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霈手臂展开,重重往沙发上一趟。
他闭着眼睛想,干脆今晚偷偷潜入山家,反正那个地方他进出轻而易举,谁也不会发现。心念一动,他立马来劲儿了。
盛霈起身,利落道:“有事儿先走,改日请你吃饭。”
男人这下也不乐意了,好不容易回来喝个酒,当即把人扯回来,指着下面:“你就看一眼,说不定看一眼就不想走了!”
“啧,看什么,不就是……”
盛霈余光瞥过,忽而顿住。
女人一袭丝绒长裙,暗绿色映出游离的碎光,长裙的叉一直开到腿根,那一身雪一样的肌肤被这吊带裙紧紧包裹着。蓬松的卷发衬着那张艳丽又清纯的脸,矛盾的气质交错令人移不开眼。
不知调酒师说了什么,她弯唇笑起来。
男人一瞧盛霈发着怔的模样,笑起来:“我说怎么着。诶,二哥你上哪儿去?这么急啊,小心被轰开。”
盛霈大步迈下台阶,径直往吧台走去。
这冷着脸低气压的模样,像是去打架的。
男人一笑,朝卡座那几个兄弟道:“来看热闹,二哥看上了一姑娘。我就说,有什么闷的,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真的?”
“假的吧,二哥那女朋友他惹得起?”
一群人凑过来瞧了半天,忽而有人纳闷道:“你们眼睛坏了?这不就是二哥女朋友吗,换个衣服就认不出来了?”
“......”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还真是。
“啧,这下有热闹看了。”
吧台边挤着一群人,盛霈耐着脾气穿过人群,挡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男人,直接伸手往人腰上抱,只是还没碰到,被一只纤细的手强硬地拦住。
山岚扣住男人的手腕,下意识回头。
看见男人,她呆了一下:“盛霈?”
盛霈垂着眼,盯着人看了片刻,掌心不退反进,直接拦腰把人一扣,抱着人穿过吵闹的大堂,往后巷去。
“盛霈,廿廿还在。”
山岚提醒他。
只见盛霈往二楼一挥手,指着吧台,道:“帮我看着人儿。”
顶上传来几道笑声。
“知道了二哥。”
“二哥你放心去。”
后巷寂静、荒凉。
这里的酒吧是复古式建筑,后巷也装饰成老旧的模样,老旧的路灯和涂满画的水泥墙,无端生出一股清冷之感。
一门之隔,里面是纸醉金迷,这里无人问津。
昏黄的光淡淡照下来,影子也显得寂寥。
可偏偏这里有两道影子,这个缠在一起。
盛霈抱着人,往墙上一抵,垂眸扫过她娇艳的妆容,低声问:“和廿廿在这儿玩?喝酒了?开心吗?”
明明才几天不见,倒像是过了几个月。
这日子,比海上还难熬。
山岚盯着他漆黑的眸,轻声说:“我有点想你。”
她不回答他的问题,偏偏只说想他。
可怎么办呢,盛霈就吃这套。
盛霈恶狠狠地咬了口她的颈,问:“晚上回去吗?”
山岚微蹙了下眉,没推开人,如实道:“要回去,爷爷管的严。但他已经不生气了,今天还让我和廿廿下山玩儿,明天我去找他。”
说起这事儿,盛霈还有点烦闷。
他舔了舔唇,道:“不用,我外公明天就到,明早和我一起去山家。这件事不会拖到下个月。”
山岚抿唇笑了一下,捏捏他微热的耳朵,用新奇的语气说:“今天廿廿带我玩,我们买了很多衣服,吃了好吃的,下午还去按摩了。盛霈,按摩好舒服,我想天天有人给我按摩。”
话这么说,她乌溜溜的眼乖乖地看着他。
盛霈哪还顾得上酒吧的事儿,收紧腰间的手,哑声道:“我也会按摩,找个地方给你按按?手艺不好不收钱。”
山岚摇头:“现在不想按。”
盛霈轻啧一声,又不爽了。
开始算酒吧的帐。
“酒吧好玩儿吗?”
他盯着人,眼神像是凶恶的兽。
山岚不怕他,抬眼认真打量了一眼。
昏暗的视线内他轮廓凌厉,短短的发茬贴着头皮,干净又利落,神情有些冷硬,瞧着不爽的模样。
“这几天是不是不开心?”
山岚温声问。
盛霈望进她柔软的眼眸里,这片汪洋大海瞬间淹没了他,明明刚才还憋着气,现在这股气全散了。
他低头,埋首在她颈侧深吸一口气。
半晌,他低声喊:“招儿。”
山岚垂着眼,轻摸了摸他刺刺的脑袋,轻声说:“如果在这里不开心,可以再回到海上去。南渚离洛京不远,我会去找你。”
盛霈沉默一阵,说:“不是因为这个。”
山岚耐心地问:“因为什么?”
盛霈喉结微滚,低声道:“不想让他们看见你。”
山岚微怔,无奈地笑了一下:“那就不让他们看。小招呢?我想去看看它,它在洛京还习惯吗?”
“......”
“不问我,就问只猫?”
盛霈更不爽,和一只猫争风吃醋起来。
山岚哄他:“那你怎么才能开心?”
盛霈一顿,正经道:“我想给你按摩,给你按摩我就开心了。我这人就是这样,充满奉献精神,小尼姑不想试试?”
山岚:“......”
她把人一推:“你还是不开心吧。”
盛霈:“?”
第56章 私奔 “我不疼,别哭。”
这一晚, 不管盛霈怎么缠着人,山岚和黄廿廿最后还是回去了,还不让他送, 这一气又是一晚上。
回卡座的时候,那群人都看着他笑。
一个个不怀好意地开始起哄——
“二哥一个人回来的?”
“哟哟哟, 还臭着张。”
“啧, 二哥不行啊。”
盛霈随手扯起一个什么物件, 往人身上一砸, 语气不耐:“滚蛋。”砸完,自己又闷头坐下了。
边上的男人给他倒了杯酒,笑道:“二哥,不是我说你。这都回洛京了, 好歹捯饬捯饬,瞧瞧你这样儿, 一点儿都不贵气, 像是不知道哪来的破落户,也就这张脸还能看。你信不信,去会所走一圈,都有人敢上来包你。”
盛霈:“?”
他扫了眼自己,短袖短裤,不挺正经的吗?
男人嫌弃地捏了捏短袖, 问:“哪儿买的?”
“路边摊,十块钱三件。”
盛霈随口道。
“这裤子也是,啧。”
“二哥你这鞋, 从沙滩上回来的?”
“还有这肤色,比阿迟刚回来那会儿黑多了。”
“还有你这手机,现在什么年代了?”
盛霈:“?”
用个破手机都不行?
男人说着拿过手机左右翻了翻, 嘀咕:“连个密码都没有,什么软件都没,二哥你是活得多没劲啊。啧,我算是看出来了。”
不知翻到什么,他的语气忽而暧昧起来。
盛霈掀开眼皮子,语气不爽:“又干什么?”
从头到脚都被说了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有招儿不嫌他,到哪儿都把他当宝贝,还关心他在洛京是不是不开心。
盛霈深吸一口气,他又想她了。
这种想念难以言说,似乎身躯都变得空虚起来,亟待什么来将他填满。他变成了空玻璃缸,他的海水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