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慈愣了愣神：“这个……我也不清楚。”
    想了想，他道：“目前得来的消息只知道桃花给人用了迷香，致使她们陷入昏迷，至于做了什么，为了不引起怀疑，都没有轻举妄动，是以便没有反抗。”
    云依依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最麻烦的就是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这让人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
    “下次让她不要中招，看看这桃花到底是要做什么。”云依依沉吟道，“先前我让你把消息透露给靖王，如何了？”
    “回禀夫人，靖王戒心很重，我还没找到机会通知他。”陈慈皱了皱眉，他倒是可以直接把消息发散出去，但是这样势必会暴露自己，得不偿失。
    “如此便算了，以免引起怀疑。若是方便，你便让我们的人暗地里救一救红儿，若是可能，把那些少女们也一并救出来。”云依依吩咐道，若是能救便救，不能救她也不会逞强。
    “夫人先前让我查的静妃生子一事，时间太久，又因静妃宠妃的身份，宫中多有忌讳，而且自静妃生产以后，宫里的人更是换了几批，产婆接生没多久便被强盗杀死，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得多花些时间去打听。”陈慈正欲退下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云依依解释道。
    “无妨，我早有心理准备，你且尽心去做就是。”
    云依依面色从容，静妃能隐藏这么久，自然不能小觑，若是能这么轻松就查出来的，怕是早就被人拉下马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都无人怀疑。
    “夫人，虽然生子一事要缓些，但是有件事我倒是查到了。”陈慈说到这里，眼神有些古怪，“当初静妃进宫没多久，便从太师府接了一个丫鬟进宫，听说深得静妃喜欢，连自己的饮食和衣裙都会与她共享……”
    云依依怔了怔：“什么丫鬟，能得这般赏识？”
    “听说是她一同长大的玩伴，静妃对她可谓是当亲姐妹了。”陈慈挠挠头。
    云依依呼吸忽地急促起来：“那丫鬟名字叫什么？”
    “这事过去太久，太师府换丫鬟也频繁，没人知道叫什么，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陈慈有些苦恼，太师府不知道在隐藏什么，每次查不是知情人死亡就是线索不明确，只得从只字片语中拼凑出个大概。
    “你再去查查赵府，看那个赵雅是否被接回太师府了。”云依依顿了顿，又道，“记住，从丫鬟的身份查起，尽可能抽丝剥茧。”
    “夫人是怀疑那个得宠的丫鬟就是赵雅？”
    陈慈一脸震惊，想起之前云依依说的两姐妹可能掉包一事，他心中一怵，若是赵雅以丫鬟的身份进宫，在静妃难产之际李代桃僵，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猜测。”云依依面容镇定，“还需要你去查证一番。”
    “是，陈慈领命。”
    陈慈退下以后，望着这分外黑暗的夜晚，云依依久久未曾入眠。
    ……
    不知过了多久，红儿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想来，就是那什么穆大夫。
    她攥紧手心，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都出去吧。”男子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温柔和随意。
    “是！”
    红儿听到这声音，瞳孔一缩，手指不自觉地颤了颤。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倒教她想起当初跟随师父学药的那位二师兄……
    师门中，都未曾以本名称呼，也鲜少有关系较好的人。
    大部分人被送到这里学的都是杀人的本事，只有小部分是学治病救人，而二师兄就是学的这种。
    红儿当时的性格还未曾像现在这般冷情，当时因为觉得有趣，她便自发跟这位师兄打趣，久而久之地便也略懂几分药理，易容丹的药方是她研发出来，后面被二师兄改进的，是以，最初的易容丹药效最强，轮到她自己亲自尝试以后，也只能做出最多维持一周的易容丹。
    想起厨房碰到的千人幻以及焚香室的一步香，也只有像二师兄这样的人才能将药理发挥到这般极致，能将两种无害的东西结合起来来用。
    想必那些给少女们和的羹汤里就掺杂了千人幻，这种单独服用不会有事，但是一碰到焚香室的一步香，两相结合，那效果可以让一只巨型动物昏睡整整一个月。
    但是……二师兄真的会做这样的事吗？
    红儿心中惴惴不安。
    一方面希望对方是二师兄，一方面又不希望对方是二师兄。
    头上的黑罩被人取下，红儿眼睫颤了颤，紧闭着眼。
