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几个地方在流着血,而且方蓝为了孩子太不要命,刘武也不敢再继续耗。
“老子倒了什么霉,娶了你这么个疯子和赔钱货。吃我的住我的,现在不过是要拿他换点钱还债,你就对我又杀又咬。他的命都是我给的,关键时刻救救老子难道不应该?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摊上你们这三个没用玩意儿。”
刘武骂骂咧咧地离开去了医院,完全没有看一眼地上被他打得快要死的女人。
颜白后悔了。
示范?
这种所谓的示范,换上别的柔弱女人,不是死也得残。如果她不是拥有这一身的力量,刘武那一通狠踢猛踹,她恐怕会被他活活打死吧。
报警呢?
过去方蓝被打得受不了时,也曾报过警。但最后都因为是家务事,不了了之了。又或者是口头警告,拘留个几天,再做做思想工作。刘武是个莽人,哪怕当时应得好好的,回来后反而还会变本加厉打女人。
“妈——”
儿子女儿抖着腿跑了过来,想要将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的女人扶起来。
刚才他们都吓坏了,手脚完全都不能动弹。
颜白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真担心他们以后心理会出问题。
不,再继续下去,这两个孩子还不知道有没有以后……
“嘶——”颜白全身都疼,他们轻轻一碰,她身上就像是被针扎一样。
“呜呜呜呜呜——嗯呜呜呜呜呜——”小女儿哭花了脸,小身体不时打个哆嗦,仿佛陷入了可怕的惊梦中。
大儿子攥着小拳头,半跪在妈妈的面前,低着头,脸上满是迷茫和绝望。
一家三口相互搀扶着回了屋,颜白倒在床上,忍着不喊疼。
大儿子刘昙给妈妈倒了杯水,喂她喝了。又翻出了家里面的药膏,想给妈妈涂。
但胳膊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好肉,某些部位更是紫黑灌脓,看着就触目惊心。
“妈妈,就让他把我卖了吧——”其实留在这个家也没有好日子过,每一日不是提心吊胆就是心惊肉跳,刘昙不只一次想脱离这个家。
即便被卖掉后,等待着他的生活是死,他都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他唯一舍不得和心疼的,就是这个瘦弱得指头一戳就能倒下去的妈妈,还有那个完全无法保护自己的妹妹。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弱小啊,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有力气抵抗得了那么重的拳脚?
颜白体内的方蓝,痛哭着摇头。
就算要她的命,她也绝不卖儿子。他们娘儿三一定要在一起,他不会让那个恶棍毁了她之后,连儿子都不放过。
颜白很心酸,这是头一次,她寄居在一个彻底弱势的、无人依靠的、如果不发生奇迹或撞大运,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扭转命运的最悲哀的可怜人身上。
而像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生活在幸福花园里面的人,看不到她们的身影,也听不到她们的哀嚎。
她们就在那日复一日的暴力和折磨、恐惧与噩梦中,走向生命的终结。
就像是颜白,依托着强大的实力,谁也不能对她奈何。
可直到刚才,她屏蔽了力量。用这具从里到外都已经坏掉了的身体清晰感受着方蓝过往所经历的人生,才知道原来丈夫的拳脚和毒打,比敌人的刀子扎在身上还要疼。
而护不住儿子,听着他说要卖掉自己的话,于方蓝更是焚骨蚀心。
颜白忽然就有了决定。
这一次她想做一些过火的事情。
不要效仿,因为除了要那家伙的命,她会让他偿尽方蓝曾经遭受的苦!
精神力流遍全身,被伤及的内脏和骨骼不断愈合,颜白重新恢复了活动的能力。
她回过头,摸着儿子的脑袋。
又对蹲在墙角埋着头哭的小女儿唤了一声,让她过来。
“昙昙,恋恋,妈妈知道我很没用,保护不了你们两个,也总是让你们担惊受怕。”
刘昙摇着头,“是昙昙没用才对,我太胆小了,刚才妈妈被打的时候我都没有冲上去救你……对不起妈妈,我好怕他啊……”
刘恋咬着嘴唇,大颗大颗泪滴往下掉,除了哭她好似不会再说别的话。
“但从今日开始不会了,妈妈再也不怕那个大坏蛋了。昙昙,恋恋,接下来不管妈妈做什么,你们都要相信妈妈。遇到这样的坏蛋,我们不能怕不要哭,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然后离开这个火坑。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去过简单正常的生活——”
“离开?跑得了吗?”刘昙抽噎了一声,鼓着个小嘴问。
颜白由衷笑了一下,觉得儿子真的好可爱啊。
为什么这么好的孩子,不好好疼,要让他心里面盛满悲伤和恐惧呢。
这世上有些人根本就不配为人,连畜生都不如。
“我们不跑,要让那个人求着我们走,再也不敢找我们——”
过去方蓝逃跑,总会被刘武各种危胁,上门砸门、到亲戚和朋友家泼汽油,最后还扬言要杀了儿子女儿。
方蓝认命了,知道这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魔鬼。
而颜白要做的,就是化身更恶的魔鬼,让刘武彻底惧了她,哭着求着让她走。
刘昙和刘恋望着妈妈脸上从未有过的冷毅神情,一时间泪水都忘了流。
晚上,刘武又喝得醉醺醺回来。在外面就听见他在骂人,踢凳子,嚷嚷着“三个讨债的都死哪里去了,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刘昙和刘恋缩在门后瑟瑟发抖,都不敢出去。
而颜白手中提着根棍子,对他们嘘了一声,让他们都别出声。
在刘武踉跄着推开门进屋时,颜白快狠准一棍子下去,刘武就栽倒在地。
“他、他晕过去了?”方蓝眼睛都直了。
“对啊,他喝醉了就喜欢打人,那我们就先将他敲晕。他一个醉鬼,走路都走不稳,要对付他不难。但如果你任由他打,醉鬼下手又没分寸,很可能会将你打死。”颜白解释道。
“可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想想他平时对你有多狠,这一棍子就能下去了。只要注意着点分寸,不对准致命地位……不过你那点小力气,全力敲下去也不见得能将人敲晕。我会教给你一些容易致晕眩的部位,对着那些个地方敲,就容易制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