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下班的点, 通常这会儿山岚不是在更衣室就是来更衣室的路上,若是有事她会提前发消息,小尼姑从不让他操心。
山岚有自己的更衣室, 盛霈不但能进去,他还有钥匙,轻车熟路地打开门一瞧,他的公主正在换衣服。
“下个月就下雪了,还穿裙子。”
盛霈轻啧一声,忍不住念她一句。
站在那儿的女人穿着浅色长裙,正在往身上披大衣,见他来了只是瞧他一眼,乌黑的眼眸看过来水灵灵的,让人忍不住想亲。
刚这么想,他就走过去逮着人亲了一口。
山岚嘀咕了句“凉”,一点儿不留情地把人推开了。
盛霈也不和她计较,拿过围巾她的小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鼻子和眼睛来,再把人往怀里一搂,出门去了。
山岚把手往他口袋里放,问:“晚上吃什么?”
盛霈眉眼松散,瞥了眼胸前的脑袋,心情还不错,懒声道:“家里有菜,去外面吃也成。最近去的餐厅有喜欢的吗?再吃一两月,整个洛京的餐厅都吃遍了。”
山岚想了想:“回家去。”
“行,回家去。”盛霈低头,跟亲宝贝似的往她脑门上一亲,“过年带你去南渚住两天?还是留在这儿看雪?”
山岚微仰起脸,盈润的眸盯着他,问:“和廿廿他们一起?”
盛霈弯唇一笑:“对,带你去船上过年。过年那阵子钱最好挣。”
“为什么?”
山岚有点儿好奇。
盛霈道:“南渚人的习惯,逢年过节不怎么出海,大多都留在家里。这时候出海的船少,价格也贵,就是得留在海上过年。”
山岚抿了抿唇,用力握住他温热的大掌,轻声道:“今年我和你一起在海上过年,那么多人陪爷爷,他不会孤独。”
盛霈瞧了眼公主,心说又想哪儿去了。
总说得他多可怜似的,但老婆心疼他,他想不开才多解释,当即便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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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和盛霈去南渚那日,洛京下了雪。
纷纷扬扬的雪光是看着就令人生出寒意来,盛霈有些年没这么看过雪了,在洛京呆了才几个月,就看了四五场。
以前他没觉得雪天多讨厌,毕竟妹妹们还挺喜欢的。
但现在有了山岚,说是公主,但比谁都能吃苦。雪天的山路多难走,她一天不落的去崖顶练刀,自己还带一把扫帚,自己给自己扫雪。他看了几天,看不下去了,先起床去扫雪,再回来接她。
小尼姑进山的时候可稀奇了,新奇地问:“盛霈,为什么崖顶没雪了?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自然现象发生了?”
盛霈心说,可不是么。
走近科学都能拍五集。
这么偷着扫了两天,在第三天被山岚逮住了。
他才到山脚,原本该睡在家里的人却出现在了他眼前,轻飘飘的眼神往他脸上一看,不用问他就自己全交代了。
最后还是老样子,公主自己扫雪。
盛霈想到这儿,不由伸手点点她的眉心,轻哼一声:“不听话。”
山岚正在研究新的图纸,没搭理他,抬手把脑门上的手一扒拉,转过身不让他碰到。但盛霈是什么人,越不让碰越来劲。
“小尼姑,飞机上不让工作。”
“一会儿空姐就来喊你了,你得配合人家工作对不对?”
经过的空姐悄悄瞥了眼盛霈,心说这男人长得挺俊,怎么说话就这么不着调,飞机还没起飞呢。
山岚一顿,慢吞吞地收了图纸,老实坐着不动了。
盛霈勾起唇,心满意足地往她边上凑,低声问:“招儿,爷爷催你没有?他上周还打电话催我,让我赶紧给山家开枝散叶。”
“......”
这话让人听到了得吓死。
盛霈也不怕让人听到,继续道:“我认真想过这事儿,你年纪还小,这事儿我们过两三年...不行,五六年再说。要是爷爷问起来,你就说我身体不好。”
山岚:“......”
空姐:“......”
山岚抬手往他嘴上一捂,温声道:“飞机要起飞了,你在自己位置上坐好,别打扰人家工作。”
盛霈:“?”
他哪儿打扰人家工作了?
想法才冒出来,空姐立即俯身,对他温柔一笑:“先生,请您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系好安全带。”
盛霈:“......”