    “小师妹？”略微诧异的声音响起，红儿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穆阳神情不变：“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而且……还被他们抓住了。”
    “我还没问二师兄，怎么来这里呢？还成了什么劳什子穆大夫？你过来是要把我做成药引吗？”红儿哑着嗓子，忍不住委屈，说不清心里是难过居多还是喜悦过多。
    “此事说来话长。”穆阳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把小师妹做成药引呢？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方才桃花说的，要把我做成药引。”红儿嘟着嘴。
    穆阳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眼珠：“你啊，还是这么爱哭。”
    一直强忍着内心害怕情绪的红儿，一听这话，本来只是象征性眨巴几滴眼泪，一下子哗啦下来。
    她猛地扑进穆阳怀里：“二师兄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我后来回山上找过你，师父说你下山历练去了，你就是这么历练的吗？”
    “别哭，我来这里也是有目的的。”穆阳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现在外面守卫松懈，你正好趁机出去，事不宜迟，待会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晚了。”
    “师兄，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先跟我出去，咱们出去了再说。”红儿退后一步，擦擦眼泪。
    穆阳摇摇头：“我不能走，我一走，你就出不去了，况且，这里的人还需要我，若是我离开这里，他们没一个能活得下去。”
    “师兄，这是何意？”红儿抬眸，神色不解，什么叫他走了，没一个能活？他们，又是谁？
    穆阳从袖子里拿出两个小瓶：“你别问了，把这个拿着，若是中了迷香，随便哪个瓶子打开闻一闻就可以了，待会我开了地道的门，你便朝南一路往前走，走出去后，你就知道路了。”
    红儿怔了怔：“二师兄……我要是走了，他们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红儿还记得那桃花说要把她做成药引的话，她如果走了，二师兄怎么办？
    穆阳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没事的，他们还需要我给他们做事，不会伤到我的。”
    说着，他转过身，朝着烛台的一侧扭动。
    “咔。”极细微的一声响，烛台应声而动。
    一条暗道便出现在眼前。
    “二师兄，这好像跟我进来的路不同。”红儿摸着石壁上的纹路，神情略有疑惑。
    穆阳嗯了一声，不慌不忙地打起火折子。
    随着黄澄澄的火光亮起，暗道里也一瞬间明朗起来，里面稍窄，两人无法并排走。
    穆阳率先踏出一步，走到前面引路。
    “这里有两条路，这条路是通往后院的，若是从你来的那条路出去，会碰到很多守卫。”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道：“这里有机关，你跟着我的步伐走。”
    眼看着红儿差点踩错，穆阳连忙伸手搂住她，这才让她顺利踏上自己脚下的那块地。
    “多谢二师兄。”红儿两眼通红地望着他。
    待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穆阳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你从这里出去，就是后院，按照我刚刚跟你说的，一路小心。”
    红儿转头看向穆阳：“二师兄，无论我怎么想，都觉得你在这里很危险，你又不会武功，根本不能保护好自己，你跟着我走好不好？”
    穆阳还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道：“谁说我不能保护自己的？你不就是被我的迷香药倒了吗？”
    “那……那是我毫无防备……”红儿脸涨得通红，“我们单独比赛，你一定打不过我！”
    “要是我刚刚真想害你，你早已死无全尸了……”穆阳抽抽嘴角，方才那段路，他可是有好几种悄无声息地方式下毒，绝对防不胜防。
    “可是！”红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穆阳伸手按住了嘴唇：“听话，小师妹，我留在这里有我的用意。”
    红儿握了握拳，咬牙道：“等我出去后，会回来救二师兄的。”
    穆阳笑着点头说好。
    “在你走之前，是不是忘了什么？”随即，他想到什么似的，看了一眼红儿。
    红儿沉默片刻，一个手刀砍晕穆阳，右手接住对方缓缓下坠身体，轻缓地将人放在地上。
    她看了一会，似乎觉得又太刻意，又稍微挪动了下位置，这才拍拍手出去。
    “师兄，等我回来救你。”红儿轻声道。
    二师兄一向有自己的主意，看着虽然温柔随和，但是他要做的事是不喜欢旁人插手的，既然他执意要这么做，红儿也只能相信他是有自保之力了。