白,也只能冷着脸怒斥:“放肆!国后之位也是你可以轻言废立的?如此狷狂,怪不得皇后要惩罚如你。我看这个惩罚还太轻了,秦昭仪从即日开始,贬为宝林,禁足三月。若再敢以下犯上,朕决不轻饶。”
圣眷正隆的秦昭仪,哪里知道自己今日不但被皇后罚了,还让皇上如此训斥。从昭仪直接贬为了小小的宝林,还三月禁足。
一个女人,三个月不被皇帝宠幸,那就等于在后宫彻底失宠了。
秦昭仪已经软倒了下去,还想向皇上哭求,只见皇上温柔地搀起了皇后。
“皇后,以后这后宫之事你放手去干,朕保证没有任何人敢不把你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要是谁再不服,你跟朕说,朕为你撑腰。”
“谢皇上。”颜白达到目的,见好就收。
收得如此干净利落,让尚清崇都有点尴尬。
越发肯定皇后是在故意做戏了。
好个女人,现在居然也会跟他玩这些心眼和手段了?
之前还真是小瞧她了。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在亭才人的事后,她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心中带着疑问的尚清崇,当夜宿在了盛华宫。
之后两日,也都常到盛华宫走动,还在这里留宿。
宫内甚至传出了皇后重新获得了圣上恩宠的消息。
许多人纷纷表示诧异,这皇上对皇后一直不太待见,虽然表面上过得去,但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后那只是维持着表面平衡,每月两次宿在盛华宫,那都是祖宗规矩要求的,完成任务的。
倒是宫内其她人,新宠不断,有时候皇上一连几天都宿在某个宫内,引得其她女人好不嫉妒。
这些女人中绝不包括皇后。
可最近,皇上先是在皇后宫里处置了受宠的秦昭仪,又接连三日宿在了盛华宫,这有些不寻常啊。
颜白倒是清楚这位皇上的打算,这是要为皇后招致更多的仇恨啊。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白日她出来,晚上皇上要办事的时候,就让云皇后来掌管身体。
床弟之间,皇上还多有试探,云皇后招架不上。颜白也不好屏蔽感知,就怕被皇上钻了空子,所以免费看了三晚的活春~宫。
也就那回事吧,她这个年纪的人,不会年轻气盛流鼻血。
就是觉得这位皇帝好生能耐,怪不得能让后宫女人为他争斗不休。除了权力荣宠,这个男人本身也是很吸引女人的。
但颜白却对这种有无数女人的男人生不出来半分好感,连与哪个女人发生关系都带着特有目的,多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