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颜白想着刘昙可能接受不了这些事的时候,一双小手握住了她的。
“妈妈,我帮你!”
“你……?”
“昙昙想保护妈妈,也会永远站在妈妈这一边。”
颜白愣了愣,随即揉揉儿子的小脑袋。
“你有这个心就够了,但妈妈不希望你们这么小就接触这些事。”
虽说刘武被怎样对待都活该,可说实话,颜白并不想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就不得不接触这些罪恶。
他们没法再做单纯无忧的天使,可颜白还是想尽可能托举着他们,远离地下的脏污泥沼。
天亮了。
颜白早早起来,为一家人准备早餐。弄好后,喊两个小家伙起来吃饭、收拾书包然后去上学。
颜白发现两个孩子穿的衣裳都有些磨破了,书包和鞋子也都是旧的,但都很干净。
刘昙刘恋年纪虽小,却已经能帮着方蓝做不少事了。他们能洗衣服、洗碗,床上的被子也都是自己叠。
放学回来的路上遇见空瓶子或者纸壳子都会捡回来,还会帮附近的商家看店、发发小传单,赚的一点零用钱都会交给妈妈。
这些钱方蓝拿着很揪心,可她也没办法,娘儿三日子太苦了,每一块钱都很珍贵也得省着用。而每次辛苦攒点钱,还经常被刘武给抢走了。
方蓝不管把钱藏在什么地方,刘武总能找到。找不到他就打孩子,方蓝最后还是不得不把钱给他。
“这些零用钱拿着,买本子和笔,坐个公交车,别傻乎乎跑了。”
家里离孩子所在的学校,步行需要四十分钟。这两个孩子每天早晨都跑得气喘吁吁,就是为了能省下那四块的乘公交钱。
“不用,妈妈,路又不远,我们走着去,都习惯了。”刘昙又把两张五块的给推了回来。
“让你们拿就拿着,我们再舍不得花又有什么用,全部都被那人拿去赌了。以后咱们娘儿三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你们正在长身体,营养长期跟不上可不行。妈妈也要尽快把身体养回来,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你们。”
听了这话,刘昙和刘恋才一人拿了一张五块,小心塞入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好了,走吧,上课别迟到了——”
方蓝就要将两个孩子送出家门,房间里突然响起刘武的哎哟声。
刘武声音一响,两个孩子身体便一抖。这下意识的反应,透露了这两个孩子对那个男人有多惧怕。
“你们先去上学,不用管他。”颜白跟他们说。
“方蓝——方蓝——你死哪里去了!还不快进来扶我起来!——”男人已经在发脾气了。
“没事,妈妈在呢,路上注意安全,课上认真听讲啊。”颜白还在微笑着嘱咐孩子。
刘昙和刘恋盯着眼前的人直发愣。
似乎从昨天开始,妈妈就有些不一样了。
那人只要在家的时候,妈妈一举一动都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甚至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那人一发火,妈妈就浑身发抖。
别说笑了,妈妈惊吓得哭都不敢哭出来。
“啪——”
床头柜上的水杯,被房间内暴怒的人给直接砸到了门上。
“还不给老子死进来!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看我一会儿不狠狠削你,一天不打就猖狂了?!”
男人更加暴躁,而两个孩子腿都发软。
害怕那男人冲出来,将他们一通暴打。
“他也就嘴上凶一凶,别怕他。”颜白不但没进房间,反而老神在在坐到桌子旁吃起早餐来。
平时在家里吃不敢吃、喝不敢喝。一方面是家庭太困难,吃喝用度都很节俭。刘武经常不归家,明明没什么钱还硬装大头在外面胡吃海喝。娘儿三个常年吃不好,但凡有点好吃的,方蓝都还留给了两个孩子。
方蓝这具身体太瘦太虚,哪怕颜白已经用精神力滋养过了,依然弱得不够看。现在她接手了这具身体,那怎么都要帮忙补回来,至少得像个正常人。
发脾气都没人理会的刘武,将手上能触到的东西一股脑全砸了,两个孩子吓得小脸苍白,颜白淡定吃饭。
“昙昙,再吃个饺子——”颜白招呼儿子过来,夹了一个豆腐鸡蛋馅的饺子塞进了刘昙嘴里。
“恋恋,你多吃块肉,妈妈给你找了块瘦肉。”刘恋捏着小手,看着卧房的方向,紧张得都不敢喘气。颜白搂过女儿的肩膀,抱了抱她,“没事,你吃你的,他不能将我们怎么样。”
刘昙和刘恋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早晨刘武发了那么久的脾气,却始终没有出房间。要是搁着平时,他喊两声没人应,那手上的东西直接冲着人砸过来了。
“妈妈,他怎么了?”为什么刘武一直没出卧房?
“昙昙可以自己去看看。”颜白说道。
刘昙不敢,但他又很想知道。
于是他偷偷跑去了门边,露出半个脑袋,看向卧房里面。
刘武吃力地想下床,但他的身体无论怎么使力,硬是无法坐起来。
他双手撑住床铺,不停往床边挪。但轰隆一声,人砸到了水泥地上,痛得不轻,却没法自己站起来。
“方蓝——方蓝——那两个死种呢,还不进来扶你们老子——”
刘武咬着牙,再次喊起来。
却因为倒在床一边,身上又很疼,这次的喊骂却更不如先前吓唬人。
刘昙跑了回来,将他看到的事情告诉了颜白。
神色间似乎还有些些兴奋,平日的刘武,轻易就能够打得他们不敢反抗、让他们疼得死去活来。体格和力量上的巨大差距,让刘武就像是个庞然大物。
可刚才的刘武,仿佛一只被拔了牙齿的老虎。除了吼上几声,对他们却是没什么办法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刘昙不解地看向颜白。
“他喝了太多酒,酒精中毒,身体麻痹了自然动不了。”
“仅仅因为这样?”
“妈妈昨天跟他打架时伤了他,他流了不少血,身体也很虚。”
可刚才他吼起人来,也没觉得他有多虚弱啊。
刘昙在心里面嘀咕着。
不过不管原因为何,一想到那个男人现在没法冲出来打他们了,刘昙还是感觉到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