这么憋了一路,总算到了南渚。
南渚的气温和洛京相比,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飞机一落地,盛霈就把大衣脱了,眼看山岚也有样学样,他一把揽过人,教训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容易感冒,上车了再脱。”
即便是隆冬时节,南渚穿件毛衣就算穿得多。
这会儿山岚还披着一件厚厚的羊绒大衣,没走几步就热得出了汗,她抿抿唇,轻声道:“我不想穿。”
盛霈摸摸她的额头,还真出汗了。
“那脱一半。”
“......”
山岚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管过,山家谁敢管她,她成年后连山桁都管不了她,何况盛霈。
“不穿。”
公主把衣服扯下来往他身上一丢,快步走了。
盛霈轻啧一声,拿她没办法,只好又追上去哄人,还得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似乎这样就能把体温传给她多一点、更多一点。
徐玉樵一早等在门口,见人出来就笑了。
这两人还是老样子,一个瞧着安安静静的不想说话,另一个人自顾自地凑上去也不嫌人烦。
“山老师!二哥!”
徐玉樵按了下喇叭。
盛霈随意摆了下手,打开车门先让山岚上车,放完行李才想坐上去,里面的人飞快地伸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外面。
盛霈:“......”
徐玉樵嗤嗤笑,打开副驾驶的门,喊:“二哥,坐前头吧,正好咱聊聊天。山老师也不爱说话,你让她静静。”
盛霈在原地站了几秒,舌尖顶过腮帮子,黑眸往公主脸上一扫,她无辜地看他一眼,忽然躺下了,意思是:后面满员了。
盛霈忍了忍,没忍住,笑了声:“傻不傻,起来坐着。车开了当心掉下去,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儿。”
上了车,徐玉樵一路叽叽喳喳的,还不住往盛霈脸上看,边看边感叹:“二哥,你还真白了不少。别说,看着有点陌生。”
盛霈吹着海风,舒服地眯起眼:“可不吗,不白点儿走到哪儿都像山老师的保镖。我人还在她边上站着,还有人敢上来搭话。”
徐玉樵哈哈大笑:“那你不是得气死?”
盛霈双手环胸,刻意提高声音:“能气好几天,有的人忙得连饭都不回家吃,还得我上山陪着,还不哄我几句。”
徐玉樵又笑:“我瞧着你这日子过得不错,脸上就差写舒心两个字了。诶,二哥,你现在坐什么呢?”
盛霈:“自个儿猜。”
这哪儿猜得到,徐玉樵猜了一路都没猜出来,最后也不猜了,他非要知道这干什么,谁和他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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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年节,港口还挺热闹。
渔船倒是不多,人群乌泱泱地挤了一片,都是赶着来买新鲜海货的,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得很,即便山岚听不懂南渚话都探出头去瞧。
“手给我。”
盛霈把后座的门打开,牵着公主下车。
徐玉樵本来站在车头看船,听到声儿往后瞥了一眼,心说这就算不是公主也被宠成公主了,就没见二哥和山老师红过脸。
徐玉樵道:“二哥,我们这趟不回猫注,直接往南沙去,回程再去猫注呆两天。你看怎么样?”
盛霈懒散道:“你是船长,你说了算。”
他这几天只想和他老婆在一起,不想管船上任何事儿。
徐玉樵咧嘴一笑:“行。对了二哥,我给你和山老师单独留了一个房间。不用经过通铺,这样就方便了。”
盛霈一挑眉:“长大了。”
徐玉樵闷声笑:“那当然。”
两人正说笑,忽而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震得人耳朵疼:“山老师!山老师山老师!我在这里!”
山岚抬眼望去,一眼看见了站在船头朝她挥手的黄廿廿,不由弯唇笑起来,松开盛霈的手,自己先往船边去了。
“......”
“啧,瞎跑什么。”
盛霈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来,她还有点儿不情愿,那双勾人的眸子不住往他脸上瞟。
“刚下飞机,跑了第几次了?”
“三次了,老实呆着。”
盛霈凶归凶,怀里的人还没反应,他就先哄起人来:“这码头人这么多,你又听不懂这儿的方言,身上还没带刀,丢了怎么办?得把刀带着。”
山岚这回出来压根没带刀。
盛霈这个不要脸的说的就是自己。
“...那我们上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